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她将他忘了
秦掌櫃笑着朝甯荷欠身道:“多謝惠顧,小姐慢走,歡迎上姐下次光臨。
”
見秦掌櫃将五千銀票給了甯蔚,甯荷已經将秦掌櫃歸到甯蔚之列。
此刻他的笑,在甯荷眼裡盡是譏笑與嘲諷,讓甯荷覺得無比礙眼!
甯荷給秦掌櫃一個冷眼,快速往樓梯口走去。
葉展瑜看中德逸坊的一身衣裳很久了, 好不容易約着甯荷出來,衣裳還沒買,人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
葉展瑜心裡不甘且伴着怨氣,嘴裡嘀咕道:“荷姐兒,幹嗎要走?
”
楊昕葉看眼氣沖沖走在前面甯荷,伸手拉了拉葉展瑜,小聲道:“你少說一句, 荷姐兒生氣了,咱們去唐帛或者撷秀坊不是一樣嗎?
”
葉展瑜不滿的說道:“可我看中的衣裳那兩家沒有。
況且,這不是去哪家的事,我是說,咱們為什麼要走?
”
楊昕葉沒好氣的說道:“那我與荷姐兒在樓下等你,你買上衣裳趕緊下來。
”
笑話,自己買,那她約甯荷做什麼?
若是自己買,她早買了,還用等到今日?
楊昕葉看出葉展瑜的心思,小聲道:“荷姐兒極要面子,你嫌荷姐兒今日丢臉丢得不夠嗎?
若想荷姐兒掏腰包,咱們最好順着她。
”
說完,楊昕葉加快腳步追前面的甯荷。
葉展瑜見楊昕葉往前走,也趕忙追上去。
“怎麼就是荷姐兒丢臉了?
明明是甯蔚窮得丢人。
荷姐兒就是性子急,才掉進甯蔚挖好的坑裡, 被甯蔚與店家合起來騙一萬兩銀子。
”
楊昕葉的腳步慢下來,點頭道:“你說得有理。
”
葉展瑜撇了撇嘴,接着說道:“不過,荷姐兒動不動用銀子砸人的毛病得改改。
像這種鋪子, 進出的多是達官貴人,這些人,最看不慣世俗的阿堵物。
也隻有荷姐兒,動不動就拿銀票出來耍威風。
讓人不忍直視。
”
葉展瑜的話語裡掩不住的嫌棄。
楊昕葉看眼已經空空的樓梯,小聲警告道:“你還想荷姐兒為你的衣裳付賬,你就收起你剛才的話。
”
說完,楊昕葉加快腳步。
葉展瑜追上去,邊走邊說道:“我隻與你說說,又沒有對旁人說。
”
楊昕葉回頭瞪葉展瑜一眼,“你住口。
”
葉展瑜低聲道:“知道了!
”
二人在德逸坊門口追上甯荷,站在一起等車。
葉展瑜見車來了,說道:“車來了,走吧,咱們去店唐帛。
”
楊昕葉擔心甯荷心情不好不願繼續再逛,勸道:“荷兒,這家掌櫃太不厚道,咱們去别家逛逛。
”
葉展瑜附和道:“德逸坊的掌櫃太不着調, 往後咱們再别光顧他家了。
”
聽了楊昕葉與葉展瑜的話, 甯荷的心情好了不少。
“上車吧, 咱們去撷秀坊。
”
德逸坊二樓,長樂公主的目光追随甯蔚,對身邊的男子道:“表兄,我去轉轉。
”
年青男子正是珍妃娘家侄子袁運澤,子沐青。
袁運澤對身邊的人低聲吩咐道:“護好公主。
”
下人欠身應下。
秦掌櫃送走甯荷一行人,轉頭尋找袁運澤。
“秦掌櫃,公子在屋裡等你。
”
秦掌櫃道謝,“多謝聰爺。
”
說完,秦掌櫃去往三樓,守在門口的成安欠身道:“公子說,掌櫃來了直接進去。
”
秦掌櫃欠了欠身,擡手敲敲門,推門進去,朝站在窗邊的年輕男子拱手欠身道:“公子好,公子何時回京的?
老夫人還好嗎?
”
“回來有兩日了,祖母還好。
”
袁運澤點點頭,指了指書桌對面的椅子,示意秦掌櫃坐。
秦掌櫃欠身道謝後,走到桌邊坐下來。
待成安奉上茶後,袁運澤問道:“今日那位小姐是誰家府上的?
掌櫃為何要幫她?
認識?
