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以為他仍然是在向宇泓墨示威,但宇泓墨和裴元歌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這個揚手的動作是朝着裴元歌來的。
這種挑釁,比先前李明昊朝着宇泓墨的叫嚣更加惹人怒焰,一直淺笑如花的宇泓墨終于收斂起笑意,幽黑的眼眸中閃爍着危險的火焰,整個人都變得陰冷起來。
緊接着第二波的賽馬已經開始,仍然是李明昊以絕對的優勢領先。
第三波……
第四波……
整整七撥,将近三百人的比賽,不要說超越,甚至沒有一個人能夠接近李明昊。
甚至,在最後一波的比賽中,快到終點的時候,李明昊甚至勒止了馬,閑閑散散地信步邁過終點線,藐視之意畢露無遺,再加上那譏諷嘲弄的笑意,更是氣得在場衆人暴跳如雷。
太後卻是看得眼睛發亮,原本隻以為李明昊是個武将的人才,值得拉攏,但現在看起來,他們還是低估了李明昊的本事,别的不說,但憑這份遠超衆人的騎術,就能看出來他的不凡。
如果他肯為葉氏效力,定可填充葉氏在軍事和兵權上的空白,讓葉氏的權勢更上層樓。
“諸位,如何?
”李明昊絲毫也不收斂,望向衆人的眼眸中帶着明顯的譏諷。
衆武将咬牙切齒地看着少年臉上那刺眼嚣張的笑意,心中憋着無數的讨厭和怨憎,恨不得将眼前的李明昊抽筋扒皮。
但是,盡管他的話語像利刃一般狠狠刺入衆人的心中,但比賽輸了是事實,而且差距之大令人汗顔,完全無力反駁他的蔑視,心中越發的窩火憋屈。
“李明昊,你也别太嚣張了,我們的确不如你,但總有比你強的人。
”終于有人受不了李明昊的嚣張,憤然駁斥道,“九殿下武藝超群,箭術和騎術都是一絕,可謂大夏第一人。
你的這些微末伎倆,在九殿下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就别在這嚣張了!
”
這番話提醒了衆人,頓時将滿腹的憋屈化作無窮燃燒的激情,紛紛道:“是啊,還有九殿下呢!
”
“隻要九殿下肯出手,這小子肯定輸得慘不忍睹!
”
“九殿下!
”
很快的,呼喊着“九殿下”的聲音彙聚成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在圍獵場上響起,衆人紛紛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宇泓墨,希望九殿下能夠出手教訓這個嚣張跋扈的李明昊,用赢的事實狠狠地打爛他的臉,為所有參加秋獵的人掙回這份顔面來。
被李明昊羞辱的憤怒和不甘,變成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要看着李明昊凄慘地落敗,而最有可能擊敗李明昊的九殿下,就這樣被他們視為救星和唯一的希望。
“九殿下!
九殿下!
九殿下……”
在衆人的呼喊聲中,李明昊轉身,縱馬來到高台前,挑釁地看着宇泓墨,笑吟吟地道:“九殿下,如何?
下場來一較勝負吧!
”
“如果要論勝負的話……”宇泓墨悠悠然笑道,唯獨眼眸中一片漆黑,“本殿下記得,乞願節當晚,勝負早已經分曉,某人的箭似乎全都被本殿下射下。
還是說,本殿下記錯了?
”忽然間,他故作深思地道,“如果說本殿下的手下敗将都能夠在本殿下面前這般嚣張,那本殿下應該要擺出什麼樣的姿态才合适呢?
嗯,這個問題,本殿下需要好好地思考下才行。
”
兩人交談的聲音十分清亮,在場衆人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引來一片哄笑聲。
“手下敗将,何足言勇?
”有人起哄地高喊着,立刻有人附和。
李明昊臉上神色變了變,僵硬了片刻,随即又笑道:“的确,乞願節當晚,我的确輸給了九殿下。
不過,花球隻是死物,真正的戰場上,情形瞬息萬變,敵人哪裡會像花架上的花球一樣,動也不動地任你瞄準了再射?
如果隻能瞄準死物射箭的話,就算再精準也隻是紙上談兵。
不如在射獵場上見真章!
”
“真正的戰場……”宇泓墨做思考狀,不解地道,“本殿下才剛從秦陽關凱旋而歸沒多久,請問,李大人你上過哪裡的戰場呢?
”
圍獵場上頓時又是一片哄笑聲。
林謙高聲道:“稀奇啊稀奇啊,這年頭什麼稀奇事都有,就屬我今天看見的最稀奇。
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武狀元,居然跟才凱旋而歸沒多久的九殿下說真正的戰場,說九殿下是紙上談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這話一出,頓時赢得一片附和,漫天盡是為李明昊喝倒彩的噓聲。
宇泓墨微微轉眸,瞪了林謙一眼,充滿了不悅之色,吓得後者立刻閉嘴,低頭不敢再說話。
宇泓墨這才轉過頭來。
他這樣也是為林謙好,李明昊雖然個性嚣張,不惹人喜,但畢竟是父皇面前的新貴,又救駕有功,正是在父皇跟前得臉的時候,又是太後和葉氏大力拉攏的人物,他是皇子,跟李明昊較勁兒也就罷了,林謙不過是個偏将,如果被李明昊記恨上,百害而無一利。
接連被宇泓墨譏刺,又被衆人哄笑,李明昊終于覺得有些挂不住臉,神色陰沉起來,冷笑道:“九殿下當真口齒伶俐,我自愧不如。
不過,既然九殿下對我這般不屑一顧,為何不敢在射獵場上見真章,卻隻會逞口舌之利?
”
這般言辭自然又激怒了衆人,早有人怒吼道:“九殿下,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您的厲害!
”
“就是,九殿下,教訓他!
”
望着下面洶湧的呼喊聲,柳貴妃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因為李明昊的愚蠢挑釁,讓衆人這般将墨兒視作救星,這般地呼喝為他助威,無疑會極大地增加墨兒的聲勢,如果是在平時,這絕對是柳貴妃喜聞樂見的情形。
但是現在的情形不同,宇泓墨傷勢嚴重,根本就不可能動手,否則要麼落敗,要麼暴露傷勢,無論是哪種結果,都危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