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宙天沒有反抗,如果她愛的人想她死,反抗還有什麼意義?
她隻是覺的,但凡他的心有一點落在自己身上,她死的也值了……
第一次見歐陽逆羽,是在代替父皇出席的慶功宴上,年僅十九歲的她穿着黃底鑲金盤龍太子服笨拙的舉杯恭賀他戰勝歸來,萬人之中他獨獨卓爾不凡,意氣風發又讓人不忍逼視。
他說他必生的宏願是焰國太平、國無戰事;他說他希望百姓富足、君主賢明,他說願率兵萬萬千,以死抵擋月國進犯!
焰宙天聽着,心幾乎擰在一起,她怎麼能讓歐陽逆羽跟那些嗜殺的蠻夷碰在一起,他應該呆在她的後宮裡,享受絲竹聲樂、美酒佳肴,應該躺在她的床榻上,為她打理事物為她煩惱珠寶,而不是站在血淋淋的戰場上與人厮殺。
可他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向‘他’。
焰宙天狠狠的握着拳頭,一氣之下,當着文武百官拍死了端茶的宮女。
歐陽逆羽的目光終于看向太子。
那一刻,焰宙天覺的心跳加速,赤紅一片,連聲音都帶着修飾過的溫和,唯恐吓到對方:“本……本宮敬大将軍一杯。
”
歐陽逆羽皺眉。
焰宙天才想起外面人說她喜怒無常、心狠手辣,于是小心的踢開宮女的屍體,掩蓋自己的小小錯誤:“敬将軍!
”
“多謝殿下。
”他一口仰盡,再不看‘他’!
……
焰宙天覺得她對男人向來沒有長興,再美再俊的男人,隻要玩膩了都是糞土,可這一次她詭異的記住了一個男人。
他威武,不苟言笑,屹立在那,似乎就為了手握天下局勢,古闆的像位夫子。
焰宙天最厭惡的就是說教的夫子,可如果是歐陽逆羽,似乎也變的可以容忍。
焰宙天思索的躺在軟榻上,一手把玩着跪在腳邊的美人的手指,一邊遊走在他身上敏感的角落,邪魅的雙眼卻陰冷的掃過跪着的每一個人:“今晚的酒宴上,本宮如果看不到歐陽将軍,所有參加酒宴的臣子,一律處斬!
”
站一旁俊美清雅的孫清沐聞言臉頰有些僵硬,他是歐陽逆羽的好友。
焰宙天見狀,驟然踢開腳邊的男人,轉過身捏住孫清沐的下巴,眼厲聲狠的道:“怎麼?
對本宮的決定有意見!
”
跌倒的男人順勢攀附在太子身上,得意的看着孫清沐,現在太子疼的人可是他。
“微臣不敢。
”
焰宙天滿意的笑了,聲音帶着殘忍的血腥,她知道孫清沐一定會幫着歐陽逆羽所以先警告道:“清沐,你最好記住,本宮的狗很喜歡你的滋味,你要敢違逆本宮或者偷偷報信,本宮就把你送給狼牙嘗嘗鮮。
”
狼牙聽到主人喚它,立即飛奔到主人身邊,見主人懷裡的男人敢不閃開,呼呼的叫着!
焰宙天哈哈大笑,寵愛的摸摸狼牙的頭,直接把人扔它身邊:“陪本宮的愛犬玩玩,沒人打擾你。
”然後擡起眼陰冷的盯着孫清沐。
孫清沐低着頭,一聲不吭。
夜幕下,焰國的皇宮中,綿延不絕的亭台樓閣裡,最巍峨最華麗的建築不是皇帝的寝宮,而是太子的殿堂,這裡百廊環繞,風景旖旎,每走一步都是一重天地,裡面的朱紅全是權勢浸染、所有雕塑栩栩如生,機關重重,踏錯即屍!
此刻,太子殿的後院内,一身藍裝的孫清沐端着手中的骨瓷茶具,心神不安。
兵部左侍郎襲家四少爺,襲廬焦急的看着他,年少的容顔雖然不及孫清沐俊美卻也剛毅清秀:“你到是想想辦法!
