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指着桌上的酒壺,頤指氣使的說道:“每人一杯酒,自己倒。
今兒本小姐高興,你們來陪本小姐喝一杯。
”
丫頭婆子紛紛上前去倒酒。
汪夫人帶着元冬進到暖閣,看到兩個婆子二個丫頭手裡端着酒杯,還有一個丫頭正手提着酒壺往杯子裡倒酒。
屋裡人的注意力全在酒上,沒有人注意到汪夫人與元冬進去。
汪夫人擡手啪啪的鼓起掌來,邊鼓掌邊說道:“真是難得,今兒我要不到煙雨閣來,怎麼看到這麼出大戲?
”
屋裡的人聽到聲音,紛紛轉頭看向門口,有個丫頭驚得手一松,白瓷的酒杯掉到地上,“咔哧”一聲,杯子碎裂開來。
丫頭婆子臉色蒼白的盯着汪夫人,剛剛掌臉的婆子最先反應過來。
再次“撲通”一聲跪下去。
“夫人,不是老奴要吃酒,是小姐逼着老奴吃的。
”
婆子跪下後,邊上的丫頭婆子跟着跪下去,紛紛求饒道:“夫人,奴婢知道不能吃酒的,可是,小姐要奴婢們吃,奴婢不敢不從。
”
朱晴臉色蒼白看着汪夫人,她沒有想到,老女人會這個時候過來,不對,老女人從來不進她的院子的。
就算她過來,門房為什麼沒有通知她?
朱晴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迅速讓自己鎮定下來,站起身來朝汪夫人福身道:“母親好!
”
汪夫人冷哼一聲道:“母親?
你的母親在哪裡?
”
汪夫人邊說邊轉身四下看看,接着說道:“這裡隻有我這個老女人在,哪裡有你的母親?
對了,你的母親在生你不久後就走了,你那兒會太小,什麼也不記得了,對吧?
”
朱晴聽了汪夫人的話,知道她已經在外面聽了一會了。
立即“撲通”一聲跪下去,哽咽的說道:“母親息怒,晴兒今兒累乏了,想喝口酒解解乏。
可晴兒的酒量不好,喝一口,頭就暈乎乎的了。
剛才晴兒說了醉話,還請母親原諒。
”
汪夫人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晴兒,心裡一千一萬個悔,眼前這就是個白眼狼,縱是對她千般萬般好,她也不會有一絲絲感恩。
朱晴見汪夫人不應她,擡起頭淚眼朦朦的看向汪夫人。
當她的目光與汪夫人的目光相遇時,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從汪夫人的眼裡感到冷意。
朱晴隐忍着心底的不喜與懼意,繼續裝可憐的求情道:“母親息怒,晴人知錯了,還請母親大人大量的原諒晴兒這一會。
”
汪夫人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五小這話說得,真是有水平。
今兒,我要是不原諒你,不就成了沒有氣量的老女人了。
你趕緊起來吧,你是朱家尊貴的五小姐,如今還是攀上汝南王府的朱五小姐,我這個老女人哪裡當得起你的賠禮道歉?
元冬,咱們回去。
”
元冬忙點頭道:“好的,夫人。
可是,夫人,這燕窩怎麼辦?
”
汪夫人瞄一眼元冬手裡的燕窩,淡淡說道:“一會拿去交給門房的,讓他們炖好了喂狗。
”
話說完,汪夫人已經跨出暖閣。
元冬看眼跪在地上的朱晴,長長的歎口氣,然後拔腿追上已經走遠的汪夫人。
朱晴站起身來,踱步到窗邊,看着甩着手,急步朝院子門口走去的汪夫人和緊跟着她步伐的元冬,眼裡閃過一絲陰狠。
朱晴直看不見汪夫人的身影了,才将目光收回。
看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頭婆子,一句話沒說,轉身進到裡屋。
朱晴坐到床邊,伸手拉了拉靠枕,讓自己斜爬在床上。
朱晴不相信汪夫人會好心的來看自己,她還沒滿周歲就過繼到她名下。
她把她扔在南方老宅裡,一直是太婆照顧她。
對她,汪夫人不管不問。
從不曾虛寒問暖的關心過她。
她能來京城,還是三姐姐替她求情的,汪夫人允許她來,其實,那一次來京城的不隻是她,朱府的女孩兒,年滿十歲的,不管嫡庶,一律來京城。
那年,她正好十歲,來到嫡母身邊生活。
可是,汪夫人眼裡隻有朱彤和朱景風。
無論她如何表現,汪夫人一如既往的漠視,今兒,她會好心的來看自己?
“小姐,你還好嗎?
”朱晴的奶娘王嬷嬷進來問道。
朱晴直起身子,看向一臉關切的王嬷嬷,哽咽的說道:“嬷嬷!
”
世上若還有人對她好,除了太婆外,就是眼前的嬷嬷了。
王嬷嬷見自家小姐掉淚,忙上前為她拭淚,“小姐别哭!
老奴就離開一會,回來看到她們跪在地上,小姐犯不着跟下人生氣。
她們若是做錯事,小姐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再或者,打發出去就是。
犯不住為她們哭。
”
朱晴搖搖頭,擡手捂了捂臉,“剛才母親來過了。
”
王嬷嬷驚愣,半張着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夫人,夫人來過?
怎麼可能?
夫人從來不來小姐的院子。
今兒怎麼過來了?
”
朱晴用手搓搓臉,吸吸鼻子,然後說道:“嬷嬷也覺得意外,對吧?
”
王嬷嬷手捏着帕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奴去問問。
”
王嬷嬷站起身就往外走,朱晴忙問道:“嬷嬷要問誰?
”
王嬷嬷停下腳步,轉頭對朱晴道:“老奴去問問她們,提着食盒回來時有沒有遇到元冬那妮子。
”
朱晴聽後,點點頭,“行,嬷嬷去問問吧。
”
不一會,王嬷嬷回來,對朱晴搖搖頭道:“她們說回來時,一路上誰也沒有遇上。
小姐,難道是?
”
朱晴擡頭看向王嬷嬷,“嬷嬷想說什麼?
”
王嬷嬷挪了個錦凳坐到朱晴邊上,手拉着她的手說道:“小姐,夫人是不是知道汝南王妃看重小姐了,想要與小姐交好!
那什麼,若是小姐做了梁王妃,對朱府來說,是無上的榮光。
”
朱晴想着元冬手裡的燕窩,點點頭道:“嗯,極有可能!
嬷嬷,母親來時聽到我罵她,然後,然後她很生氣的離開了。
”
王嬷嬷握着朱晴的手,安慰道:“小姐别急,容老奴想想,咱們應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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