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覺的要孩子這種事又不是一次能作準的,不是她不想每個月隻歇在一人的宮殿好确認孩子的父親是誰,但周天不能不考慮‘父憑子貴’的後果。
今生是周天第一次做皇帝,更是第一次以女帝的身份要孩子,中間會出現什麼問題她完全不能預料,萬一有人趁她懷孕期間作亂怎麼辦?
萬一後宮因為孩子的出現不穩怎麼辦?
周天不敢拿孕期的自己冒險,更不會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認為能迷惑男人的野心,人還是自己給自己留好退路,她現在是皇帝,不是隔壁富豪家的千金,被人算計了财産還能搶回來!
她的皇位,她一定要穩穩的坐着,即便小人之心了,也不會放手。
現在他們沒有子嗣能做到和睦相處,若是讓他們确定了是誰的孩子!
他們背後的家族還會像往常一樣不管他們的死活,到時候還不卯足了勁讓自家孫子當皇上!
或許害死敵對勢力的孩子!
不是她疑心,而是她不相信男人背後的父母,即便清沐等人沒有野心,别人難保不會!
而這種争權奪利、謀害她子嗣的事,在她正當權的現在絕對不能發生,所以這第一個孩子,不能讓他們覺的一定是自己的,又不能讓他們覺的一定不是自己的,所以她絕不會歇在一處。
她才不在意曆史最後如何評說她,嫖皇的名字再難聽,能難聽過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算計而母親無能為力的悲哀嗎!
她不是他們肚子裡的蛔蟲,鑽不透他們心裡的感覺,她隻能憑他們的所謂判斷他們對自己的喜惡,而她的所為又不能依仗在他們的喜惡上,所以必須兩手準備,兩手保障。
周天下定了決心,堅定的自我認可着,如果三方勢力都認為是他們的,那麼她第一個孩子一定能在這三方勢力的保護下存活,清沐背後的孫族世家及其門生、蘇永忠身後網羅的大批人才和沈承安背後的中立勢力,就不會成為隐患。
周天越想越覺的可行決定明天夜宿沈飛處,想到這裡,周天擡頭看向沈飛,見他正震驚的望着自己,不禁詫異的摸摸自己的臉,不解的問:“怎麼了?
朕臉上有什麼嗎?
”
沈飛表情扭曲的望着皇上:說了什麼自己沒感覺嗎!
周天發現沈飛即便做這表情也很好看,飛入兩鬓的眉眼,無可挑剔的五官,絕豔華麗的長相,這種人如果絕族,簡直是人類基因學的損失。
沈飛見皇上鎮定若初,努力吸口氣緩下心裡石破天驚的想法,小心的求證般的開口:“皇上,在下生還是你生?
”
周天見鬼的看向他:“當然是我!
你能生嗎!
”現代醫學如此猖獗的開膛破肚也沒讓男人懷孕,他還想着懷,未免太美了吧。
沈飛聞言直接從椅榻上摔在地下,滿臉震驚無措:“你,你,你……”皇上都叫不出來了:“……你……”
周天看着他僵紅的臉色,恍然大悟,随即咯咯的笑了,笑的前仰後合:“你想什麼呢,哈哈,真逗,你不會到現在都認為朕是男人吧……”
說到這裡周天立即擺正身姿,努力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語氣氣惱的道:“本人雖然不豐滿,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女子,你怎麼能污蔑朕偉大的性别。
”
沈飛徹底暈了,暈的是他二十多年來的見識,暈的是他自認識人很清的本領,暈的是他有眼無珠的自傲!
皇上是女人!
?
沈飛很想說,鷹風流你很瘦!
周天見沈飛不動了,趕緊低下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不會吧,至于吓成這樣!
朕從來沒說過朕是男人吧。
”好像說過:“就算說過,朕也說過自己是老娘啊,你不會一點懷疑都沒有吧,太天真了……”周天滿臉無辜,絕不承認她以前不敢亂說!
沈飛聞言恨不得掐掐近在咫尺的容顔,自己怎麼就天真了!
試問整個焰國誰認為皇上是女子!
有女人殺人不長眼、屠城防火、殘暴不仁、強搶民男嗎!
但不可否認沈飛眼前浮現出扳倒錦衣殺時,一身女裝容貌非凡的皇上,她如傲世之魂,美的通透,美的霸道,甚至美的理所當然,讓所有想猜測的人都心中有愧。
沈飛望着眼前黃袍加身的皇上,仿若又看到巧笑嫣然的她,心中不免再問一遍:她真的是女子嗎?
沈飛伸出手,手掌如受到蠱惑般撫摸着眼前人的臉,她是女子?
是那日所見,寒雪中獨自迎戰錦衣殺的女人?
!
沈飛的腦海裡隻留下大雪紛飛的夜空中震退錦衣殺的皇上!
但也立即心驚,有滿身鮮血目不驚恐反而越來越興奮的女人嗎!
