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趁機撈一筆的官員,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吭聲:“太子息怒!
臣等絕不敢放肆!
”
群臣急忙下跪:“太子息怒!
”
周天懶得鄙視他們,還選妃呢!
選狗屎!
好好的心情,此刻什麼都沒了:“宋岩尰!
”
宋岩尰趕緊跪出來:“微臣在。
”
“秋闱現在多少人了?
”
宋岩尰聞言冷汗直冒,才過了一天能多出幾個:“回太子,九人。
”心裡頓時覺的太子無論殺不殺人!
都很慎人!
周天聽到這數字忍不住牙根疼?
九人?
搓兩桌麻将沒人了!
周天冷靜的看向下面惴惴不安的臣子,這八十人中,多少人是吃白飯的,更可氣的這些人還不能輕易換下,就算他們不争氣,但能家财萬貫到買官,定也是焰國的中堅力量。
周天深吸口氣,決定給他們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内沒有上奏各自的職責,就算有他們的愛子求情也不行:“有事上湊!
”
衆官員安靜的站着,誰也不願意多吭聲,誰知道太子哪一會又要罰人俸祿。
尹惑想了想跪出列道:“太子,盛都雖已是深秋,但焰國極南地區仍然幹旱,太子前不久去繼存城已經看到河道上的情況,我國南方河流密布,但水勢浩大,水壩年久失修,不是發水就是幹旱,實在不是安定之地,太子是否換下河道總督。
”
換下來你上嗎?
周天思索的撥弄着扶手上的龍珠,思考南方的問題:“尹惑?
”
“微臣在。
”
“你現在是什麼官職?
”
記不住臣子官職的恐怕也就焰國太子了:“微臣國子監谏臣。
”
“國子監總執事是誰?
”
“回太子,林天縱林大人。
”
周天想了想下旨道:“林天縱結黨營私、謀害貴妃,官降六級,尹大人忠心為國,睿智豁達升任國子監。
”
尹惑有點回不過神,這,這也升的太快了!
從二品侍郎升任正一品,官跳四級?
(從二品侍郎、從二品、二品、從一品、一品)
宋岩尰趕緊捅尹惑一下。
尹惑急忙謝恩:“太子千歲!
”
衆臣一片唏噓,正一品得多少銀子,尹惑就說了幾句話就跳到了一品;也有人哀歎林天縱的罪責是坐實了。
歐陽逆羽沒有為任何人辯護,他隻是站在他的位置上,接受太子無望的脾氣中又少去的一年俸祿。
周天散朝後直奔水道衙門而去,她有些不放心水渠和倨傲。
滕修沒有失約,一大早已經出現在水道衙門内,跟着蘇水渠、倨傲去了水河大堤。
滕修從不在别人地方托大,他始終認為一個機巧會在屬于自己的地方留下别人無法開啟的機關,他隻是覺蘇水渠比他想象中更瘦,長相沒有出奇之處,反而覺的倨傲更像京城河道史,但隻交談了幾句話,滕修已經看出,蘇水渠的認知比倨傲廣博。
滕修不禁想,焰宙天用人并不莽撞,至少他從南方帶回來的兩人,官位坐的很對。
蘇水渠沒有托大,周天介紹的人,他多了份鄭重:“前面就是水河,流淌了一千五百年,水河大堤建成于先帝時期,總高十二丈,儲水量最高到過警戒線七,小心點,昨晚大雨,路比較滑。
”
滕修對水河大堤有印象,水河環繞盛都一圈,周圍環境無破壞,有濕地為後盾,不會擔心暴雨和洪水。
蘇水渠道:“太子讓你來,是想讓你從水壩引一條河進盛都北部的産糧區,本來我是主張開鑿,太子說要過城牆恐怕不行,于是想請滕公子,城門附近安裝一座機械,使水越過城牆向城内流去!
”
滕修聞言,好笑的看蘇水渠一眼:“你認為可能嗎?
”身為一位河道史,竟然讓他在沒有水的地方建造一座可以跨城的水流機械,别說這種機械存不存在,推動力呢?
