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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歐陽燕

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5133 2025-02-17 14:11

  秦绾說走就走,等三日後柳碧君回門過後,就收拾衣服去了莊子。

  因為要帶着秦珑,小孩子的一應用品可比大人多得多,于是,光是馬車就三輛,一輛坐人,兩輛拉行李。

  伺候的下人,碧瀾軒依舊是夏蓮看家,還有不想挪動的桂嬷嬷坐鎮,也足夠了。

  夏蓮雖然有些遺憾小姐每次出去都不帶她,但再想想每次小姐不在的時候,碧瀾軒都是交給她的,也算是一種信任的表現,也就心平了。
現在她爹娘看見了大小姐的威勢,早就改了态度,一心一意想着怎麼能做大小姐出嫁時的陪房了。
不過希望還是很大的,畢竟大小姐身邊得用的人都是孤家寡人,隻有夏蓮是侯府的家生子,大小姐要挑選幾家下人陪嫁的話,夏蓮家顯然是第一選擇。

  秦绾這次出門帶了荊藍和執劍,蝶衣還在蘇宅,朔夜要準備進入軍隊了,這些日子幾乎不再寸步不離地跟着她。
不過,她想了想,特地去蘇宅拐了拐,把陸臻也拎走了。

  按照蘇青崖的說法,陸臻是凍傷,現在泡泡溫泉有好處,反正皇莊裡又不是隻有一個溫泉。

  秦珑帶的人就比較多了,秋菊和雁翎兩個貼身丫頭和奶嬷嬷,還有幾個二等丫頭,加上搬運東西駕駛馬車的車夫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往小燕山而去。

  秋菊現在也很得意,小小姐得寵,連帶她這個貼身丫頭也有臉面,雁翎是個心智不全的,小小姐身邊就是她說了算,雖然不如夏蓮,但小小姐聰明乖巧又沒有小性子,可比精明的大小姐好伺候太多了!
至少對于胸無大志的秋菊來說,好好照顧小小姐,将來大小姐自然會念着她的好,給她指個好人家婚配了就好了。

  小燕山那塊地方有不少莊子,不過長公主的皇莊肯定是在最好的地方,占地大,建築精美,裡面竟然有七處景色各異的大小溫泉,有殿内的,也有露天的。
裡面的下人不多,但該有的也都有了。

  莊子的管事是一對五十來歲的夫妻,長公主憐惜他們獨子早逝,就讓他們領一份饷銀,在這裡看守莊子,平日也沒多少活計,正好養養老。
兩夫妻都是老實人,對長公主自然是感恩戴德,打理莊子很是用心。
如今知道這莊子送給了秦大小姐做陪嫁,趕着又将莊子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

  秦绾轉了一圈感覺很滿意,親自指了最裡面的風雪園給秦珑,這園子有個大院子足夠小姑娘踢球玩耍,還自帶一個淺淺的溫泉,可以讓侍女看着她下去玩。
随後,她幹脆将陸臻也扔了進去。

  用她的話說,陸臻可以當侍衛保護秦珑,也能當玩伴陪秦珑玩耍,反正一個十七,一個才四歲不到,實在沒什麼男女大防。

  陸臻欲哭無淚,姐姐,我要溫書啊溫書,你以為我随便考考就能考上一甲嗎?
你根本就是故意不想給獎勵的是吧?

  秦绾自己住了主院,順便在隔壁留了間房給李暄,就快快樂樂地泡溫泉去了。

  這季節各種果子都成熟了,有進上的,也有皇莊裡自己種的,又香又甜,一邊泡溫泉一邊吃果子,真是種享受啊。

  至于秦桦要成親……秦大小姐表示,這也算事?
哪家哪戶都沒有弟弟成親還要長姐來操持的,就算新人敬茶,也斷然沒有敬長姐的道理。
因為……誰家也沒有一個弟弟都要成親了還沒出嫁的姐姐嘛,所以各種都沒有規矩前例,就算秦绾不在,也沒人能說什麼。

  更何況,連秦建雲都巴不得秦绾不在。

  沒辦法,秦绾在,甯王這塊冷冰冰的牛皮糖就要黏上來,這尊大神在家裡一坐,人家還不是争先恐後上門道賀?
這麼丢臉的婚事,若非這是聯姻,要面子的秦建雲巴不得一頂轎子把人擡進門,連鼓樂鞭炮都不要,越是靜悄悄的越好!