太子傳召逆羽能有什麼好事,逆羽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如果他被太子……逆羽肯定能把太子殺了,何況,逆羽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
孫清沐聞言,眼前閃過女子溫柔端莊的容顔,心裡狠狠的痛了一下,他和歐陽同時遇到她,也同時沉迷在她舉世無雙的容貌裡,那時候他們才十歲,在無憂無慮的歲月裡,天真浪漫的相信青梅竹馬,那時候他們以為他們三人能永遠在一起。
後來長大了才知道一切都是扯淡!
男人跟女人怎麼可能有不變的情感,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本想狀元及第時求她為妻,誰知……
孫清沐苦笑,天意弄人,兩兄弟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千篇不變的戲碼,但他輸了,于是在有人提議牽制太子的想法時,他鬼使神差的報了名号,不顧家人的反對,自願走進太子的陷阱,甘願當個娈人,男人跟男人想着就惡心。
這些年來他不過是太子的玩物,可他做的還少嗎,頂着所有壓力,被孫家逐出家門,從太子劍下救過兵部尚書、救過戶部侍郎、甚至用可恥的床術祈求太子提拔了林家的二公子。
可惜如此付出,到頭來卻是衆人之失,沒人理解他的苦,隻會抱怨他最近幾年沒了左右太子的能力,能怪他嗎,太子的男人如狗屎一樣多,年老色衰當然沒了吸引太子的能力,他現在就如同廢棋,還能做什麼?
襲廬見孫清沐不說話,抱怨的搶過他手裡的茶杯:“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
衣服不穿好就敢出來,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吭都不吭一聲!
你當年不是這樣!
”
孫清沐自己都想問,他當初什麼樣,他現在又什麼樣,罷了罷了,多說無益:“能怎麼辦?
你們不是說最近太子身邊沒有一個說的上話的人了嗎?
不如讓歐陽充當新的寵角,你們也好挪動國庫去赈災!
”
襲廬頓怒:“清沐!
你什麼意思!
歐陽不是你!
他——他——”
孫清沐驟然道:“他當然不是我,他有尊嚴,他高貴,他是男人。
他不屑用美色左右太子的想法,我活該被送來這裡,我活該成為全天下的笑柄,更活該被太子……”
“清沐!
”
孫清沐苦笑:“失禮了,既然你都來了,我當然該給你面子,我去看看太子,争取讓太子收回成命。
”
襲廬聞言頓時覺的有了希望,其實孫清沐很好看,隻要他願意犧牲歐陽就有救了:“多謝。
”
孫清沐連笑都省了:“不敢當,小神童,趕緊離開這裡吧,否則不小心被太子碰到,我可不能保你清白!
”
“你——”襲廬恨的咬牙切齒,他才不會跟惡心的太子……
可襲廬看着孫清沐頹廢的離開,心裡沒來由的為他惋惜,曾經那位風華絕代的軍師、能撼動焰國文壇的第一智者,如今已經沒了當初的鋒芒,失了他的銳氣,想必做太子的男寵對他打擊很大。
一刻鐘後,孫清沐繞過層層關卡,心平氣和的出現在太子寝宮,就算不是為了歐陽,他也該為他心愛的女孩救歐陽逆羽一次不是嗎?
愛情,誰說的清呢?
孫清沐剛踏入太子寝宮,聽到裡面傳來熟悉的尖叫和追逐的嬉戲聲絲毫不覺的驚訝。
孫清沐如常的打開房門,果然是太子在跟穿着清涼的美男們玩抓鷹的遊戲,而那些尖叫則是巨大的籠子裡,互相殘殺的互鬥,最終勝利者可得到黃金百兩。
孫清沐沒有出聲,候在一旁等着太子盡興,衆人之中,他曾經也俊美到讓太子一年不殺人,不過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不過是全天下的笑話。
一炷香後,太子提上褲子陰森森的笑着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掐死了與‘他’剛剛歡好的男人。
孫清沐眉頭也不皺一下,有人說太子神經不正常,孫清沐覺的有道理,隻是沒人敢說。
“有事?
”
孫清沐平靜的上前,笑着幫太子整理衣物,無限嬌媚的擡起頭對着太子魅惑挑眉,他容貌不差他知道:“太子,微臣想你了,難道你不想清沐嗎?