“你沒事吧。
”周天見遲遲得不到沈飛的回答,不禁有些膽怯了,莫非因為自己是女人不喜歡自己了,哇!
沈飛喜歡男人!
沈飛不用猜也能看出此人眼中赤luoluo的意思,毫不掩飾、不給面子:“你才喜歡男人!
”
周天聞言拍拍胸口:“總算活了,不過……”随即拉下臉:“朕是女人有那麼難以接受嗎,朕長的不夠漂亮還是不如男人有吸引力?
”
沈飛嘴角僵硬的抽抽,不得不鄭重的咬字提醒:“皇上還是留着疑問問滿堂官員,看看他們會不會被皇上氣死!
”
周天一本正經的回答:“氣死正好,不用朕動手,喂。
”周天臉色難得嚴肅了幾分蹲着身問坐在地上依然俊美的沈飛:“朕是女人真有那麼驚訝?
你覺的大臣們能接受嗎!
”
不是驚訝!
是驚悚!
他敢保證所有大臣沒想過自己敬畏了恐懼了害怕了一輩子的太子是女人!
你讓堂堂七尺男兒堂堂國之要臣情何以堪。
但皇上最後一句話問的還算有良心,至少沒打算用強權徹底壓制所有不服她是女帝的臣子,總還顧念了下臣子的感受。
可不接受嗎?
沈飛認為,他們不敢。
皇上是男是女雖然會讓他們驚慌,但能改變什麼,她為太子二十二年,皇上兩年,手中殺戮無數、政績無數、新軍第一領導者、鷹國皇子愛慕的人,武功霸道陰毒,心狠手辣,誰敢怎麼樣她!
沈飛望着她認真的臉,保養得宜的臉頰柔軟的找不到一毫瑕疵:“放心,你會赢的。
”沈飛說的有氣無力,他至今不敢想象她真的是女子。
“我也這麼覺的。
”某人一點沒有謙虛的意思:“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為了不就是沒人非議我的性别。
”
那你就能殺人放火、燒殺屠戮嗎!
若不是焰國如今是您一手打下的天下,沈飛都想問問她!
你對得起你殺過的人嗎!
竟能輕率的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
周天沒有沈飛想的那層意思,她來的時候已經是無數生靈塗炭的局面,不是她能控制,若不是她,焰宙天大概會把強權壓制進行到底,滅了焰國也不會罷手。
焰宙天選取的是強行管治、暴政壓迫,周天想換成依附生存、強權震懾,達到皇位穩固的目的。
可周天不否認焰宙天前期的強權給她帶來了前期的便利。
周天收起思緒含笑的看向沈飛:“怎麼樣美人,還要求朕去瑤華宮坐坐嗎?
”
沈飛見她又沒正經,努力平穩下心中莫名的心安,站起身鎮定的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恭候皇上。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臨出門時腿腳不穩險些絆倒在高門木檻上,沈飛急忙拔腿走人,不否認皇上是女子讓他心裡依然震驚,他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平定自己混亂的思緒。
……
守衛森嚴的驿館内。
項斯泰拖着病體站在強自鎮定坐在首位的皇子身邊,下面站着所有此次出使的官員。
項斯泰表情憤恨的站出來,高聲道:“殿下!
下官願做先鋒!
鏟平這焰國!
”
跟随在後的中年将軍也站出來,義憤填膺的道:“殿下!
焰帝欺人太甚!
末将願為先鋒,為殿下讨回公道!
”
天武眼中反而平靜了,眼中的扈氣和不服弱了幾分,眉頭皺起,深思如今的處境:“查到那人是誰了?
”隻用了一招便讓自己沒了還手之力,想不道焰國竟有如此高手。
精瘦的老者出列,恭敬的拱手道:“回殿下,出手的人是沈飛,焰帝身邊三位男妃之一,入宮九年,并不是最得寵的男妃,平時為人低調,其他的便無從打探。
”
天武表情微變,這樣的男人竟然是焰帝後宮的男人,還不怎麼受寵?
早聽聞焰宙天男寵無數各個文武雙全,随便一個放出去也能富甲一方。
趙老闆不就是皇商最成功的例子,隻是親眼所見焰帝後宮人的手段還是讓他震驚。
若那樣的男人能讓焰帝随意驅使,隻能說明焰帝比他更可怕,想不到天威國到頭來竟然在卧榻之側養了一隻猛虎。
事到如今,天威國是否還能随意拿捏焰國?
天武陷入深思,他不傻,不是隻會帶兵出征不懂奪權的皇子,更不會安于做個武王爺,他要的是天下,要的是天威國的皇位,野心從不曾掩飾,沒有太子的天威國本應該能者居之,怎能落入外戚之手。
他是想過踩着焰國給自己立威,甚至想過把這新興起的國家,捏碎了然後逼迫皇後的外戚下台,鞏固父皇的皇權。
如今看來并不容易,能讓戰國和漠國都鎮定的來鎮定的回的國度,不是自己能随意拿捏的,拿下這樣的焰國,暗地參觀過新兵營的他覺得是一場硬仗!
