月瑤回到馬府,東西還沒整理好,湯氏就過來了。
湯氏笑着對月瑤說道:“我就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
月瑤笑着搖頭:“若是有少什麼東西,我自然是派人跟表嫂說的。
”
正說着,細雨過來問道:“姑娘,那些書放在哪裡?
”其他東西都是丫鬟放置好,然後登記造冊,但是書籍一律是姑娘自己動手。
按照月瑤的說法,她親自放的書,用起來好尋。
湯氏見狀也不好再多停留。
月瑤注意到湯氏眼底有一抹失望,忙叫了細娟過來問道:“這幾日府邸發生了什麼事嗎?
”
細娟抿抿嘴:“姑娘,二夫人的姨母這幾日來了兩回了。
這朱太太在打姑娘的主意,想讓二夫人給老太爺說合。
”細娟覺得朱家是癡心妄想,朱航就算考中進士,也脫不了商戶的根。
月瑤是早就知道朱家對她有意,隻是她一開始就回絕了,卻沒想到朱家到現在還沒死心。
月瑤有些奇怪地問道:“向薇,這朱家怎麼就盯着我不放呢?
”她已經拒絕了兩回了,卻沒想到朱家還不死心。
向薇嘴角閃現過譏诮:“姑娘,那朱家前段時間已經相看了一戶人家,可是聽了老侯爺要收姑娘為義女了,她們又蠢蠢欲動了。
”向薇開始覺得朱家勉強能入眼,但是後來朱家做下的事卻讓向薇明白一件事,商戶人家重利的本性是脫不掉的。
月瑤明白過來為什麼朱航的婚事到現在還沒定下來了:“我說那朱航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說親,原來是貨比三家了。
”她早覺得朱家眼光太高,其實隻要朱家将條件放低,一定會尋不到稱心如意的婚事,不至于拖那麼長的時間,原來根在這裡。
向薇最讨厭這種趨利的人了:“朱家這一輩隻有朱航一個人科考出來,在官場上一點根基都沒有,不想着先慢慢打好根底,就想借助女方的勢力上位,這樣心不誠的人誰會将嫡女下嫁。
”根基薄弱可以一步一步來,官場熬的就是資曆。
可是朱家卻想隻想娶一個在仕途能幫扶朱航的,想娶一個在仕途上能幫扶兒子的兒媳婦是沒錯,但是也得看自己能拿出多少的資本出來。
走官場的人,特别是職位高的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朱家雖然富有但在那些人眼底還不夠看。
月瑤擺擺手:“不說了,整理好東西了。
”從侯府帶回來不少的東西,都得歸類了。
向薇跟月瑤說這些,是提醒月瑤防備一二:“姑娘也看了不少的話本,還是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
月瑤被逗樂了:“你什麼時候看到我一個人行走過?
”别說出門,就是在院子裡,那也是丫鬟婆子七八個跟着。
月瑤從來不單獨一個人外出,就是有人想用肮髒的手段算計她,也得看有沒有這個計劃。
當然,那次被擄走是意外。
向薇覺得還是小心為上,有的人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向薇已經被周樹給弄怕了。
月瑤沒反駁向薇的話,不過還是說道:“二表嫂是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做蠢事的。
”若是湯氏敢幫着她娘家的人算計她,她在馬家就沒有立足之地。
向薇倒是難得贊同月瑤的話。
月瑤覺得朱家真不需要擔心,該擔心的是另有其人:“向薇,你之前說,要對付周樹不是那麼容易的。
向薇,你覺得最快需要多長的時間?
”
若是沒有之前的事,向薇肯定會讓月瑤不要多想,但是現在她再不敢抱僥幸的心理:“姑娘,最麻煩的是周樹的靠山是周家,而且周樹還搭上了四皇子,周樹在海口又是屬于地頭蛇的人物,關系人脈一樣不缺。
姑娘,三五年之内是動不了他的。
”
月瑤覺得她現在心腸變硬了,可是沒辦法,周樹不除,她沒辦法安心:“若是借助外力呢?
”
向薇苦笑道:“姑娘,侯爺不會得罪周家跟四皇子的。
”侯爺能說姑娘為義妹,能給姑娘撐腰,卻不會為姑娘得罪周家跟四皇子。
因為這牽扯面太廣了。
月瑤失笑道:“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侯爺對我的恩德,我銘記在心。
”月瑤很明白若是幾隻小魚小蝦,羅韶肯定會為他出頭。
但是周家卻不同,一個處理不好得牽連侯府。
她與羅家無親無故得羅家諸多照佛,感激還來不及,哪裡還會去怪罪羅韶不為她除了周樹。
向薇問道:“姑娘是指李國荇嗎?