  于是,安國侯府在辦喜事,大小姐和四小姐卻安安穩穩地在城外度假。

  “小姐。
”荊藍端着托盤走進來,笑道,“我把水蜜桃榨了汁出來,清火敗毒,泡溫泉喝最好了。

  秦绾靠在齊肩的溫泉裡,迷迷糊糊差點要睡過去,聞言懶洋洋地從水裡伸出一隻手,接過了杯子,卻笑道:“這透明的杯子倒好看,又夠大。

  “這是西域進貢的水晶杯,前些年陛下賞了一套給長公主。
”荊藍笑道,“我去廚房看了看,這杯子居然被擱在這裡,用來裝果汁又好看又好喝。

  “你倒是有心了。
”秦绾一口氣喝完,滿足地歎了口氣,把杯子放在岸邊,慢慢地站起身來。

  “嘩啦!
”水珠順着身體的曲線滑落,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仿佛一尊溫潤的美玉。

  見她光着腳上岸,荊藍趕緊拿過披風披在她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棉布的披風被水珠浸濕,變得若隐若現。

  “小姐真好看。
”荊藍轉身拿了布巾來給她擦拭。

  “等你長大了就好看了。
”秦绾拍拍她的頭。

  “小姐!
我早就長大了!
”荊藍抗議。

  如果她不是暗衛,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這年紀當娘的都不在少數了。

  “行行,你長大了,回頭我看看哪個好的,把你嫁出去。
”秦绾随口道。

  “小姐!
”荊藍紅着臉跺腳。

  秦绾吃吃地笑,其實,從醫理上來說,女子過了二十才是最美的,像秦珠這種,簡直就是個還沒長開的小豆包,要不然為什麼那些太早生孩子的女人容易難産,而且一難産就是一屍兩命?

  所以,她是真的不着急成親的。

  “紫曦,我……”就在這時,李暄一腳踏進院子,随即就愣住了。

  “哎呀,王爺怎麼進來了!
”荊藍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把人推出去。

  李暄被她推出門,兩扇木頭的大門在鼻子前合上才反應過來。
大白天的,他也沒想到秦绾會在院子裡不穿衣服啊!

  好吧,其實離不穿衣服還是有點距離的,不過,那半透明似的披風真能遮住點什麼嗎?

  鼻子裡一陣癢癢的,他順手抹了一把,卻發現,流鼻血了……

  院子裡的秦绾回過神來,不由得笑得前仰後合,雖然那一瞬間,她也是尴尬的,不過看見李暄那種見鬼的表情後,就忍不住噴了,實在是……這種呆呆傻傻的表情放在李暄臉上,實在是太難得了。

  “小姐趕緊換衣服吧,别着涼了,太陽都下山了呢。
”荊藍道。

  “哦。
”秦绾光着腳踩着白石鋪成的小路上,進了屋内。

  不過,等她穿好衣服,打理好發髻,許久都不見李暄進來,又不禁好奇起來:“荊藍,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外面發呆呢。

  “是,小姐。
”荊藍忍着笑出去,轉了一圈,卻帶着詫異的神色回來,“小姐,王爺沒在。

  “沒在?
”秦绾一怔,随即想到,這絕對是尴尬了吧!
這種事要是被某個暴躁的家夥知道……想了想,她又說道,“保密啊,别讓陸公子知道了。

  “是。
”荊藍悶笑着點點頭,随即又好奇道,“小姐,陸公子為什麼叫小姐做姐姐呢?

  “他的未婚妻是我的義妹,他一向是叫我姐姐的。
”秦绾道。

  “原來陸公子有未婚妻啊。
”荊藍驚訝道。

  “嗯,死了。
”秦绾頓了頓道。

  “……”荊藍被噎了一下,随即又湧起了一股愧疚之意。

  小姐的義妹啊,若是活着,不可能從無消息,果然她就不該問的。

  “沒關系,我早就走出來了,你别在陸臻面前提就是了。
”秦绾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
”荊藍鄭重地點點頭。

  “行了,我去看看王爺,把那個桃汁倒兩杯來。
”秦绾又道。

  “我這就去。
”荊藍應聲道。

  秦绾打理好自己,對着鏡子照了照,很好,臉色也因為剛泡過溫泉而白裡透紅,都不需要上胭脂,完美無缺!