太子,如果,是不是您有了歐陽将軍就不要清沐了,清沐不依,清沐不讓将軍——”
焰宙天聞言驟然掐住他的脖子不屑的看着他:“孫清沐!
你算什麼東西!
以前縱容你不過是想看看蝼蟻怎麼掙紮!
你竟然敢玩到本宮頭上!
信不信本宮讓你血濺當場!
”
沈飛端着茶進來,見太子掐着孫清沐,驟然扔了手裡的盤子,驚慌的沖過去握住太子的手:“太子,太子,有話好好說,清沐肯定不是故意的,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
孫清沐臉色漲紫,張着嘴想說什麼,結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
沈飛不斷搖頭,不行,不能死,他們已經堅持了這麼多年,就這樣死了多不值,他們還沒有看到焰國昌平、還沒有肅清匪患,多少子民生活在災難之中,他們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孫清沐苦澀的想笑,真以為憑他們的力量能左右太子的想法嘛!
别天真了,太子嗜殺豈是人力能改變,若想救國不如殺了太子幹脆!
、可惜太子武功奇絕想殺她談何容易!
孫清沐艱難的咬住舌頭,還不如死了有尊嚴!
焰宙天突然松開手,笑容更加嗜血:“想死!
沒那麼容易!
來人!
把他賞給今晚獲勝的勇士享用,今晚——本宮與民同樂!
”
孫清沐聞言頓時臉色慘白!
沈飛驚恐的跪在地上拉住太子的腳:“太子饒命!
太子饒命!
清沐一時沖撞了太子是清沐該死,太子,看在清沐伺候您三年多的份上繞了他吧,太子,求你給清沐一次機會,清沐一時情急才……”
焰宙天一巴掌甩在沈飛臉上,轉而卻突然蹲下身溫柔的盯着沈飛看了很久,然手擡起手,憐惜的摸摸他光滑如綢的肌膚,沈飛有一張令天下女人都汗顔的容貌:“你說讓本宮放過清沐?
”
沈飛哭着道:“肯請太子成全!
”
焰宙天突然指向籠子的方向,厲聲道:“好!
你代替他伺候那位勇士!
”
孫清沐驟然跪下:“太子,此事與沈飛無關,是我的錯,我去。
”
沈飛突然道:“不,我去。
”他除了長了一張臉,根本沒有用處,活着也是廢物,讓他去!
孫清沐一把掃開他:“滾開!
我跟你熟嗎!
太子在罰我,跟你有什麼關系!
太子,微臣願意領罰。
”
三個時辰後。
從大殿走出來的孫清沐想過一頭撞死,淩亂的衣衫殘破的披在肩上,嘴角和下身都是血迹,他慘痛的表演取悅了那位高傲的太子,太子寬容歐陽逆羽晚一天入宮,孫清沐望着刺眼的日光,心想,但願歐陽逆羽有時間逃走!
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歐陽逆羽不見了!
十年了!
再次有人敢違逆焰宙天!
焰宙天目光陡然陰冷,當年連生了六個女兒的當朝皇後,為了鞏固在後宮的地位,慌報六皇女是六皇子,順利登上太子之位,可九年後,皇後竟然生下了七皇弟,于是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皇後,突然想殺了焰宙天掩蓋欺君之實。
焰宙天怎麼肯,出于求生的本能,焰宙天反手殺了母親、掐死了幼弟,淹死在場的所有宮女太監,保住了她太子之位!
這次……
焰宙天一掌拍碎了手裡的茶杯:“敢跟本宮作對!
緊急戰事還是皇上任命!
”
“回太子,都不是,是有人教唆将軍離開你!
”說話的人是蘇義,歐陽家的世仇。
百年來,蘇、歐陽兩家人無論是政務還是軍事統統勢不兩立,而蘇義就是蘇家敬獻給太子的枕邊人,容貌和才學同是一等一的人物,不然怎麼能與孫清沐三年中并列太子最稱心的人。
焰宙天順手捏碎了手裡的玉石:“好大的膽子!
給本宮徹查!
所有有嫌疑的人統統抓起來!
本宮讓他們不得好死!
”
蘇義聞言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更襯的他妖媚無雙:“微臣領旨!
”他等這一天夠久了!
隻要歐陽家的人死絕,他受得屈辱算什麼!