”
秦掌櫃搖搖頭,說道:“在下并不認識甯小姐,在下識得滋事那位,那位工部甯員外郎府上的二小姐,平日裡常出沒于這片。
在下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猜出甯二小姐針對的人是甯大小姐,甯員外郎的原配所生。
”
說着,秦掌櫃将近來京城發的事與袁運澤仔細的說了說。
袁運澤聽後,若有所思的說道:“工部甯員外郎,與萬振天走得極近,甯二小姐将是陳王側妃……今日之事處理得不錯,這個月薪酬翻倍。
”
秦掌櫃欠身道謝。
袁運澤說道:“入秋了,将公主的秋衣冬衣一并裝上車。
對了,太子殿下讓人送過來的狐狸皮,給公主做身鬥篷,若有多,再給公主做件披皮。
”
秦掌櫃欠身應下:“是,在下明白。
”
二樓,長樂公主跟到中老年成衣區,笑問道:“甯小姐是要給家裡的長輩買衣裳?
”
甯蔚沒想到長樂公主會跟過來,更沒想到她會跟她搭讪。
福身道:“是,想給家裡祖母,姨祖母各挑一身衣裳。
”
長樂公主緊兩步與甯蔚并肩往前,甯蔚不動聲色的落後半步。
長樂公主側頭看向甯蔚,自我介紹起來,“我叫周景琇,在家排九,你可以叫我九小姐。
”
見長樂公主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甯蔚裝作不知,順從的叫道:“九小姐好!
在下甯蔚。
”
“剛剛那位小姐與甯小姐有過節?
”長樂公主放緩腳步,再次與甯蔚并肩行。
甯蔚苦笑一下,如實道:“她曾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
“曾是?
”長樂公主停下腳步,看着甯蔚不解的問道。
長樂公主不明白,姊妹還有曾是的。
甯蔚點了點頭,接着解釋道:“是曾是,家父寫了斷親書,将我與兄長攆了出來。
所以不好再叫她妹妹。
一些家醜,不好與九小姐說道。
”
長樂公主震驚的看着甯蔚,天下還有如此恨心的父親?
長樂公主心裡雖然好奇,但涉及到别人的家事,長樂公主到不好再問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探的!
”
甯蔚朝長樂公主笑了笑,“無妨,這事也不是秘密,京城許多人都知曉,因這事,皇上還在朝堂上龍顔大怒。
九小姐是來買衣裳?
”
父皇因此發怒,看來這事不是小事,回頭尋皇兄打探打探。
長樂公主先是搖頭,後又點了點頭,笑着說道:“算是吧,我來訂制一件鬥篷,主要是我許久未出門了,今兒出來逛逛。
”
甯蔚笑着點點頭。
長樂公主見甯蔚總是落後她半步,試探道:“甯小姐知道我是誰?
”
甯蔚微微點頭,準備給長樂公主見禮。
長樂一把抓住甯蔚的手,輕聲道:“本宮不想旁人認出來,不用多禮。
”
甯蔚會意,輕聲回道:“是,民女明白。
”
長樂公主松開甯蔚的手,好奇的看着她問道:“甯小姐是如何認出本宮的?”
長樂公主在宮裡,平時極少出宮。
就算出宮,也是極為低調,很少有人認出她。
甯蔚想着該如何回答長樂公主,總不能說自己上一世見過她。
正當甯蔚犯愁時,看到長樂公主手裡的錦帕,擡了擡下巴,輕聲道:“九小姐的帕子。
”
長樂公主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錦帕,看到帕子角的“長樂”二字,不由得啞然失笑,說道:“甯小姐的心很細。
”
甯蔚福身道:“九小姐過獎了。
”
長樂公主看着從容自若,落落大方的甯蔚,上前自來熟的挽起甯蔚的手,問道:“甯小姐給老夫人買衣裳,是因為家裡有喜事?
”
甯蔚垂頭看眼長樂公主的手,這是公主願意與她交好的意思?
自己何得何能,初次相識,得公主親睐!
甯蔚心裡頗為感動,如實道:“家兄秋闱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 明日在府裡辦謝師宴。
所以給兄長、祖母買身新衣,圖個喜慶。
”
“第二名!
可喜可賀!
”長樂公主恭賀道。
“這身,绛紫色的錦衣,極為喜慶,适合明兒這樣的好日子。
六兒,按老夫人的尺碼給甯小姐包上。
甯小姐府上還有位姨祖母?