讓他借風能不覺太荒謬,滕修看蘇水渠,心想果然被太子洗腦不輕!
蘇水渠理解滕修的無理,剛開始他也認為不可能:“我希望你不要對太子重複這句話。
”
倨傲雙手抱胸,迎着新升的太陽站在能照到他的地方,邊取暖邊道:“太子的确有辦法,你可以試着把圓周動力運動轉變為直線運動,讓水從一個界面轉換成另一種曲線落入另一種界面。
”
滕修不再說話,而是開始思考倨傲的問題。
蘇水渠笑了笑,去了河堤上看今天的水位數值,他對機械了解有限,希望他們兩人能找到太子所說的方法,他也想看水河闖過南城門流入産糧區。
清晨的陽光升起,雖然還有些寒意,但和煦的陽光灑下足以證明今天是個好天氣。
滕修皺着眉看向倨傲:“他試過?
”
倨傲好笑的看眼滕修:“他當然試過!
你認為他會無中生有,冒昧問一句,你是誰?
沒在這一行見過你。
”
滕修迎着晨光,金燦燦的陽光照下,嘴角輕微揚起,拍拍倨傲的肩向蘇水渠走去:“大人,我想看這裡的最高沖速河道。
”
“等一下。
”
倨傲看向滕修,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見他就不喜歡,太子把他找來幹什麼!
莫非想提拔他!
滕修覺的這些人很奇怪?
敵意也莫名其妙?
但答應了的事他還是會做,隻是圓形運動轉化為直線運動,就沒那麼簡單。
周天騎馬趕來,一身利落的裝扮不同于昨晚的華貴,有些精明幹練,她直接下馬。
賀惆賀怅在後面跟來。
周天見倨傲看着不遠處的滕修和蘇水渠納悶道:“你幹嘛呢?
本宮付你銀子是讓你曬太陽的?
”
倨傲愣了一下随即釋然,太子新帶回來的人怎麼會不來看看:“參見殿下。
”
“行了,怎麼樣?
他說有問題嗎?
”周天看向跟蘇水渠站在一起的滕修,今天沒讓他見到子車頁雪,希望别鬧什麼事。
“他說要想想,動力轉換不太容易?
”
周天不擔心這個,她知道原理,她要的是他們選址和真正讓大型機械動起來的實力,據說冷兵器時代的器材都要考慮軍師要素,這些她不太懂,滕修和倨傲應該在行,你去把他們叫過來。
“是,殿下。
”
蘇水渠、滕修聞言,都愣一下向下看去,蘇水渠頓時笑了:“去吧,找你呢?
”
“你不過去?
”
“我那邊還有事。
”蘇水渠微微對周天行禮,表示他就不過去。
周天點頭,他知道蘇水渠忙,看來明經的事還是要提,總是親力親為這些小事,不是水渠的範疇。
滕修從河堤上下來,陽光照在他身上高大俊朗,他看了焰宙天一眼,對太子出現在此有幾分詫異,他可不認為他有能力讓堂堂太子多跟幾步。
周天隻是來此看看,一會還要去軍營,不會再次浪費太多時間,周天撿起根樹杈,直接道:“過來一下。
”
随後直接蹲下身,畫了一幅機械模型。
倨傲直接靠了過去。
滕修直到周天把圖畫完才過去:“你要造這個?
”
“不是,隻是給你說下怎麼過水,具體怎麼做還要兩位想辦法。
”地上的圖并不是一個水道組織裝置,隻是一個轉動系統,至于别人是憑借這個轉動系統發明發動機還是汽車,那是個人悟性的問題。
周天指着平面上的轉動齒輪,笃信的看眼他們:“這點懂?