一天之内,蘇義抓了襲廬、軟禁了孫清沐,斬殺了歐陽逆羽的大哥歐陽逆風!
原因是拒不受捕!
劍上的血迹還未幹,蘇義居高臨下的望着被他綁起來的襲廬:“早晚有一天輪到你。
”
襲廬見他竟然敢殺人,早已失去了理智:“你,你不得好死!
”
蘇義擦擦劍上的血,詭異的發笑:“我好不好死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隻知道現在死的是你們!
不要說歐陽家,就是你們這些黨羽,我也會一網打盡!
”
“你算什麼!
你以為你多清高!
你不過是被世人唾棄的栾人,自甘堕落貪得無厭!
活該你未過門的娘子嫁給你哥哥也不嫁給你,是你咎由自取!
”
蘇義被提到痛處,臉色頓時發白:“死到臨頭你還要逞口舌之快!
好!
我等你跪地求饒的一天!
”
衆人不知蘇義怎麼跟太子說的。
焰宙天第二天醒來大發雷霆!
認為是襲廬教唆歐陽逆羽逃走,惱怒之下,下令把襲廬吊在城門前打三天三夜,然後把他扔在軍妓營裡,自生自滅!
三天之後,蘇義穿着一身錦緞儒衫,俊美無雙的出現在軍營之中:“襲小神童你不是很有骨氣嗎”
襲廬痛苦的縮卷在地上,臉色痛苦。
蘇義端起茶杯悠然一笑:“怎麼不叫了?
不是看不起我嗎?
你這是做什麼,難道自甘堕落!
”
襲廬看見他,狠狠的咬上自己的嘴角讓自己清醒,眼神如鬼泣血般盯着蘇義:“你——你——”
蘇義心情不錯的飲着茶,看着地上如死狗般的男孩,笑了:“我說過不要惹我,你信不信,隻要我再多說幾句話,你們全家都……”
“你敢——”
蘇義邪魅的一笑,他未過門的妻子誰也不能提!
否則連慘死都是奢望!
是的,慘死都不可能,因為同一天,太子狂怒!
把半死不活的襲廬拖回宮,打斷了他兩條腿:“竟敢詛咒本宮死!
本宮讓他襲家斷子絕孫!
”
歐陽逆羽收到消息飛奔回城時,襲廬已經奄奄一息,孱弱的倒在歐陽逆羽懷裡,緊緊的握着歐陽逆羽的的手問:“國不國,君不君……上者不仁何以為天……何以為天……”
不如逆天!
……
歐陽逆羽帶着仇恨回京後,開始主動接近太子,忍着心裡的不情願和對自己愛人的歉意,逼不得已和太子周旋。
焰宙天見歐陽逆羽肯來見她,驟然覺的心裡像有五百匹馬跑過,心神開闊激動萬分。
歐陽逆羽忍着恨,平靜的看向焰宙天身邊的蘇義。
蘇義冷眼回視,如果不是他們先敬獻了孫清沐,蘇家怎麼會把他送給太子!
心幽又怎麼會嫁給大哥!
這筆賬他早晚會從歐陽逆羽身上讨回來!
歐陽逆羽沉穩平靜的開口:“太子,微臣來遲,讓太子費心了。
”
“不費,不費!
”隻要他肯見她怎麼會費心。
蘇義見太子如此,陡然握緊雙拳,不能讓歐陽接近太子!
歐陽逆羽突然看着蘇義,面色凝重道:“太子,您知不知道微臣今年忌紅色。
”
蘇義瞬間縮了一下。
焰宙天聞言四處一看,頓時一巴掌甩在蘇義臉上:“脫了!
”然後含蓄的紅了臉看向歐陽逆羽:“連日趕路辛苦了,陸公公上茶。
”
蘇義見狀狠狠的瞪向歐陽逆羽,你好樣的!
敢得罪我!
蘇義忍着心裡的不甘,一顆顆的解着扣子!
他就不信以歐陽逆羽的性子真能跟太子怎麼樣!
歐陽逆羽見狀,突然道:“太子,微臣對着血色喝不下茶。
”
焰宙天驟然看向蘇義!
“還不快把蘇義的衣服扒下來!
