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宇绾煙難辨心頭的滋味,下意識地問道。
裴元歌正色道:“绾煙公主,我知道,您心裡也許跟我和驸馬曾經定過親事而感到介懷。
但我希望您能夠明白,當初我和驸馬會曾經定親,是因為家父與壽昌伯是好友,又因為我被鎮國候府退過親事,所以急欲為我定下一門親事。
我和驸馬之間并無私情,更何況後來那樣的事情,裴府和壽昌伯府已經決裂,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這話我隻說一次,公主你要不要相信,那就看您的判斷了!
”
宇绾煙審視着她的神情,許久微微垂眸,輕聲道:“我明白了,對不起,裴四小姐,是我失言了,不該說這樣的話。
”看起來,且不論傅君盛對裴元歌的心思,至少裴元歌對傅君盛并無它意……宇绾煙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心頭的那根刺似乎并沒有那麼尖銳了。
“這樣最好!
”裴元歌淡淡道。
忽然間,宇绾煙擡眸,已經恢複了冷靜睿智的模樣,低聲道:“裴四小姐,這次秋獵你要小心!
葉氏中有人認為,是你算計謀害了廢後,對你心懷怨恨,視若仇雠的人不少,尤其是章國公夫婦和章國公世子夫婦,很可能會對你不利。
雖然說,有太後護着你,他們不敢明來,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秋獵,每年都有被流箭誤傷的人,裴四小姐要小心,最好不要離開太後左右,免得出意外!
”
目光清朗,聲音沉穩,顯然已經從方才的猜疑和介懷中釋然。
裴元歌若有所思地看着宇绾煙,燕鷗微微柔和:“多謝绾煙公主提醒,我會小心的!
”
“那我先告辭了!
”宇绾煙颔首,轉身離開。
而裴元歌也去找溫逸蘭,繼續跟着她學習騎馬。
華麗的帳篷内,熏香細細,彌漫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内,使得空氣裡也帶着淡淡的香甜。
太後眼眸沉凝,定定地看着裴元舞,看着她毫不示弱迎上來的眸光,許久,終究緩緩開口:“裴元舞,沒想到你居然這樣有本事,看來哀家小看你了!
”頓了頓,似乎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眸,顯得有些蒼老而無可奈何,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再怎麼說,這次秋獵,也是哀家宣召你入宮的,你可知道哀家的用意?
”
語氣明顯比先前緩和多了。
裴元舞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聽太後的話語,心中卻突然湧起了一股快意和喜悅,認為太後也因為皇帝而不得不對她妥協,所以才會用這樣的語調跟她說話。
聽她的意思,顯然還是想要拉攏自己的,裴元舞思索着,也放柔了聲音,道:“小女愚鈍,還請太後娘娘指點迷津!
”
畢竟那是太後,也沒必要把關系弄得太僵!
如果太後意識到她的優秀和出色,放棄裴元歌而改扶持她,那豈不是錦上添花?
“唉,皇後,啊,不是,應該說是廢後了。
她是個愚鈍的人,居然連同禦女章文苑謀害趙婕妤,結果反而搭上了自己。
這一下子,後宮裡就去了三位後嫔,皇後也就罷了,趙婕妤和章禦女卻都是皇上所寵愛的,如今皇上還能看得上眼的,也就隻剩吳才人和錢才人了,其餘的都不足而論。
說起來,也該找個皇上喜歡的入宮,為皇上分憂解勞才好。
”太後說着,眼眸幽深地看着裴元舞,“元舞,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
裴元舞的心猛地劇烈跳動起來,連太後改了對她的稱呼都沒有注意到。
強自冷靜了下,裴元舞擡起頭,故作猶疑地道:“太後娘娘,您的意思是……”隻是閃聯而驚喜的眼眸,卻全然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你這孩子,到這時候還跟哀家裝傻!
”太後淡淡笑道,“哀家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哀家倒很想宣召你入宮。
你這孩子之前被稱為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曲無不精通,又生得如此好的相貌,連哀家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如果能夠入宮,再得了皇上的心……”
她故意沒有說下去,隻是凝視着裴元舞。
裴元舞心砰砰直跳:“太後娘娘……”
“當然,也許你覺得皇上看你好,你早晚都會入宮,不必依仗哀家。
可是,元舞啊,哀家在宮中這麼多年,曾經看到無數的美人因為皇上青眼而得到榮寵,卻大多隻是昙花一現,真正能夠長盛不衰的,卻沒有幾個。
别的不說,現如今宮中的陳妃就是例子,之前轟轟烈烈,宮裡除了皇後、柳貴妃和華妃,第四位就是她,可如今也泯然衆人矣!
”太後慢條斯理地道,“元舞,你知道為什麼嗎?
”
裴元舞凝神思索,道:“因為……新鮮感過了。
”
“不錯,皇帝坐擁天下美人,隻要想,什麼樣的美人都能得到,因為容易,所以皇上就會格外挑剔,但凡有絲毫不滿,就很容易冷落,進而失寵。
因為,永遠都有更多更好的美人在等着皇上!
”太後緩緩地道,“所以,想要抱住榮寵,最基本的就是,要了解皇上的各種喜好,所做的每件事,呈給皇上的每樣事物,都要能夠精準地觸到皇上的心坎,要事事都讓皇上覺得窩心體貼,處處滿意。
這些話哀家也曾經說過,畢竟哀家在宮中幾十年,又是皇上的母後,還有誰能比哀家更清楚其中的分寸呢?
”
說到這裡,太後頓了頓,道,“可惜,廢後從不聽哀家的勸告,華妃也是魯莽的,除了這兩人,其餘衆妃嫔中,哀家也沒有看得眼的。
因此,這些年來,哀家也懶得理會後宮的事情。
打如今後位空懸,後宮裡群魔亂舞,實在不成體統,哀家又不能太幹涉皇上的私事,這才起了心思,想要帶個人在身邊調教,原本是覺得元歌這孩子聰明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