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就意味着,她的機遇!
尤其,在裴府皇上初見她時,曾經失态到跌碎了茶盞,但在太後殿時,皇上見到她,卻是一副沉靜淡漠的模樣,似乎無動于衷,而事後卻又為了這件事特意攔截她加以警告。
顯而易見,皇上不願意讓太後知道,他曾因自己的容貌而失态,這就說明,兩人之間絕對有嫌隙,而且事态恐怕還不小。
再者,葉家的勢力也太大了,一位太後,一位皇後,一位嫡皇子,葉姓之人遍布朝堂。
任何一位皇帝,都不會願意看到這種情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宇泓墨沉吟着道,“我也覺得,父皇對太後應該有防範之心,但是父皇的心思很難猜度,又素來冷清淡漠,我擔心……”
擔心她把握不好尺度,會讓父皇覺得,她自恃聰明,妄自猜度他的心思,因而震怒。
也擔心父皇會不相信她,認為她是太後派來試探自己心思的人,為了表明心迹,或許會被元歌的話語轉告給太後,這樣一來,就又會徹底觸怒太後。
他更擔心,接觸得多了,父皇會發現她的聰慧美好,起了心思……
畢竟,父皇并非不近女色之人,那次在太後殿見到元歌的神情也并非無動于衷,雖然後來以元歌年紀幼小而推脫,但也曾經說過要封元歌為昭儀的話語……宇泓墨心思千回百轉,因為那個人是元歌,因為太看重,太在乎,容不得她有絲毫的意外,所以越想越多,越想越亂,隻覺得什麼意外都有可能。
“元歌,太危險了!
”
“九殿下,從壽昌伯府退掉婚約,不,應該說從太後說出那句話開始,我就處在了漩渦的中心,無論怎樣都是危險!
”裴元歌淡淡一笑,垂眉神思“我聽從太後的話,是危險;跟柳貴妃聯手,也有危險;當然,想要借助皇上來對付太後自然也有危險,但是相比較而言,這是危險最小的一條路了!
”
而且,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在猜度那天皇帝那番舉止的含義,心頭隐約有了答案。
如果她沒有猜錯皇上的意思的話,這件事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宇泓墨凝視着她平靜淡然的面容,久久無語。
心頭有着千言萬語,千思萬緒,到頭來能夠說出口的,隻有一句話:“元歌,要小心!
”
短短的一句話中,包涵着他無數的叮囑關切,以及祈求。
聽出他話語中的關切,裴元歌微笑颔首:“多謝九殿下的提醒,我會的。
”擡眼觸到他幽深漆黑的眼眸,心中微微一震。
她無法形容那種眼神,也無法理解那種眼神,似平靜又似熾熱,專注而凝神,似乎包含着許許多多的情緒,卻又似乎淡然無波,像是頂級的黑曜石,光亮柔潤,卻又内斂靜默……
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那雙潋滟的鳳眸中,帶着深深的關切。
裴元歌心中一動,莫名的有些焦躁:“九殿下?
”
被她的呼喊聲驚醒,宇泓墨猛地收斂起片刻的失神,恢複慣常的神情模樣,笑着掩飾道:“我和母妃,本來就想要扳倒太後和五皇兄,既然你也有這樣的意思,那我們也算互助互利。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址,隻管告訴我,我一定會竭力相助。
”
“多謝九殿下。
”裴元歌并未推辭。
深宮大院,她可謂毫無根基,宇泓墨的幫助對她來說可謂雪中送炭。
“對了,要小心萱晖宮的飲食!
”宇泓墨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殷殷叮囑道,“先帝的妃嫔就不說了,父皇的妃嫔裡,也有太後所安插的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些人都不曾懷過身孕。
畢竟,皇後是太後的親侄女,五皇兄又是皇後親生!
”他并沒有把話說的很清楚,隻是點到為止。
相信以元歌的聰慧,一定能夠明白。
果然,裴元歌的神色微微凝重,随即又是一笑,道:“我會注意的。
”
“時候也不早了,我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的時間,不然會引人懷疑!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宇泓墨起身想要告辭,忽然一樣東西從他懷中掉了出來,落在幹淨整潔的青石闆地上。
宇泓墨本沒有在意,待到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麼後,頓時面色大變,風一般地俯身,迅速地将東西撿起來,緊緊握在手裡,随即轉過身,背對着裴元歌,心砰砰亂跳。
她應該沒有看到吧?
應該沒有發現那是什麼東西吧?
“九殿下……”背後忽然傳來裴元歌的聲音,讓宇泓墨心跳幾乎頓止,好一會兒才轉過頭道,“什麼事?
”
裴元歌秀眉微挑,雙眸看着他,忽然巧笑倩然:“什麼東西讓九殿下這樣緊張?
連讓我多看一眼都不肯?
難道說……”故意拉長了聲音,帶着一絲調侃的笑意道,“是九殿下的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九殿下怕被我看到,告訴葉小姐嗎?
”
“别亂說!
”宇泓墨臉微沉,說不清楚心頭複雜的情緒。
這異樣的反應,倒是讓裴元歌心頭泛起了些許懷疑,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凝視着他,若有所思。
被她這樣看着,宇泓墨越發覺得窘迫起來,别過臉去不敢看她。
就在這暧昧微妙的氛圍中,宇泓墨忽然耳朵微動,捕捉到了霜月院下人試探着靠近的腳步聲,立時換了神情,帶着些似笑非笑的寒意,故意揚高了聲音,不緊不慢地道:“裴四小姐,人貴有自知之明,你應該認清楚你的身份,不要有不該有的妄想,有的東西雖然好,卻不是人人都能要的起的。
本殿下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