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上摔下來?
這句赤果果的鄙視,且帶着一點詛咒意味的話,讓陳楚和鳳景陽臉色同時黑了黑,驀地咬牙。
要不要這麽毒舌?
他們怎麽會從馬上掉下來?
但是淩霄卻顯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兩個少年心裏是什麽想法,語氣冷淡地命令手下禁衛軍把他們看好,然後轉身便施展輕功,往禦書房的方向掠去。
鳳景陽郁悶。
陳楚則是惱怒地看着眼前這數百禁衛軍,驀地想起自己前天來的時候,也是這些鐵甲軍護送進禦華殿,不由越看越惱,忍不住朝鳳景陽抱怨,“你不是世子嗎?
連進出皇宮的權利都沒有?
”
“還真沒有。
”鳳景陽也同樣郁悶,“我今天是拿了父王的令牌來的,但是我進宮容易,帶着你出宮,這令牌就不好使了。
”
端王府的小世子還未成年,在朝上還未有一官半職,當然不可能自由進出宮廷。
端王得知他是進宮找小皇帝,千交代萬囑咐不能對小皇帝無禮,才同意給了他令牌。
但是鳳景陽也沒想到,淩霄會親自守在宮門口,他方才來的時候,明明就沒有看到他——淩霄不讓他們出宮,想阻攔的人根本就隻是陳楚一個人而已。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少年心性,都不怎麽高興。
但是想了想,鳳景陽還是為自己的皇兄辯解了一句,“你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身份尊貴着呢,皇兄也是擔心有個萬一,從而引起兩國開戰,緻使兩國百姓陷入生靈塗炭的境地……所以說,其實你也沒什麽好郁悶的。
”
“貴客?
”陳楚聞言,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我可沒看出來他把我當成貴客,他對我可怠慢着呢,再說,你家皇兄現在天下誰人不知?
那是一揮手連滅三國的人,他擔心生靈塗炭?
簡直是笑話。
”
呃,說的似乎也有點道理。
鳳景陽想了想,似乎還的确是這麽回事,他家皇兄的确一揮手連滅三國……
聽起來真是好威風,好霸氣。
天下還有哪個皇帝,如他家皇兄這般霸氣的?
鳳景陽心裏自戀了一番,才反應過來陳楚的語氣似乎并非贊美,而是嘲弄,他眉毛微皺,“皇兄也沒怠慢你呀,還不是命人收拾了宮殿,熱情地招待你住下了?
”
熱情?
陳楚默默地瞅着他,“你哪隻眼睛看到他熱情了?
”
“哪裏不熱情了?
你方才還是從皇後的宮殿裏出來的呢。
”鳳景陽認真地反駁,“如果不是把你當成貴客,怎麽可能允許你進出皇宮娘娘的宮殿?
你可是個男子,就因為你說自己是仰慕皇後的風采而來,皇兄才沒直接把你趕出去。
”
“那是他根本沒把我當成男人。
”陳楚脫口而出,随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之後,真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掉,懊惱地道:“皇後娘娘那麽厲害,我又不能對她如何,在他們眼裏隻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孩子而已,有什麽好避諱的?
”
“那我還比你小呢。
”鳳景陽道,“沒得到皇兄的允許,我都不敢進皇後的宮殿。
”
陳楚聞言沉默,似乎也是,剛才這個世子是在鸾鳳宮宮門外等着他呢。
但是這也沒說明什麽呀,反正在鳳栖和臨月的心裏,他根本就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雖然他的确還沒成年,但是已經親政的皇帝,難道不是已經算是成年人了嗎?
不過,陳楚轉念一想,如果他已經成年了,以鳳栖那般霸道的脾性,大概是堅決不會允許他踏入皇後的宮殿半步的。
如此想了想,似乎還是沒成年占的優勢比較多,心裏也就不那麽郁悶了。
淩霄回來得很快,但是他回來的時候,身邊還跟着一個人——上官風。
“呃,上官将軍,你怎麽也來了?
”陳楚愕然地看着他,“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鳳蒼的軍營看看嗎?
”
上官風淡淡道:“皇上要去馬場?
”
“是啊。
”陳楚點頭,“朕跟小世子一起去賽馬。
”
“賽馬?
皇上在開玩笑?
”上官風皺眉,“皇上從小到大沒碰過馬吧?
”
沒碰過馬?
鳳景陽聞言,表情瞬間一變,不可思議地看着陳楚。
連馬都沒碰過的人,居然興緻勃勃地要跟他賽馬?
這簡直……
“我可以學呀。
”陳楚不服氣地辯駁,尤其是鳳景陽的眼神讓他更加不滿,“什麽本事都是要學的吧?
我如果不學,一輩子都不會。
”
上官風道:“皇上可以慢慢學,不急着這一時。
”
“你不急我急。
”陳楚半點不退讓,眼神堅決地看着上官風,“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鳳蒼,我若不把騎馬給學會了,還怎麽有臉再回去南秦?
”
上官風嘴角一抽,“敢情皇上就是專程來鳳蒼學騎馬的?
”
“并不是。
”陳楚道,“但是堂堂一國之君不會騎馬,你就不怕讓人家笑話?
再說了,等回去南秦我還有時間學這些東西嗎?
那些繁重的政務,你替我呀?
”
上官風一時無言以對。
雖然面上不贊同,但是心裏卻不得不承認,陳楚說的是對的。
堂堂一國之君不會騎馬,說出去的确不怎麽有臉面,而且回去南秦之後,他也的确不會再有多少時間去學騎馬——最起碼,在短時間之內,他不會有充裕的時間。
但是……皇家馬場雖然防守很森嚴,可萬一有個什麽意外……
“今天我非去不可。
”陳楚淡淡道,“如果上官将軍不同意,南秦的江山就換個人坐吧,我這輩子就待在鳳蒼不回去了。
”
上官風臉色一變,“皇上簡直太胡鬧了!
”
陳楚不語。
“不就是學騎馬嗎?
”一個男子悠然的聲音傳來,“上官将軍也不必太擔心,本相安排一些高手暗衛随身保護小皇帝陛下,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這樣的話,上官将軍是不是就不會因為擔心而阻止了?
”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同時轉頭,看向對面并肩行來的兩人。
一個是溫潤的左相大人雲聽雨,一個是性子不羁的右相宮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