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姐姐!
”裴元歌跺着腳喊道。
溫逸蘭笑得前仰後合:“之前打趣我的時候面不改色,怎麼,說到自己的親事就害羞了?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聊了聊頭發,正色道,“不過我是說真的,元歌你這樣好,總該配樁十全十美的親事,更要早早相看,免得好人家都被挑走了!
”
這話裴元歌無論如何都不能接,隻能裝作害羞不說話。
就在這時,石硯忽然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對着裴元歌匆匆行禮道:“四小姐,前院來了位張公公,說有旨意要宣給四小姐,讓您快些到前院去,奴才還要去找夫人,就不多耽擱了。
”說着,又飛也似的跑走了。
“聖旨?
給元歌你?
”溫逸蘭有些莫名其妙。
裴元歌卻想起泓墨之前說的話,已經隐約猜到聖旨所為何來,心猛地亂跳起來,握住胸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想要上前,腳步卻突然有些發軟,一個趔趄,幾乎跌倒在地,好在溫逸蘭扶得及時。
見她面色猛地變了,溫逸蘭卻誤會了,忙安慰她道:“元歌你放心,不會是宣你入宮為妃的旨意。
這些年,皇上那裡根本就不許任何人提到你,絕不會宣你入宮的!
别擔心,我陪你一起過去。
”三年親那些甚嚣塵上的謠言,她也知道得很清楚,以為裴元歌是擔心會入宮為妃,一時間急着安慰,連措辭都忘了修飾。
知道她誤會了,裴元歌微微一笑,卻沒有解釋。
到了正堂前,因為有宣旨太監在,溫逸蘭不好近前,隻能停了腳步。
裴元歌上前入内,映入眼簾的正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張德海,忙施禮道:“張公公安好,一别三年,公公身體康健,真是可喜可賀。
”
“多謝四小姐挂念!
”張德海恭恭敬敬地道,“以前奴才就不敢當四小姐的禮,從今往後就更當不起了!
奴才先在這裡恭喜四小姐,四小姐大喜了!
”說着,這才正色道,“奴才奉命來傳旨,裴府四小姐裴元歌接旨!
”
聽到那句“大喜”,裴元歌心頭預感更強,當即跪下道:“小女聽旨。
”
“诏曰:裴氏有女裴元歌,幽娴貞淑,四德俱備,堪為良配,故賜婚與九皇子宇泓墨,欽此!
”宣完裡的簡明扼要的旨意,張德海忙将裴元歌扶起來,道,“皇上說了,四小姐剛剛回京,舟車勞頓,就不必進宮謝旨了,讓裴大人代為謝恩也就是了。
畢竟,過些日子,四小姐還要和李小姐到宮中學習禮儀,備嫁本就繁雜,四小姐要多珍重!
至于婚期,要請欽天監擇吉日而定。
”
說着,笑着雙手将聖旨奉上。
裴元歌強抑着紊亂的心跳,接過聖旨,道:“小女謝皇上隆恩!
”
“恭喜四小姐,四小姐大喜,奴才這可要讨杯喜酒喝才肯走!
”張德海又恭喜了一遍,見裴元歌欲言又止,笑着道,“四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但問無妨,奴才能說的,定然奉告。
”
“方才張公公提到李小姐,不知道是……”裴元歌輕輕問道。
長幼有序,按理說,既然皇帝下旨為她和泓墨賜婚,那就意味着,身為七殿下的宇泓烨的親事也該定下了。
而張公公又提到,她要和李小姐入宮學習禮儀。
隻怕這位李小姐八成就是皇帝為宇泓烨定下的親事,不知道是哪家姓李的小姐?
若是能夠提前了解些情況,對以後也有些好處。
畢竟,将來免不了要碰面,甚至……鬥得你死我活。
“是李閣老的嫡次女李纖柔李小姐。
”張德海笑吟吟地告知,見裴元歌眼眸中閃過一抹訝色,笑着道,“裴四小姐很驚訝吧?
奴才剛聽到的時候,也很吃了一驚,畢竟……”終究是将來的七皇子妃,他倒也不好公然說些什麼,隻能含蓄地道,“聽說這門親事,是七殿下親自向皇上求的,連柳貴妃娘娘事先都不知道。
奴才剛才到李府去宣旨,連他們都吓了一跳呢!
”
李纖柔?
宇泓烨親自求的?
對于這個消息,裴元歌實在太過驚訝,以至于沉靜如她,都在眼眸中洩露出一絲情緒,被張德海捕捉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纖柔被宇泓哲和李纖雨無辜牽連,無法婚配,後來又遇上繼母過世,三年孝守下來,已經十九歲,更難婚配。
裴元歌對她一直都很同情,三年來也保持着通信,當然希望她能夠有個好的歸宿。
但是宇泓烨……以宇泓烨的性子來說,這對李纖柔就不會是個好的歸宿,何況宇泓烨的身份擺在那裡,李纖柔能夠占據的優勢很少,就更難在德昭宮立足。
而且……裴元歌也很擔心,李纖柔這樁婚事,會不會跟她有關?
畢竟,在此之前,宇泓烨明明還向皇帝請旨,想要娶她,結果突然間就變成了和她關系不錯的李纖柔,這不能不引起她的深思……宇泓烨請旨不成,心中必然惱怒,若是因此遷怒到李纖柔身上,懷着報複的心思而請了這道旨意,那豈不是她連累了李纖柔嗎?
不過,似乎也有些不對。
如果說宇泓烨是抱着遷怒報複的心态,想要娶了李纖柔加以折磨的話,那有必要立她為正妃嗎?
畢竟,以宇泓烨如今的身份,以李纖柔如今的處境,即使是側妃,即使是側妃,也足以讓人無話可說,甚至可以說他是擡舉李纖柔……那是為了什麼,宇泓烨會請這樣一道旨意?
這中間,定然另有蹊跷。
而且,居然連柳貴妃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裴諸城和舒雪玉也陸陸續續趕到前廳,張德海又從旁邊拿起一道聖旨,道:“安州布政使裴諸城接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