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泓墨淡淡道:“随時候教!
”
“好吧,既然我輸給你了,那無話可說,我走人!
後會有期!
”李明昊拱了拱手,想再看看裴元歌,卻被宇泓墨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今晚雖然找出了他想要找的人,達到了目的,但是卻連真容都沒能見到,總有些小小的遺憾,但也無可奈何,隻能轉身離開。
能射出十五連珠,李明昊的箭術毋庸置疑,方才的交手也能試出這人身手不凡,而且看他的年紀似乎也與自己相若,京城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号人物?
宇泓墨思索着,他的言行雖然有些自傲嚣張,但是卻也并非妄自尊大之人,進退有度,倒也算是個人物。
如果他不招惹元歌的話,倒是可以結交。
但如果他執迷不悟,還對元歌抱有非分之想的話……那就隻好滅了他!
宇泓墨充滿殺氣地想着,算這個李明昊倒黴,正好撞在他的槍口上,因為他今晚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因為有個溫逸蘭,還有個姓秦的,差點毀掉乞願節這麼好的時光,讓他不能和元歌獨處。
想到元歌,宇泓墨的神情不自覺溫柔起來,唇角眉梢飛揚招展,轉過身來,看到裴元歌如花的嬌顔,在周圍昏黃的燭火映照下,更是如夢如幻,尤其當他觸到元歌那雙溫和柔潤的黑眸時,心中像是浸潤在溫水中的冰,一點一點融化成水,充滿了柔情和蜜意。
在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這冷寂偏僻的街道,似乎也突然溫柔起來,充斥着令人心醉的溫柔。
凝視着她的眼眸,許久,宇泓墨終于開口:“煙花好看嗎?
”
“很好看!
”裴元歌眉眼彎彎,笑靥如花。
介于元歌現在的敏感處境,如果被人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傳到太後耳朵裡,隻怕會引起太後的懷疑。
而且,宇泓墨也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元歌獨處,安安靜靜地說話,而不必時刻防備身邊的人。
思索許久,他忽然想起有座叫清平樂的酒樓,在外城算是最高的建築,視野開闊,風景獨好,想必此時在清平樂的頂樓,欣賞京城的繁華夜景,也會别有一番風味,因此便提議過去。
裴元歌點點頭。
兩人漫步走過去,特意挑了偏僻幽暗的道路走,因此周遭十分安靜。
隐約察覺到身邊莫名地彌漫着一股溫柔而又和諧的沉默,誰也沒有想要開口去打破它,隻是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輕松安樂,溫馨和睦,偶爾彼此相望,目光相觸,微微一笑,又各自低下頭去,繼續走着。
就這樣來到清平樂的門前,卻被告知頂樓早就被人包下。
乞願節這樣的夜晚,固然有許多年輕人喜歡出遊賞樂,但也有穩重矜持,或者自視高貴,或有其他原因不願意抛頭露面,包下酒樓的雅間,居高臨下欣賞乞願節的熱鬧繁華。
而清平樂這樣的好去處,被人包下也并不稀奇,裴元歌雖然有些遺憾,卻并沒有太失望,笑着:“看來我們來晚了,那就算了吧!
”
能不能在清平樂頂樓欣賞京城的夜色,其實并不重要。
宇泓墨卻沒打算放棄,賞給小二一錠銀子,問道:“頂樓是被誰包下的?
”
“是戶部侍郎孟大人,看公子您的衣着氣度不凡,想必也知道這位孟大人,最喜歡尋歡作樂,所以今晚特意包下了咱們清平樂的頂樓,把召來了百花樓的十幾位姑娘,吹拉彈唱正樂呵呢!
要是别位好說話的主子,小的就是拼了小命也替您說和說和,騰出一間來也不算太難,可這位孟大人實在不好說話,動不動就要掀桌子的,實在對不起了!
”得了這樣豐厚的賞錢,店小二頓時眉開眼笑,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雖然眼前的這位公子外衣包着頭,又站在暗處,看不清楚模樣,但衣着華貴,身後又站着位帶着面紗的女子,八成是哪家的貴公子跟情人私會來着,他多讨好兩句,說不定還有賞錢拿。
聽了店小二的回答,裴元歌也隐約聽到了頂樓的靡靡之音,眉頭微蹙。
“哦,原來是戶部侍郎孟延壽,這就好辦了!
”宇泓墨招招手,命店小二靠近過來,悄聲道,“你去替我給孟延壽傳個消息,回來我再賞你兩錠銀子!
”
這樣的好事,店小二焉有不從之理?
宇泓墨在他耳邊吩咐兩句,店小二連連點頭,上樓去了。
裴元歌好奇地問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
“待會兒告訴你,現在,你隻等着看就好了!
”宇泓墨笑吟吟地道,眼眸中閃爍着惡作劇的光芒,退後兩步,跟元歌并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陰暗處,靜靜等待着。
裴元歌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看他一副不打算說的模樣,也隻能咽下。
沒多大一會兒,便聽得頂樓忽然嘩亂聲大作,一堆噼裡啪啦東西倒地的聲音後,便見一個留着三縷長髯的中年男子慌亂地邊往下跑着邊整理着衣裳,後面跟着一堆跑得東倒西歪的莺莺燕燕,情形之狼狽跟那個所謂的孟大人有一拼,一群人慌亂地跑出了清平樂,看得滿樓的人都目瞪口呆。
最後跟下來的,是莫名其妙的店小二。
宇泓墨緩步上前,笑吟吟地道:“現在頂樓沒人了,我能包下來了吧?
”
清平樂的頂樓有六個雅間,狼藉不堪的天字甲号房顯然就是孟大人和那群青樓女子尋歡作樂的地方,宇泓墨和裴元歌厭惡地搖搖頭,來到離得最遠的天字己号房。
推開窗戶,隻覺得一股清冽的風吹了進來,令人心曠神怡,兩人一人倚着一邊的窗棂,遙遙望着遠處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