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雙手抱胸,覺的子車世跟昨天有點不一樣,似乎……又像第一次看到他般新鮮有餘、姿容不足,子車世并不是周天見過最好看的人,可他站在那,卻偏偏能從衆人中脫穎而出,冥冥之中成為最該吸引你的人,這份功力就不是普通人能學會的。
不愧是寄夏山莊的少主,沒兩把刷子果然做不來:“我還以為山路不好走,你掉河溝了。
”
子車世站定,沒回答周天的話,卻先看了牧非煙一眼。
牧非煙不自在的退後一步,避開了子車世的探究。
周天把玩着手裡的小動物,看着他們:“怎麼,看上牧非煙了?
原來你也有這嗜好。
”
子車世無奈的歎口氣,趕緊撥開周天揮到他臉上的毛草,不舒服的咳嗽兩聲:“不敢,沒太子那樣的欣賞品味。
”
“放心啦,我不會嘲笑你的。
”
子車世懶得跟他辯:“既然來了,請太子帶路。
”沒正經,若不是皇室死傷慘重,看他怎麼被拉下儲君之位,雖然如此想,但子車世卻很欣賞周天隻帶一人前來的信任,沒有皇家隊伍、沒有朝臣跟随,讓久不出門的子車世不禁心情舒暢。
周天讓開一步:“請。
”
子車世看他兩眼,突然覺的那句‘請’懸念重重,不禁斟酌了片刻,随後跟着退了一步:“草民不敢,太子請。
”沖撞太子,死罪不免!
誰知道焰宙天什麼時候犯病!
“随便。
”
小童疑惑的看眼自家主子,不懂主子為什麼如此謙讓,太子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靈渠’和馬車,算什麼本事!
子車世卻很疑惑,如此平易近人又才學不俗的太子,為什麼三年來歐陽逆羽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間,莫非真的是太子愛他愛到分不清現實的地步?
“看什麼?
臉上又有花?
”
“确實寫着沒睡醒幾個字。
”
周天應景的打個哈欠:“不知道怎麼了,起床後還是覺的不舒服,喂,你這張臉不會被人認出來然後膜拜吧?
很影響進度的?
”
“你還是擔心你那張臉被人認出後遭人暗殺吧。
”
“靠!
老子殺回去!
”
牧非煙汗顔的跟上。
小童不動聲色的擠開牧非煙的位置,走在第二順位。
牧非煙瞪他一眼想擠回去,可小童已經穩穩站定,紋絲不讓,子車仆半個主,他們有不弱于主子的霸道。
“非煙,離那麼遠幹嘛?
還不給子車先生介紹介紹河繼縣的河道。
”
牧非煙急忙上前一步擠開小童:“是。
”
小童氣的想踹他,縣令有什麼了不起,就是撫台見了他也得叫聲童爺爺。
周天突然冒到小童面前,把手裡的兔子遞給小童:“送給你小朋友,别不開心。
”
誰稀罕你的東西!
誰是小朋友!
但礙于主人的面子,小童不高興的奪了過來,突然發現有一塊硬的東西,趕緊拿出來一看,是一尊刻畫的栩栩如生的瓷娃娃,娃娃五官非常生動,微笑的表情刻畫的十分唯美,頭上梳着小小的發髻,非常可愛。
周天接着道:“你把頭拆開。
”
小童依言拆開,另一尊一模一樣的娃娃靜靜的躺在大娃娃體内,本來就隻有拇指粗的娃娃,如今更加小巧精緻,小童忍不住開心問:“還有嗎?