”
蘇義頓時氣的臉色漲紅,卻絲毫不敢反抗的任人扒了衣服,隻能憤怒的盯着歐陽逆羽!
這仇他早晚會報!
歐陽逆羽平靜的回視:人不犯我,我不欺人!
即便兵臨城下,他也豁得出去!
太子你等着——襲廬、清沐、逆風的仇,決不這樣算了!
……
三年光陰逝去。
太子對歐陽逆羽依然寵愛有加,即便歐陽逆羽不想陪寝,太子也沒有意見。
但蘇家的處境卻越來越差,蘇義深刻認識到歐陽逆羽不除,蘇家危險!
經過三年多的努力,果然不負蘇義所望,他竟然發現歐陽逆羽有喜歡人——林微言。
“哈哈!
天不亡我!
天不亡我!
”
林微言很美,美在氣質,即便是蘇義也不得不承認林微言有讓歐陽逆羽為她放棄一切的魅力:“青梅竹馬嗎?
聽着就想讓人破壞!
”
一次國宴上,蘇義突然提議角落裡的林家三小姐進獻歌舞:“太子,傳聞林三小姐舞藝天下無雙。
”
太子詫異了一下,誰?
“哪個戲班?
”
歐陽逆羽臉色頓時微變。
孫清沐硬生生的捏碎了手裡的竹筷。
蘇義嘴角微微上揚:“回太子,不是戲班,是林家三小姐。
”
歐陽逆羽聞言冷冷的盯着蘇義。
蘇義絲毫不為所動,太子是他的依仗,誰也别想獨自占有太子身邊的位置!
“準!
”
林微言從人群中走出,步履優雅輕盈,她似天生的貴族,安靜的走來,即便是簡單的步伐也如一縷光般瞬間照亮了夜間的盛會,又似一幕光彩斑斓的琉燈柔媚多情,她屈身給太子請安,溫婉美麗不顯張揚,卻在擡起頭的一刻,讓衆人屏住了呼吸。
她的美這一刻注定天下皆知!
“臣女願為太子一舞,恭祝太子福壽延年、精神抖擻。
”
太子哈哈一笑!
尚不知此人跟她的将來有怎樣的關系。
樂曲響起,林微言輕輕擡袖,華麗炫目的舞姿瞬間俘獲了所有人的心神,多變的舞步如璀璨的華章翻開了盛世大典的高雅莊重,同樣看呆了的還有台上的焰宙天。
焰宙天心裡突然一痛,似乎此刻終于明白什麼是女人、什麼是美?
也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自己也該是這樣的,可以如此美麗、如此柔軟,又如此的令人心神蕩漾。
焰宙天想,如果歐陽逆羽知道她是女子,是不是也會心動?
是不是也會喜歡自己?
焰宙天剛想到這裡,驟然拿起杯子砸自己頭上臉色狂怒!
她在想什麼!
她怎麼能忘了她是多辛苦才保住她今天的地位!
下面的舞曲驟然而止。
焰宙天陰狠的看過每一個臣子、宮人!
眼睛充血般的陰狠!
誰也别想揭穿她是女人!
誰也别想!
“給本宮殺了她!
殺了她!
”
焰宙天驟然舉起劍,眼睛通紅的向下沖去,見人砍人見狗宰狗,連她最寵愛的狼牙都被她砍的血迹琳琳,更是把朝中一品大員追的滿身是血:“你們都該死!
該死!
”
歐陽逆羽瞬間清醒,起身欲攔下太子。
孫清沐突然從角落裡沖出來按住他:“太子這時候什麼都記不清!
你快去救微言!
”
歐陽逆羽瞬間向林微言看去,太子的劍幾乎戳穿她的頸項,驚的頓時推開孫清沐飛身撲向林微言,如果死,就死在一起,這是他承諾給微言的誓言。
林微言見歐陽逆羽沖來,驚慌的臉色終于露出一縷平靜,竟出奇的華貴自然。
焰宙天見狀,突然收回手,反震的力道疼的她吐血:“你沒事吧?
”
歐陽逆羽狠狠的瞪向焰宙天!
如果微言死了,他定殺了焰宙天!
蘇義趕緊上前心疼的為太子擦血,故作關心的焦急道:“太子,您受傷了,趕緊讓太醫看看。
”扶着太子離去時挑釁的看眼歐陽逆羽,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歐陽逆羽憤恨的一拳打在地上,奸賊!