  端起兩杯桃子汁,她一個人轉身去了隔壁敲門。

  “進來。
”李暄的聲音很平靜。

  秦绾推門而入,笑道:“怎麼,被你看了去,我還沒害羞呢,你羞得躲在院子裡幹嘛。

  “怎麼在泡露天的溫泉?
”李暄道。

  “又不會有别人随便進來。
”秦绾不在意。

  有女眷在溫泉莊子裡,哪個男人都不會冒冒失失闖人家院子的好嗎?

  “萬一有賊呢?
”李暄堅持。

  “宰了!
”秦绾眼睛都不眨一下,回答得特别爽快。

  “好吧,你赢了。
”李暄歎了口氣。

  秦绾放下托盤,忽的發現有點不對,湊過去笑道:“還真流鼻血了?
該不會……第一次見到女子的身體?

  “秦紫曦!
”李暄的臉頓時黑透了。

  “我說對了?
”秦绾卻得意洋洋地笑了,随即看他的臉色難看,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來了,又安慰道,“好吧,就算是第一次,可你總算看到過一次了,我還一次都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呢。

  “……”李暄很無力,這難道也算是安慰?

  不過,要他說出例如“要不要我讓你看”這種話,堂堂甯王殿下覺得自己真心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來,喝點桃汁,降火的。
”秦绾順手将一杯桃汁送到他嘴邊。

  李暄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卻拿她沒辦法。

  “這麼急着找我,有事?
”秦绾幹咳了兩聲,這才想起說正事。

  李暄連聽人告訴他自己在泡溫泉都來不及,估計是一進門就直奔她院子裡來了,顯然是有急事的。

  “派去靈州的人回來了。
”李暄沉聲道。

  “哦?
”秦绾神色一正,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靈州,歐陽燕就葬在那裡。
去挖墳的人回來了,而看李暄的表情,很顯然是有發現的。

  “該不會棺材裡是空的吧?
”秦绾笑道。

  “不,有一具屍體,女性,死了二十多年了,隻剩下骨架了。
”李暄道。

  “哦。
”秦绾聞言,頓時有些興趣缺缺,要是一座空墳,才有更多值得挖掘的信息嘛,有屍體,年份也對,歐陽燕是孤兒沒有血親,怎麼驗證這屍體是不是歐陽燕本人?
一具白骨而已,哪怕她師父還活着,怕也認不出自己徒弟的骨頭長什麼模樣吧。

  “墳墓很正規,沒什麼特别奇怪的地方,暗衛也打聽了,當年落葬的人是一群帶劍的女子,所以時隔二十多年還有人記憶深刻。
”李暄接着說道。

  “是彩劍門的人。
”秦绾肯定道。

  “嗯,聽說早些年還有些帶着劍的婦人來祭掃,不過最近幾年已經沒再見過人了,墳頭的草還是附近的村人給自家上墳時心生恻隐,幫着收拾的。
”李暄道。

  “嗯,這些年彩劍門内部也鬧得厲害,聽說現任門主上位不正,也一直沒聽說前任門主怎麼了,現在是死是活的,估計是沒人想起千裡迢迢去給師姐妹掃墓了。
”秦绾了然道,“還有呢?
就隻查到這些?

  反正,她不覺得若真是隻有這些,李暄會如此眼巴巴地就來找她。

  “你看看這個。
”李暄拿出一本陳舊的冊子遞給她。

  “墳墓裡挖出來的?
”秦绾随口說了一句,卻毫不介意地打開來看。

  李暄歎了口氣,果然不應該期待她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這個可是連自己的墳都挖,還把自己的随葬品戴在身上的主,還會怕挖别人的墳?

  “好詩。
”秦绾贊歎了一句。

  那冊子竟是一本手抄的詩集,自己端秀,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隻是,這些詩句雖然字句優美,卻很是陌生,似乎并沒有流傳在外,也沒有署名,難道就是這個手抄詩集的女子自己做的?
那可真是才女啊,比起桃花祭詩會上那些所謂才女寫的詩,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不能比!

