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片刻間扭轉局面的本事,的确不容小觑。
不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進來時,太後和裴元歌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但裴元歌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她們在利用她和宇泓墨做文章,否則,以裴元歌的能言善辯,定然會為此事辯解,而不會隻是用這種籠統的手段,這正說明她還沒有摸透這次的陷阱所在。
無論多可怕的栽贓陷害,隻要知道,總還有可能想辦法辯解。
但是,如果她根本就不知道葉氏這次的算計和手段的話,以有心算無心,那麼得逞的機會就要大得多。
世子夫人想着,眼看着葉國公夫人目露怒色,正要說些什麼,生怕她激動之下會說漏嘴,讓裴元歌察覺到異常,忙笑着開口道:“這麼說起來,裴四小姐倒是受委屈了。
畢竟,再怎麼說,裴尚書也是你的父親,孝字當頭,身為女兒又哪裡能夠勸阻得了?
裴四小姐不必太放在心上。
”
哦?
居然就這麼輕輕放過她?
原本以為葉氏會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在太後面前诋毀她,要有一場硬仗來打,沒想到這位世子夫人居然就這樣結束了這場對峙……皇後總比太後親,她扳倒了皇後,葉氏應該心裡有數,世子夫人不可能對她沒有恨意。
這樣說起來,世子夫人肯這樣輕松地放過這件事,就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們有更加萬無一失的辦法可以在太後面前中傷她,甚至……除掉她!
想着,裴元歌露出了感激的笑意,柔聲道:“世子夫人能夠體諒小女的難處,真是讓小女松了口氣,小女真擔心,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會因此惱了小女,畢竟,您們是太後娘娘的娘家人,若是因此和太後有所沖突,那就是小女的罪過了。
至于太後娘娘……”說着,轉身回到太後跟前,挽住她的手臂,笑意嫣然地道,“我可從來都沒有擔心過。
太後娘娘這麼疼我,我相信,太後娘娘一定能夠體諒我的難處,不會怪罪我的。
太後娘娘,我沒有說錯吧?
”
太後看着她,面露慈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這次她的确沒有因為裴諸城的事情遷怒裴元歌,而這種寬容和信任,被裴元歌這個當事人用這樣理所當然的态度說出來,更是大大地取悅了太後。
倒是想到葉氏對裴元歌的敵意,眉頭越發皺得緊了。
世子夫人見狀,知道再說下去,隻會給裴元歌機會,讓她繼續挑撥太後和葉氏的關系,忙暗地裡扯了扯滿面憤怒的葉國公夫人,遞了個眼色過去,示意她什麼都不要再說。
太後雖然重新裴元歌,但是這種寵信顯然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的,那麼,想要打碎這種寵信,也必須從利益的角度出發,但不是葉氏的利益,而是太後和葉氏共同的利益。
而之前她所說,利用裴元歌來扳倒宇泓墨,則正符合這種利益。
與其在太後已經堅信的事情上跟裴元歌磨嘴皮子,順便挑撥離間太後和葉氏的關系,還不如轉開話題,等到裴元歌離開後,在太後面前慢慢謀劃能夠一舉除掉宇泓墨和裴元歌的辦法。
想着,世子夫人便笑着轉開話題,而說起女子最喜歡的關于衣料,首飾、刺繡之類的話題,殿内的氣氛頓時慢慢變得融洽起來,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
“裴四小姐匆匆進宮,似乎有些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看着火候差不多。
世子夫人笑吟吟地道,“正巧我們和太後娘娘也有些私事要聊一聊。
”
刻意咬重了“私事”的音,意思很明顯,我們和太後娘娘要說的話,不是裴四小姐你該聽的,識趣的話,就自己主動回避。
看她一幅笑裡藏刀的模樣,裴元歌倒真想賴着不走,不過她卻是将目光投向太後,見太後皺着眉頭,卻還是對她點點頭,便笑着起身道:“多謝世子夫人體諒我,既然如此,那小女就告退了!
”說着,對着衆人福了福身,便朝着她住慣了的霜月院走去,邊走便在心裡猜度着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的用意。
等到裴元歌離開,葉國公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太後娘娘,您有沒有跟皇上說那件事?
”
她覺得自家媳婦出的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妙了,既能夠利用裴元歌除掉宇泓墨,又能利用後手除掉裴元歌這個禍害,到時候成年的皇子就隻有身具葉氏血脈的宇泓哲一人。
等到宇泓哲繼位,很多事情都會大不相同,到時候葉氏定然繁盛更勝以往。
而且,這種風月情事,最适合捕風捉影,隻要一件事就有可能産生心結。
聽她們把裴元歌調走,太後就知道必然是為了這件事,冷笑道:“在你們來之前,哀家已經跟皇帝提了。
但是,皇帝根本就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反而……”反而提起那個令她心驚膽戰的名字——阿芫!
隻要想到皇帝居然還記着阿芫,但是卻隐瞞了近三十年都沒有提過,她就覺得難以言喻的心驚和恐慌。
“皇上的心思一向深沉,很難被人窺破,不流露出怒氣,未必心中就不在意。
”世子夫人輕聲細語地道,“畢竟,皇帝是個男人,而且對裴四小姐十分中意,怎麼可能容許殿下觊觎?
任何男人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輕易放過那個觊觎的男子的!
”
太後冷笑道:“你确定,宇泓墨真的中意元歌?
這位九皇子的眼界可是高得很,别看整天笑盈盈的,心思卻極為狠絕,眼光又準,手段又狠,他會傻到去跟皇上争女人,引起皇上的不滿?
他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裴元歌的身份有多敏感,他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