即便自己勝了也沒了對抗外戚的本錢。
若是因為自己這次受傷和焰帝反目,等于讓天威國先看自己笑話的人如願,他‘被算計’的來到這裡不是讓那些人看笑話的!
天武立即調整策略,這條路走不通就換條路,留着焰國然後借兵攻打天威,即便會暴露自己的後方,他也不會給外戚可趁之機,還有那該死的女人,到時候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武想到這裡,握着的拳頭越來越白,五個指印如釘在手掌攥出了血也沒有松開:“把公主叫來。
”天武壓制住心裡不得不妥協的怒意,決定換條路。
是個正常的男人絕對不會想自己勾引另一個男人,除非他對那個男人有意思或者腦子被魚吃了。
天武是正常的男人,他想讓德雲公主去迷惑焰帝,讓焰帝出兵!
當看到在天威國人心裡美麗高貴的公主時,天武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覺的妹妹并不如往日看起來那麼漂亮,并不是妹妹變了,而是今天早上看到的男子太另他驚心,如此容貌尚且不能得焰帝青睐,更别提自家妹妹了。
天武心煩的讓她下去。
候在兩側的臣子沒有任何歧意,就連他們也覺的往日漂亮端莊引衆天威青年争搶的公主,似乎也就那麼回事,如今見皇子把人又趕走,暗地裡還松了一口氣,不必班門弄斧總好過事後丢人強。
天武待公主走後惱怒的想着,該怎麼做!
不咽下這口氣,如今人在屋檐下他們能做什麼?
回去報信等于自己沒了争帝王的優勢如了外戚的意;但跟焰國談籌碼?
他有嗎?
天武沒理會衆愛将嚷着要出征的憤怒廢話,若打的過人家,他們幾個用在這裡墨迹嗎!
昨日跟宋丞相請來為他們解悶的莫憑沙土演兵都沒有赢,還談什麼攻打。
天武是拿得起放得下,丢的起人忍的住罵的野心份子,不就是被打了,隻要他用的到對方另一邊的臉也能讓對方打。
天武擡起頭,已經敲定了主意,厲聲道:“都閉嘴!
這件事我自有主意!
斯泰,立即給宋丞相遞文書,就說本殿下思慮一番覺的多有不對,特意去給焰帝賠不是。
”
項斯泰聞言愣了一下,不是為他們殿下示弱的态度,畢竟這不是殿下第一次如此‘窩囊’,戰場上被圍困時,殿下沒少降尊纡貴的求着對方網開一面,但回頭一定把對方戰死然後把人家祖墳也挖了,他是驚訝焰帝值得殿下如此伏低做小嗎?
天武見他不動,突然怒了:“還不快去!
等着我求你嗎!
”
項斯泰聞言急忙跑了。
幾位臣子候在一旁無人再吭聲,一般皇子如此做了說明他已有了策略。
……
皇宮之内,周天一派悠然的坐在禦書房的書案前,手指規律的敲擊着龍椅上的龍頭,神态自若的看着下面鼻青臉腫的項斯泰和武莊皇子。
陸公公候在一旁,渾身散發的氣勢不比項斯泰遜色。
宋岩尰戰戰兢兢的在一旁候着,着急皇上在人家天威國皇子身邊擺譜的氣勢,雖然對方帶着好态度來,但皇上也該給人家台階下,這樣算怎麼回事?
皇上不怕天威國報複?
急死他了,皇上怎麼就油鹽不進!
“坐。
”周天神态自然的指指天武等人身旁的位置。
小宮女利落的已奉上茶水。
宋岩尰終于松口氣,皇上總算妥協了,這才對嗎,都是鄰國,素來無冤仇何必弄的不好看。
天武卻沒有動,恭敬的恭手低頭:“在下不敢。
”
如果前一刻他還有心報複,那麼現在隻剩下謹慎,從他踏入皇宮,入目所見簡約的不似皇室,禦書房的擺設更是簡單,除了必要的擺設和香案,屏風桌椅裝飾都是陳舊的東西,盡管大器天成,但對擁有珍品齋的焰國未免出人意料,能對自己如此心狠的帝王,怎會沒有高遠志向。
“皇上,在下遠道而來,不識禮數,如果得罪了皇上,請皇上見諒,勿跟在下一般見識。
”
宋岩尰聞言不敢置信的盯着武莊皇子腳下的地面,怎麼會這樣?
堂堂天威國皇子竟然跟皇上認錯?
周天盡數收下,依然坐在龍榻上沒有謙虛回禮的意思:“知錯能改,朕便高興,驿館住的還滿意嗎。
”說着不經意的擡起手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