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凝眸看着她,緩緩道:“說來聽聽!
”
李纖柔環視四周,神色遲疑。
柳貴妃心中奇怪,不知道她要說什麼話,居然這般隐秘?
想了想,揮手讓殿内伺候的宮女們:“這樣可以說了嗎?
”
李纖柔便起身,走到柳貴妃近前,舉手為她捶着腿,輕聲道:“這話原不該妾身說,隻是妾身想着,妾身畢竟是七殿下的皇子妃,凡事總要為他多考慮些……母妃應該也知道,七殿下對……”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指了指春陽宮的方向,随即又道,“這件事實在很嚴重看,不能有分毫洩露,否則便是滔天大禍,但是七殿下這般肆意妄為,心思無法落定在德昭宮,總是不妥。
如今妾身也隻能和母妃您說,如果說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還請母妃教我。
”
聞言,柳貴妃忍不住微微橫了她一眼。
居然還有臉這樣說話,之前是誰鬼迷了心竅,非要做這種糊塗事。
“妾身覺得,無論如何,這段時間最好能夠讓七殿下收收心思,暫時安穩在德昭宮,免得一個不妥,被人看出什麼來。
”李纖柔思索着道,“所以,妾身想,不知道母妃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将七殿下的心思先穩固在德昭宮?
若隻是收用個侍妾,身份卑微,不能夠随意進出德昭宮,也不必擔心被人看到,會引起非議,又能夠拉攏七殿下的心思,不知道母妃意下如何?
”
她話裡的意思,顯然是想要找個和裴元歌面容相似的女子,先拉攏宇泓烨的心思。
柳貴妃何嘗沒有想過這種辦法,隻是……之前一個袁初袖,藏得不也嚴嚴實實,結果一個寵妾滅妻的謠言,不還是将她逼上水面?
好在是裴元舞已經“病逝”,裴府又沒心追究,也沒有釀成大禍。
如果說真有個面容肖似裴元歌的侍妾被察覺到,以皇帝的精明,肯定知道烨兒打的什麼主意,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此事容後再議。
”柳貴妃歎了口氣,不置可否。
李纖柔心頭有些失望,她想要找個容貌和裴元歌相似的女子來抓住宇泓烨,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對付袁初袖,這些日子,她已經察覺到這個袁初袖有多棘手,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言談舉止無可指摘,但卻不動聲色間奪走了無數宇泓烨的寵愛,連帶德昭宮的下人也對袁初袖比對她更加恭敬,弄得她滿心火氣,卻又無從發洩,甚至若非别人提點,她還不知道袁初袖暗地裡究竟做了怎樣的手腳。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不過,如果真的找來和裴元歌容貌相似的女子,隻怕必然能夠得宇泓烨恩寵,到時候連她這個七皇子妃隻怕也要靠邊站,因此李纖柔也有些猶豫不定,聽到柳貴妃的話,雖然失望,卻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道:“是。
至于溫三小姐的份位,還請母妃裁決!
”
“……就側妃吧!
也顯得烨兒敬重她的為人,也是給溫首輔府上顔面。
”柳貴妃稍加思索便道。
溫府的庶女,還是用謠言強逼進德昭宮,居然給側妃的名分?
李纖柔心中有些不豫,卻又忍下,道:“是。
如果母妃沒有其他吩咐的話,妾身就先回去,準備迎娶側妃之事。
”
望着李纖柔離開的身影,柳貴妃眼眸流露出些許深思。
李纖柔的讨好之意,她不會看不出來,但至少李纖柔現在敬畏她,事事都找她拿主意,求教指點,這樣柳貴妃也能夠教導教導她,倒也不壞。
隻不過,這李纖柔素來對她這個母妃隻是面上情,怎麼突然間就開竅了?
不過也不算太奇怪,畢竟烨兒的心思擺在那裡,李纖柔顯然是指望不上的,剩下唯一能夠指望的,也就是她這個母妃了。
這樣也好,至少李纖柔開了竅,對烨兒便是好事,不會再連累烨兒!
溫府之中,山雨欲來風滿樓。
“好!
好!
好個溫睦斂,好個容姨娘,好個溫逸靜!
”首輔溫璟閣拍着桌子,氣得渾身發抖,“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樣的生父生母。
女兒被人劫持擄走,别人瞞還來不及,你們倒好,居然自個把消息放出去?
還說什麼溫逸靜被七殿下所救,此身已經是七殿下之人……為了攀附七殿下,竟然這樣作踐你們的女兒,作踐溫府的名聲,你們還要不要臉?
”
溫睦斂素來害怕老父親,顫抖着不敢說話。
容姨娘卻覺得自家女兒嫁七殿下有望,連帶着自己身份也該提高,因此便道:“老太爺明鑒,靜兒被七殿下所救,當時六殿下和九殿下都在,還有七殿下手底下的人,這如何能夠瞞得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若不想辦法将靜兒許給七殿下,難道看着她去死,或者青燈古佛一輩子不成?
靜兒也是您的孫女啊!
”
說着,頓時掩面拭淚。
“你給我住口!
”溫璟閣更怒,“你算什麼東西?
眼下哪有你開口的餘地?
”
這般毫不留情的斥罵,讓容姨娘一下子漲紅了臉,卻也隻能忍下,忙跪地道:“婢妾多話,還請老太爺恕罪!
”哼,如今人在屋檐下,且忍一時之氣,不過,看眼下的情形,七殿下隻怕多半要娶靜兒入門,到時候,她就是七殿下的嶽母,看還有誰敢這樣欺辱她?
溫璟閣瞪了她一眼,不屑于和她這樣身份的人置辯。
“老大媳婦,你去安排,不拘什麼人家,盡快給溫逸靜訂門親事,将她送出京城!
”如今七殿下和九殿下鬥得天翻地覆,九殿下妖冶恣肆,七殿下自負嚣張,在溫璟閣心中,兩人都不是合适的太子人選,無論誰做了太子繼位,都不是大夏之福,因此一直都不願意站隊,眼下更加不能因為溫逸靜的鬼迷心竅,将全家人都搭上了七殿下這條船,需得速速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