”
長樂公主指了指眼前绛紫色的錦衣,指揮着六兒打包。
“是,姨祖母與咱們住在一起。
九小姐,不用……這鋪子是九小姐的?
”
見長樂公主指揮六兒打包,甯蔚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
長樂公主笑着說道,“是,這家鋪子是母妃的陪嫁。
本宮外家往上幾輩就是布商,到母妃的祖父才走科舉入仕途。
”
長樂公主為錢老夫人與姜老太太選了兩身衣裳,還要再選時,甯蔚堅決不讓了,長樂公主才停下。
選好衣裳,到付賬時,輪到長樂公主堅決不收。
“多謝九小姐,那民女就卻之不恭了。
”
知道甯蔚府上明日要辦宴會,長樂公主也不久留,送着甯蔚往外走,驚得甯蔚連連說使不得。
長樂公主道:“無妨的,這樣,咱們可以多說會話。
往後,本宮可以請你入宮說說話嗎?”
說完,不等甯蔚回話,長樂公主接着說道:“還是算了,召你入宮,會給你添麻煩,還是我來尋你吧。
我能來尋你說話嗎?
”
甯蔚忙說道:“陪九小姐說話,是民女的榮幸。
民女住明輝巷的明苑,九小姐若得閑,随時打發人來告知就行。
”
長樂公主道:“行,往後咱們就在德逸坊見面,如何?
”
甯蔚福身道:“是,民女記下了。
”
甯蔚坐上車,車行出去老遠,甯蔚還恍恍惚惚,今日她竟遇上長樂公主。
上一世,她第一次見長樂公主,是在皇後娘娘的坤甯宮。
後來,皇上給長樂公主指婚,将她嫁給相府三爺劉津芮,卻在婚後第二年難産而亡,一屍兩命,為此,皇上傷心得三日未上朝……
胡銳滿腹疑問,想要問甯蔚,見甯蔚靠着車廂閉目養神,沒好開口打擾。
甯蔚回到明苑,見悅娘已經将府裡的事情安排妥當,朝悅娘道謝後,在堂屋陪錢老夫人與姜老太太說了會話,便起身告辭,準備回屋歇歇。
錢老夫人以為她夜裡沒歇好,說道:“趕緊去歇歇,養足精神,明兒有得忙。
”
甯蔚欠身道謝。
回屋後,甯蔚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将明日的事商讨一番後,甯蔚又去各處查看,将明日所用的東西一一過目,确定無誤後,才回屋。
甯蔚洗漱好,準備歇歇時,胡銳進來,甯蔚見她神色不對,問道:“先生有事?
”
胡銳欠身道:“小姐,世子爺來了。
”
甯蔚先是一愣,她到是将他忘了。
甯蔚想了想,說道:“将石世子請到會客廳吧,我馬上過去。
”
胡銳聽說将人請到會客廳,有些犯難的說道:“對不起,小姐,在下已經将世子爺讓進屋了,此時就在暖閣。
”
甯蔚歎口氣,說道:“那就暖閣吧,我這就過去。
”
胡銳退下。
甯蔚從棗花手裡接過外衣穿上,擡步去往暖閣。
甯蔚進到暖閣,見石景揚站在窗邊,一手負在後面,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折扇。
聽到門口的聲音,石景揚轉身看過來,朝甯蔚盈盈笑道:“才戌初一刻,就準備歇下了?
”
甯蔚走到桌邊坐下,随口說道:“明兒要早起。
”
石景揚走到甯蔚對面坐下,伸手給甯蔚倒了杯茶,毫無愧意的說道:“打擾了,從圍場回來,就想尋你說說話,昨晚過來,你不在家。
”
“你昨晚過來過?
”甯蔚接過石景揚遞過來茶杯,擡頭問道。
石景揚邊點頭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來過,喬一說你在齊府。
”
這麼急着尋她,難道圍場出事了?
甯蔚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怎麼樣?
不順利?
沒能阻止劉津芮救聖駕?
”
石景揚搖搖頭,“事情很順利,與上一世秋狝相比,有很大的出入。
這一回,貴妃一系未得手。
”
甯蔚懸起的心落到實處,放下手裡的杯子,挺直身闆問道:“貴妃未得手?
這麼說,這次秋狝,貴妃他們早有動作?
原本打算出手的?
”
石景揚點點頭,“他們确實做了部署,隻是計劃被咱們打亂了。
”
石景揚抿了口茶,将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一說給甯蔚聽。
石景揚極耐心,說得極細。
甯蔚聽的得極認真,等石景揚說完,甯蔚問道:“太子殿下朝陳王下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