”
月瑤不明白,向薇好好的為什麼會提李伯伯。
月瑤福至心靈,問道:“李伯伯要回京了?
”
向薇點頭道:“嗯,戶部尚書身體不适上折子告老,皇上也批了。
原本按照資曆是戶部左侍郎牟大人上位的,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皇帝欽點了李國荇。
李國荇現在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
月瑤有些上生氣道:“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訴我。
”她都不知道李伯伯竟然要回來了。
向薇是特意不告訴月瑤的,因為這些事月瑤知道也沒啥用:“等他們回到京城,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國荇對月瑤跟廷正那麼好,回到京城肯定是要下帖子,讓他們去李府的。
月瑤問道:“大概還要多長時間到。
”
向薇算了算:“大概還要半個月。
李國荇也算不錯了,四十就坐到一部主事,真是難得。
”
月瑤心中滿是喜悅。
向薇卻皺着眉頭道:“姑娘,你說的借助外力?
你想借助什麼外力?
”不是侯府,不是李家,更不可能是馬家,姑娘還能借助什麼外力?
她對姑娘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這會想不通月瑤去哪裡借力。
月瑤被向薇這麼一打斷,知道李國荇要回來,也就沒準備将接下來的話告訴向薇。
向薇哪裡是這麼輕易言敗的人。
她很清楚月瑤是很沉穩的人,若是沒有把握,她是決計不會開這個口的。
而能讓月瑤開口的人決計不是簡單的:“姑娘,這個人是誰?
”先是永定侯世子,後來又是安之琛,反正月瑤認識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哪怕月瑤說是皇子,向薇都不會太驚訝。
月瑤有些遲疑:“你讓我再想一想。
”不是月瑤防備向薇,而是月瑤不知道該不該用這個人。
向薇退出了書房,在房間裡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誰這麼有義氣會不顧慮周家跟四皇子幫月瑤對付周樹。
等到晚上,月瑤字也練不下去,書也看不進去,就連作畫也靜不下心來,最後沒辦法,隻能到後院去,希望吹吹風能平靜一下。
一輪明月刮在天上,灑下了皎潔的月光,好像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白霧。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連蟬鳴聲都沒有。
向薇看着月瑤站在院子中,那孤寂的身影讓向薇看得心頭一疼。
可是向薇很清楚,此時不宜上前就打擾。
月瑤仰天問道:“向薇,你說若是我用了我不該用的東西,我爹會不會怪我?
”月瑤知道向薇就在後面。
向薇一直想不通的事,在聽到這句話當下就明白月瑤說的借助外力是什麼了。
向薇沉默了一下後說道:“我想,隻要姑娘不用那些東西傷天害理,老爺在天之靈一定不會怪你的。
”向薇在心裡吐槽,留給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了,還有什麼不該用的。
用了天經地義,不用才是傻瓜。
不過向薇知道月瑤那别扭的性子,所以隻能采取婉轉的說法。
月瑤轉頭看着向薇,面色很平靜地說道:“你大概已經猜測到我說的是誰了?
”向薇一直在她身邊,對她可以說十分的了解。
向薇翻了一個白眼:“姑娘,你以為我是大羅神仙下凡,能掐會算呀?
”她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名單,可名單上的人是誰,她怎麼可能知道呢!
月瑤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聽了這話苦笑道:“若是可以,我實在是不想用,可到了這個地步也沒辦法了。
向薇,這件事你誰都不能告訴。
”若是讓大伯知道了,估計都能剝了她的皮。
向薇很想說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這樣大的事哪裡還會讓人知道:“你放心吧,我誰都不會告訴,就是侯爺跟白易我都不會說半個字的。
”侯爺是她以前的主子,白易是她最好的姐妹,連她們都不說,其他人更是不會說了。
月瑤若是不相信向薇,也不會将這件事告訴她了。
向薇見月瑤半天也沒将這個人說出來,忍不住說道:“姑娘,周樹那個人可不好對付,姑娘打算用什麼法子對付她?
”
月瑤對此考慮了很久很久了,覺得她想的這個方法是最靠譜的:“我想請他幫着收集周樹的違法犯罪的證據,隻要掌握了這些罪證,就算有周家跟四皇子,也一樣保不了他。
”打蛇打七寸,小打小鬧隻會讓周樹提高警惕,然後越發的難對付。
向薇聽到月瑤的話眼睛閃閃發亮,再沒有比看着小白兔變成大灰狼更有成就感了。
當然,月瑤現在還遠遠夠不上大灰狼的級别,隻是這個進步還是可喜可賀的,至少向薇以前是沒想過的。
向薇若是知道月瑤是有了那麼殘酷的經曆才猶豫着下這個決心,絕對是唾棄鄙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