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南郊我看到過嚴先生的背影。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她，可惜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身影。
直到我昨天晚上夢見了咱們的前世，你逃跑時穿的便是男裝，那個背影就跟嚴先生的背影一模一樣……”

　　周行還說了什麼，顧夕顔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說前世，為什麼他會夢到前世？

　　“嚴先生的‘嚴’，其實就是夕顔的‘顔’。
”周行靠近顧夕顔，在她耳畔低喃：“你也有前世的記憶，所以你才能事先知道很多前世曾發生的事。
例如去年十月的那場暴雨，你利用預知能力，拿下南郊那塊地。
可你就是心軟，覺得愧對老王，便讓他買下那幾畝魚塘，以彌補老王的損失。
若不然，我也不會知道嚴先生的存在。
在前世，周暮可沒有機會娶你，因為你是我養的外室。
你說周暮若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發瘋……”

　　顧夕顔倏地起身，冷眼看着周行喝道：“秦王莫不是瘋了，竟在此胡說八道！
”

　　周行隻覺得眼前的顧夕顔是鮮活的，有血有肉的，而不是後來他抱着的那具冰冷的、沒有溫度的屍首。

　　他輕聲低喃：“這一世如果周暮不出現，也許你還會是我的女人。
”

　　顧夕顔聽到這裡想笑。

　　前世她就不是周行的什麼女人，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也幹幹淨淨。
至于這一世，哪怕是再走上前世的絕路，她也不可能做周行的女人。

　　“夕顔，你以前每個月抽一天時間見見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現在是太子妃，但你可以瞞着周暮同我見面，如此你是嚴先生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保密……”

　　顧夕顔打斷周行的自以為是：“秦王腦子有病的話找大夫看診，我不是大夫，治不好你的瘋病。
”

　　“你不答應我，我就告訴周暮前世咱們的那段過去。
你覺得他知道這件事，還能與你毫無芥蒂地跟你在一起嗎……”

　　“小蝶，把秦王趕走！
”顧夕顔懶得再聽周行的威脅。

　　周行見狀扣住顧夕顔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神狂熱：“夕顔，我不是故意威脅你，我隻是後悔了，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樣吧，你跟周暮和離，嫁給我——”

　　胡蝶在一旁見了火冒三丈，一劍刺向周行的命門。

　　趙德見狀揮掌相迎，周行忙把顧夕顔拖到一旁，還想跟顧夕顔說幾句話。

　　柳君妍看到這一幕也火了，她沖過來便踹周行，“放肆，你竟敢對太子妃不敬，我、我我要告訴祖母……”

　　顧夕顔本來很生氣的，但見到柳君妍語無倫次的樣子，突然間覺得好笑。

　　“秦王若再不放開我，我便進宮告禦狀，請陛下裁奪！
”顧夕顔冷眼看着周行說道。

　　周行和她冰冷的眼神對上，突然想起自己的初衷不是為了威脅她，他隻是想跟她說說話，确定她活蹦亂跳，好好的。

　　他終還是放開她的手腕，懊惱道：“方才我不是故意威脅你，夕顔，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計較。
”

　　顧夕顔早見慣他出爾反爾，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詞。

　　“趙德，不可對胡姑娘無禮！
”周行又對趙德喝道。

　　趙德虛晃一招，退回周行身邊。

　　周行再看一眼顧夕顔，突然間覺得很滿足：“夕顔，你不能否認，我與你比你和周暮更有緣分。
”

　　他總算是赢了周暮一次，不是嗎？

　　前世周暮連遇見她的機會都沒有，他卻讓她做了自己的外室。

　　顧夕顔譏诮搖頭，懶得跟周行廢話。

　　她當然不會告訴周行，前世在她死後，她還陪了周暮半輩子，直到周暮在堕仙寺圓寂，她才得以重生。

　　周行臨走前對顧夕顔說道：“早晚有一日，我會搶回屬于我的東西，包括你！
”

　　顧夕顔冷聲反諷：“我是周暮的妻子，哪怕是到死的那一天都是。
你周行算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有機會赢周暮嗎？
我告訴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是周暮的對手。
滾！
”

　　周行也不惱怒：“那你等我殺了周暮！
”

　　說完他才離開西苑。

　　趙德緊跟在周行身後，勸道：“殿下切忌感情用事，不可輕舉妄動。
太子殿下武功深不可測，咱們若沒有十足把握，不能動手，以免反被太子殿下抓到把柄。
”

　　“其實要毀了周暮很簡單，隻要他當衆發病即可。
本王隻需要一個合适的機會，讓大晉老百姓看到周暮當衆發狂，殺人如麻的樣子。
若大晉百姓知道周暮隻是一個瘋子，還能接受這樣的人當太子嗎？
”周行譏诮勾唇。

　　“殿下已有全盤計劃嗎？
”趙德疑惑地問道。

　　“有，如今隻需等候機會。
”周行目光灼灼，回頭看一眼西苑的方向。

　　他失去的所有，總有一天會盡數從周暮手裡搶回來！

　　柳君妍見周行終于走了，松了一口氣，她回頭問顧夕顔：“秦王殿下來找姐姐麻煩，是不是該讓太子殿下知道？
”

　　顧夕顔正在想心事，雙目放空。

　　柳君妍隻道顧夕顔被吓壞了，她安撫道：“姐姐莫怕。
太子殿下那樣寵着姐姐，一定會為姐姐讨回公道的。
”

　　顧夕顔回過神，搖頭道：“我和公子之間正在鬧矛盾，再讓他知道秦王來找過來，隻怕會情緒失控，此事容我再想想。
”

　　柳君妍輕歎一聲：“長得太好看也是罪過。
”

　　“夕顔可不隻是好看，她還好聰慧呢，我是女人都喜歡她。
”胡蝶才說完，又垮下臉：“隻可惜招來了秦王這朵爛桃花，還有……”

　　周行此前說嚴先生的真實身份，而夕顔就是嚴先生，難道周行已知曉夕顔就是嚴先生？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柳君妍又在西苑坐了一會兒便離開。

　　她一走，胡蝶就拉着顧夕顔進屋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王不會知道你就是嚴先生吧？
”

　　顧夕顔找不到人商量這件事，胡蝶就是離她最近的人，此刻她心裡亂，便如實回答：“他還真知道我就是嚴先生。
”

　　“為什麼秦王會知道？
”胡蝶覺得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