看下面,水輪旋轉帶動了傳動齒輪,繼而推動平面齒輪轉動,随後拉動豎截面齒輪,這樣會讓一個水平齒輪與垂直齒輪相連,帶動滑輪,滑輪這裡有衆多的鍊條,憑借壓迫力,水會被提升五米,這項裝置的高低,會限制所提水位的多少,你們用這個裝置給我把水河的水積壓進甬道,然後轉入交換器。
”
周天重畫出一個範圍,繼而脫離這個模型,重新再接新模型:“轉入這裡後。
”周天重新畫好兩個不同界面的齒輪:“下齒輪下,安裝傳動曲柄,讓圓形動力生成平面動力,把水倒入這裡,重新壓,使水高過城牆後向下流。
下面的河道水渠會處理,你們隻要把兩座大水車建在南城門外就行。
”
滕修瞬間看向焰宙天,這樣的抽水模式非常精妙,即便不是用在這裡,也可以解決用水問題,若是千裡範圍内引水東去也有可能。
傳動曲柄?
很古怪的詞語,他遊曆天下多年也沒聽說過:“太子,你想好了,會很高。
”高過城牆是非常危險的:“建議你安裝自毀系統。
”
周天松口氣,開始她就在擔心,太高的轉輪會讓敵軍攀爬,她這麼就挖了可以安裝自毀!
果然行家比她考慮的周到:“我知道工程量很大,巨木的切割也是問題。
”太高的話,穩定性也要突破,防風防雨防打擊:“子車頁雪三天後回來,你們先選址,機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找我,其他的找水渠和各方面專家,我不太懂。
”
倨傲拱手施禮:“是。
”
周天欲站起。
滕修主動伸手扶了他一下。
倨傲看眼滕修,嗤之以鼻,讓他來做什麼,他和水渠就能做,最不濟寄夏有那麼多兄弟為什麼偏偏選中他。
滕修并不在意倨傲的無禮,他似乎有些懂倨傲為什麼排斥他,這的确是在給他送好處,而周天并沒有确切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任誰無緣無故的見到一個一無是處的工匠也不會高興,滕修還是自信的看了倨傲的一眼,心想他果然不如蘇水渠有眼光,至少蘇水渠從不懷疑太子的判斷力!
周天收回手,看了眼偌大的水河,沒找蘇水渠說話,直接上馬走了。
倨傲不爽的看眼滕修,轉身向河壩走:“太子還是那麼喜歡往回撿垃圾。
”
滕修冷眼掃過,手掌張開又閉上,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賀惆賀怅快馬跟上太子:“殿下,那兩人不對眼!
讓他們一起修水車會不會出事。
”
“不該你們管的事少打聽!
”
兩人無趣的退後一步,緊跟太子的馬匹。
盛都的大道上,今日越發熱鬧,消迹了一天的市集人滿為患,太陽照在地上,暖洋洋的疑似春天,秋高氣爽好天氣,分外多嬌。
周天的馬停在市集外,無奈的下馬躊躇,她是很想橫穿過去,但也太有難度了,她剛下令不能鬧市奔馬,沒道理到她這裡意外,可若是走,城南到城西,太陽落山她也到不了。
賀惆賀怅首次道:“太子,沖吧。
”也是真心的想讓太子沖,以前太子哪裡會想,直接踏過去再說,但今日太子有正事為什麼反而不走,不是更該走的嗎:“太子?
”
周天決定用走,打自己臉的事少做。
賀惆賀怅頓時覺的這幫刁民今天不該上街,反了他們竟敢擋太子的路,可沒有太子的命令,兩人又退了回去,不敢造次。
周天寄放了馬匹,走在擁擠的大道上,大不了今天不去:“皇上出宮了嗎?
