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裴諸城點點頭,“問題是,眼下這事情不好辦!
”
歌兒之前的婚事幾次三番遇到挫折,總有些不妥,後來又跟皇室牽扯上關系,人人都以為她要入宮。
李纖柔之前隻是傳出要被立為五皇子妃,最後沒成就鬧成那樣,何況歌兒這是太後和皇帝都說過話的?
這時候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求娶?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皇帝為歌兒賜婚。
再說,歌兒陷身皇室争鬥,知道不少内情,若是嫁與别人,隻怕皇帝也不放心,正是考慮到這方方面面,再加上宇泓墨當時誠懇坦白的話語,裴諸城才動了心思,慢慢考察宇泓墨的為人,和對歌兒的心思。
本來,平定葉氏叛亂後,太後不能再操控歌兒,宇泓墨若是請旨賜婚,皇帝應該不會為難。
可現在,宇泓墨失了聖心,又是生母出喪,這時候無論如何不可能求娶,又冒出來一個宇泓烨!
身為皇子,還是柳貴妃失散已久的親子,又新近立下大功,聖寵隆盛,若是他當真向柳貴妃和皇帝求娶,得了旨意下來,就連裴諸城都沒有拒絕的餘地……裴諸城眉頭緊鎖,心中暗自難受。
一而再,再而三,先是宇泓哲,再是宇泓烨,總有他無法抗衡的人想要強行逼婚。
說來說去,還是他沒有本事護住歌兒,否則,何至于此?
“父親,母親,我的婚事你們暫時不必憂心,皇上不會太快做決定。
”畢竟,皇帝知道她和泓墨的事情,應該不會轉眼就要逼她嫁給宇泓烨,再者,之前皇帝也曾經答應過她一件事,暗含的意思就是讓她為自己的終身謀劃,既然宇泓烨求娶,皇帝也不會太快答應。
裴元歌想着,心中稍安,随即又道,“我現在真正擔心的,是泓墨的情形,他的處境,比我要艱難萬倍,而且是孤身一人!
”
提到宇泓墨,裴諸城又歎了口氣。
九殿下就算有百般不好,至少從未在男女之事上有什麼不好的傳聞,在這方面很潔身自愛,而且從他因為歌兒而對他恭敬有加,處處禮遇,明裡暗裡給予方便來看,對歌兒的确是真心。
或許,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想辦法洗清九殿下的冤屈,再由九殿下出面請旨,解決宇泓烨這個麻煩。
“今晚的事情的确很奇怪,皇上的态度太過暧昧,似乎認定兇手是九殿下,這其中應該有什麼内情。
”
“的确很不合常理!
”舒雪玉也道,或許正是因為她對皇宮的人都不太感冒,從公正的立場來說,更覺得皇帝态度偏向太分明,明明就有着諸般疑點,皇帝卻問都不問,就這麼斷然決定,這實在太奇怪了。
“聽說九殿下很聰明,為什麼方才卻不為自己辯解呢?
會不會因為他一直不說話,皇上認為他心虛?
不過,我看當時九殿下的模樣,真的是傷心極了才會這樣,看着倒真是讓人難過。
”
“不會的,隻怕當時泓墨若是辯解,情形會更糟,反而說什麼錯什麼,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裴元歌搖搖頭,神色沉重而哀涼。
舒雪玉對皇帝不甚了解,聞言疑惑地看着裴元歌:“這話怎麼說?
”
“歌兒你倒是說來看看,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咱們一同商量商量,會有什麼辦法。
”裴諸城知道自己,領兵打仗,排兵布陣他算行家,但在揣摩人心方面,卻是不如女兒多矣。
“王美人在冷宮的時間那麼長,皇上卻都不聞不問,又将此事輕輕接過,顯然這次的震怒和懷疑,不是因為王美人這個人而起,而是針對泓墨的。
”裴元歌一直都在思索整件事,此時便娓娓道來。
“泓墨很敬愛王美人,所以當他聽聞王美人的噩耗,猝不及防之下,所有的反應都是出自本心的。
皇上是很精明的人,他不可能完全沒有察覺到,沒有絲毫懷疑,但是,他仍然認定泓墨是兇手。
所以,在皇上看來,泓墨所以的言行舉止,都是僞裝,而且越真切,越讓人懷疑,皇帝就覺得心寒。
在這時候,如果泓墨還能回過神來為自己辯解,隻怕皇上更要以為他是在惺惺作态,好為自己脫罪了。
所以,我覺得,泓墨什麼都沒說,反而更好!
”
說着,淡淡地将王美人和柳貴妃的關系講述了些許。
多可悲,明明是真情流露,明明是痛徹心扉的表現,卻成了心機深沉,演技精湛的佐證。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或許說的就是這種事情吧!
聽着,舒雪玉不由得被勾動了心腸,柔腸萬轉:“說起來,九殿下的處境的确讓人揪心,家不家,父不父,母不母,處處都是心機和算計,走錯一步都可能萬劫不複,他能撐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倒是這個布下陷阱的人最可惡,居然拿母親的性命去栽贓兒子身上!
王美人若是有靈,看着這些,不知道要多傷心,多難過!
”
“說起來,雖然九殿下這些年風頭十足,但皇上對他的确有些冷淡,反倒是更像上級對下級的模樣,不見半點父子溫情。
這麼說起來,皇上對九殿下應該有心結。
如果能夠知道皇上的心結何在,或許就能化解,反而能夠化不利為優勢。
”裴諸城也沉吟着道,“隻可惜,不知道這心結究竟何在?
”
“父親,”裴元歌忽然問道,“皇上和太後娘娘是親母子嗎?
”
這個疑問,在裴元歌心裡已經很久了,總覺得皇帝和太後之間的情形有些古怪。
尤其是景芫的事情,如果太後真是皇帝生母,明明就那麼不喜歡景芫,為什麼還能容忍這個完全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女子成為自己的兒媳呢?
這怎麼說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