”
“你看看。
”周天見他興緻勃勃的開始拆,對子車世聳肩一笑:“看來我賄賂了你家小厮。
”
子車世但笑不語:“能賄賂小童,也是周兄本事。
”子車注意到娃娃刻工十分獨特,即便是拇指蓋大小的娃娃體内還有一尊米粒大小的娃娃,且眉目清明、線條流暢,單是這份刻工,已足以媲美多數藝巧人士,太子身邊果然人才濟濟,不知哪方人士的備案出了錯,說這位太子空有一身蠻力。
牧非煙笑着跟上,邊走邊為子車世講解繼存河大道的曆史,把它所經曆的幾場大修如背書一般說的絲毫不差。
子車世卻在注意焰宙天的反應,他雖然頻繁的打哈欠,但心思卻在河道上,不時的插上兩句均能點在問題上,可見太子對繼存河道是下了心思:“太子身居内宮,想不到對河流也深有研究。
”
“子車足不出山,不是照樣博古通今。
”
小童頓時奓刺,又跟自家主子比。
子車世笑而淡淡:“周兄,草民有點渴了,你能不能幫草民去拿杯水?
”
“我……”牧非煙剛想說話。
子車世先一步道:“草民想太子親自代勞。
”
周天詫異的看子車一眼:“不會想讓我禮賢下士吧?
告訴你,我沒那風度,不過對朋友沒那麼吝惜,等着,給你拿。
”其實周天不覺得有什麼,她本不是太子,不受天家獨大的影響,何況施工場地每隔不遠就有一座涼亭,很方便。
子車世看着太子離開後,看向一旁的牧非煙:“牧大人,你跟了太子多久?
”
牧非煙警覺的看向子車世,為什麼突然提到他?
子車世移開目光轉向涼亭方向的太子:“勸大人不要再使用熏香,熏香雖然有增進情事的作用,但也是劇毒,太子精神不濟想必是吸入的太多,牧大人,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靠本事争取,是正人之道,可若是走了彎路,必是小人所為,何況太子就算有錯也該是皇上處置,還輪不到牧大人下如此重的手!
”
牧非煙懵了的看着子車世,往昔的敬畏讓他想不信子車都難,可為什麼這麼說!
他已經十多天沒給自己喂藥,何況太子昨天也沒有……憑什麼說他要害太子!
“别以為你是子車世你就能血口噴人!
”
小童冷哼一聲:“不識好人心,你身上擦着‘三日散’不是想毒死太子是什麼,我們大人是救你,要是被你們主子知道,看他怎麼把你分屍喂狗!
”
牧非煙震驚:“你胡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用!
”那天晚上從襲廬那出來,他已經扔了。
小童不屑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沒有用?
這麼濃的味難道是從狗身上發出來的,還敢睜着眼說瞎話,我們少主沒有當着你主子說已經給你面子了,否則太子如果死了,天下人就要記你的恩情了。
”
“你——”
子車世面容嚴肅的開口:“小童說的不假,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必太子對你也不錯,否則也不會讓你排除在被太醫檢查之外,好自為之,你的主子也不是被你唬弄的人。
”
“好,你們一口咬定我身上有東西,東西在哪?
”
小童瞬間到:“頭上發帶,熏了三日散。
”
牧非煙腦子轟然一懵,想起什麼般扔下所有人轉身就跑。
小童詫異的指着牧非煙:“什麼态度,少主,你看他,以為有太子撐腰了不起嗎”
子車世沒有說話,望着若隐若現的下遊金像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小童不懂的看向少主:“少主,怎麼了?
是不是擔心這次的事有變故,可咱們還沒出銀子,就算出了銀子我們已經得到了濕地,對少主并沒有損失。
”
“不是,我隻是在想太子的事?
”
“有什麼可想的?
殘忍嗜殺男寵無數,充其量還有點小聰明。
”說着把玩着手裡的十尊娃娃,喜歡不已,最小的隻有針尖大,但依然清晰如實,可謂精品中的精品。
子車世看着下遊用河繼縣無數人的血淚堆積成的金像,再看看太子正在金像旁推進的‘靈渠’工程,眼裡越來越不懂這個人,他不驕傲,連杯水的距離也不介意,可他偏偏是孫清沐口中殘忍嗜殺的太子,難道因為歐陽逆羽,他甚至可以藏起他的本性來完成如此浩瀚的工程?
子車世突然有些想會會歐陽逆羽了。
傳說中的第一将領?
不知有何高傲的資本。
“咦?
牧非煙那小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