”
“回少爺,您出門的時候陸公公已經去請老爺出門。
”
周天點點頭,希望一切順利。
城南的集市非常熱鬧,主營糧食交易,到了秋季正是高峰期,人頭攢動,擠的水洩不通,想移動兩步都很難。
周天被夾肉餅一樣的擁擠着,好不容易走了兩步又被人群擠回來。
周天歎息不已,但也異常欣慰,她下令‘大地生綠’,不管他們出于什麼目的,能參與選種總是好事,雖然過季很多人選擇了種植粗糧,各個交易處一片擁擠,就連賣水果的攤位都擠不過去。
周天總算見識了一次人擠人的浪潮,從前隻聽過公交車一擠難求,她還慶幸沒有坐過,這回可以免費見識了。
周天鑽入縫隙裡,快速擁擠而過,享受下子民積極的熱浪,但周天還是看到了哄擡物價和各項不理想的場景。
周天搖搖頭,世間萬千大,人數何其多,并不是什麼都往好的方面發展,投機倒把總是有一些,想要治理,不該是她這個太子,而是本地區的官員,規範市場還要慶豐司想辦法。
周天突然想起,慶豐司不是蘇義的管轄麼,幹脆他還是老實回去當他的芝麻官,也不用瞧不起孫清沐了,兩人一個官級。
周天擠到賣包子的攤位,掏了賀惆點紋銀,買了兩個嘗嘗,可惜還沒倒開手涼涼,就險些被擠掉了,周天隻能找個仡佬躲起來,帶着兩個手下吃包子。
賀惆賀怅看着太子心疼不已,把這群刁民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少爺,不如咱們飛,屋瓦上能過人。
”
周天反而不急了,軍營有黑胡、莫憑在看着沒什麼不放心的地方,作坊裡有井伯想必也不會出問題,周天咬口包子,不如宮裡的好吃,但味道也不錯:“吃啊。
”
賀惆、賀怅護着主子不被擠,心裡既安慰又不舍,太子以前何曾這樣委屈過自己,不殺出一條血路絕不是太子,但此刻的太子更具威嚴,他終于懂得什麼是民間疾苦,歐陽将軍讓太子出去走了一圈也并非一無是處:“少爺,屬下給你留着吃。
”
周天哈哈氣,太燙了:“當我是豬,吃不了那麼多,早上出來你們沒吃飯吧,吃吧,不夠再買。
”
“是。
”
周天仰起頭,燙的直扇風,本想繼續咬過過瘾,突然瞥見一抹熟悉身影,周天詫異的看過去,繼而皺眉。
賀惆賀怅見狀順着太子的目光望去,頓時也沉下臉。
宋依瑟表情焦慮的站在店面門前,毫無焦距的雙眼沒有任何表情,她似乎在找什麼又不敢輕易移動。
周天看着她,咬口包子也不嫌燙了:“她怎麼在這裡?
”堂堂丞相府千金,太子的未來太子妃,被人穿成丫頭樣扔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
“她丫鬟呢?
”
賀惆賀怅頓時道:“屬下立即去問。
”
“不用。
”周天把包子全塞進嘴裡,瞬間跳起,踩着瞎子的算旗,向米面門口飛出。
賀惆賀怅急忙跟上。
周天落定。
宋依瑟本能的向後退,卻快速忍下心裡的害怕,努力讓眼睛對着來人的方向,平穩的開口:“小女是丞相大人的女兒,若壯士有難,丞相府定全力相助。
”
周天笑了,不傻嗎,知道先報名号,至少讓打她主意的人也斟酌下出手的後果:“不用擔心,是我,你怎麼自己在這裡?
還穿成這樣?
說你是丞相的仆人都高看你了?
”宋依瑟心裡一顫,熟悉的聲音讓她腦海裡頓時勾勒出他小時候的樣子:“是你?
”但她立即又慌了:“這裡是哪裡?
”
“不是我家。
”
宋依瑟頓時松口氣,若是被送進了宮裡,肯定會說不清楚:“少爺,可否告訴依瑟,這裡是哪裡?
”今早突然進來一群人,不容她反抗給她換衣,無論她問什麼也不答,随後就被送到了這裡。
周天繞着她走了一圈,想着這孩子肯定被坑了,穿着粗布麻衣在市集亂轉,不是有人想害她就是有人跟自己過不去:“站多長時間了?
”
宋依瑟局促的感覺着他的打量:“一,一會而已,侍女很快會過來接我。
”
“讓開!
讓開!
你這瞎子怎麼還不走!
站了兩個時辰什麼也沒買!
走着!
别擋我做生意!
”
周天失笑。
宋依瑟面容尴尬。
------題外話------
kota,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