林微言溫柔的握住他的手,輕柔的聲音帶着憐惜的理解:“再忍忍,會過去的。
”
……
焰宙天這幾天一直恍恍惚惚,似乎被林微言屬于女性的美刺激到了,她突然也開始介意自己為什麼不發育,不能有她那樣纖細的腰身,不能如她一般穿绫羅綢緞不能讓歐陽逆羽心生憐惜。
其實那天她看到了歐陽逆羽看林微言的目光,至少比對自己溫柔,所以,如果她是女子……是不是歐陽逆羽也……
焰宙天狠狠給自己一巴掌:“不行!
絕對不行!
”
蘇義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突然道:“太子,您可以殺了林微言,隻要歐陽将軍認識不到女人的美自然就會愛上太子!
”
焰宙天覺的有道理,讓她變成女人太難,不如讓女人都死光!
對死光!
焰宙天眼裡又出現了慣有的扈氣,屠城殺人她最在行!
血腥的一幕開始了。
皇城内但凡美麗的女人無論婚否殺無赦!
當晚歐陽逆羽、孫清沐、戶部尚書、丞相大人、工部尚書聯名上奏皇帝制止太子,皇帝卻在陪美妃玩樂,以年邁體衰拒絕出面。
皇城内瞬息哭聲遍野,那些等待綻放的女孩,那些無憂無慮的童女,那些風華絕代的才人,那些傾國傾城的容顔,帶着她們還沒來得及融化的美好年華,就這樣簡單的告别了一生的絢麗。
歐陽逆羽找上太子,首次給‘他’跪下求他收回成命,林微言不能死,其她的女子也不能死,他怎麼能讓微言背負這麼重的罪孽!
太子又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濫殺無辜!
歐陽逆羽足足在外面跪了兩個時辰,最後答應太子陪太子賞花,焰宙天才平息了怒火,放過了所有沒來及死去的女人!
可這件事始終是發生了,又一筆濃濃的血債記在了焰宙天的頭上。
天下紅顔沉骨已海,夫父子侄敢怒不言,匹夫天下何來謬論,不如逆天坐看來年!
不如逆天坐看來年。
歐陽逆羽終于說了,為了今晚沒死的林微言他決定賭一次:“我們動手!
太子不死天下難平!
”
襲廬如鬼般從黑屋中出來,蒼白的臉色像紙一樣恐怖:“殺太子算我一個……”
絕美無雙的沈飛響應:“我雖然沒用,但——義不容辭!
”
戶部尚書附議:“憑将軍吩咐。
”
丞相家四少爺同樣支持:“不惜任何代價讓‘他’死。
”
“我們該怎麼做,宮裡戒備森嚴,如何動手?
”
孫清沐搖頭:“在宮裡沒人能殺死太子,不如把太子支離皇宮。
”
“不可能!
太子從不離皇城?
”
孫清沐看向歐陽逆羽,突然道:“他有辦法?
”太子一死,他和襲廬、沈飛都沒了出路,為了微言不死,他願意賠上所有前程!
三日後。
歐陽逆羽忍着厭惡,稍微用了點男性的魅力,懇請太子南下河繼城治理水患!
焰宙天本身不願意去,她雖然嗜殺但不傻,她的仇人何其多,每晚太子宮都要殺死幾批為父報仇的,如果她出了宮,後果不堪設想。
歐陽逆羽見太子猶豫,忍下厭惡,第一次靠近太子,把手搭在太子肩上輕輕的把太子抱在懷裡,認真的道:“太子,您去吧,微臣很擔心河繼水患問題,這件事隻有太子能解決。
”
焰宙天見歐陽逆羽肯靠近她,什麼都不顧了,立即答應連夜出城,甚至連一路上暗殺她的殺手她都覺的可愛無比,逆羽抱她了,竟然抱她了!
襲廬跟着大隊伍一起出發,他已經是廢人,就讓他來承擔太子死的所有罪責!
襲廬握着手裡的慢性藥,隻要在太子每次聽他講歐陽逆羽小時候的趣事時吸上一點……太子就……襲廬心裡驟然堅定,他一定要殺了太子!
殺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