  “是好詩。
”李暄也深有同感,很明顯,詩集在交給秦绾之前,他已經看過了。

  “這個要是流傳出去,蕭無痕的詩詞可就沒那麼值錢了。
”秦绾晃了晃手裡的詩集道。

  “你怎麼看?
”李暄道。

  “我對詩詞沒什麼研究,隻讀着覺得美,但要我評論優劣,我是說不上來的。
”秦绾一聳肩,很爽快地承認自己的弱點。

  “你倒是誠實。
”李暄好笑道。

  “不會就是不會,我又不覺得不會寫詩很丢臉。
”秦绾一聳肩,很無辜地問道,“還是說,王爺覺得不會彈琴挺丢臉的?

  “本王不用會彈琴,會談情就夠了。
”李暄答道。

  “流鼻血?
”秦绾眨巴着眼睛看他。

  對視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李暄先敗下陣來,歎息道:“這詩詞雖然詞句優美,但氣勢磅礴,胸有大志,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嗯……”秦绾翻過幾頁,仔細讀了兩首詩,也不禁點點頭。

  雖然說,因為年份太久,棺材裡又有腐蝕之氣,冊子的紙張已經泛黃發脆,有些地方都破損不清了,還有些自己,可能因為當初用的墨很一般的關系,暈染開了好幾團,字迹都不容易辨認了。

  回頭把能看清的抄一遍,看不清的,拿回去讓蕭無痕填補,也算是為文壇做貢獻了!

  “你沒什麼想說的?
”李暄問道。

  “說什麼?
”秦绾一聳肩,“這些詩肯定是歐陽燕抄的,歐陽燕的筆迹應該還能弄到,對一對就知道了。
既然是歐陽燕抄的,又不是她自己做的,八成就是她的情郎……咦?

  “怎麼了?
”李暄問道。

  秦绾皺了皺眉,沉着臉從懷裡取出貼身不離的小荷包,從裡面取出兩張紙來,一一展開,放在詩集旁邊。

  一張碎片,是歐陽慧墳前尚未燃燒幹淨的祭文,另一張同樣泛黃了的,是墨臨淵給她的,當年放在她襁褓裡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秦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猶豫不定。

  放在一起看才發現,這三個字迹,極為相似,然而,卻似乎又總有點不同,才讓她之前分别看的時候沒有立刻察覺到這一點。

  李暄一件件拿起來仔細看了,随後指指祭文和詩集,肯定道:“這兩樣不是一個人寫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
”秦绾一臉的驚奇。

  她是覺得有些像又有些不像的,但李暄憑什麼能這般肯定?
就憑棺材裡有屍骨嗎?
可那屍骨也不能斷定就是歐陽燕的,說不定人家是詐死躲仇人呢?

  “這是女子的筆迹。
”李暄指指詩集,又指着祭文解釋道,“雖然筆迹有些相似,但這個是男子寫的,筆力、筆鋒、氣魄,男子和女子終究是有差别的。
何況,寫祭文的男子也并沒有刻意去仿照這女子的字迹,不然不會如此明顯。

  “然後呢?
”秦绾很虛心地問道。

  “這兩個……”李暄指着詩集和生辰八字有些沉吟,許久才搖頭道,“看不出來。

  “啊?
”秦绾傻眼,敢情老半天你就告訴我,你也不知道?

  “因為确實很像,但細微處又不同,可卻看不出刻意的痕迹。
”李暄無奈道,“字畫方面,我畢竟不如一些大家,你要是放心,不如讓蕭無痕去看看。

  “字畫大家?
”秦绾一聽,不禁笑了,收拾好東西,胸有成竹道,“沒事,一會兒我讓陸臻去看。

  “那孩子……”李暄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我知道的。
”秦绾淡淡一笑,卻有些無力,“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嗯。
”李暄畢竟和陸臻沒什麼交情,隻隐約提醒了一句就罷了。

  “還有别的東西嗎?
”秦绾又問道。

  “随葬品暗衛都帶回來了,一會兒你去看看,甚至,連骨頭都撿了幾塊。
”李暄說着,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秦绾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李暄手下的暗衛……實在是太敬業了!

  “你不是懷疑歐陽燕是你娘嗎?
可以試試滴血認親,聽說,如果是至親之血,會融入骨中,反之則不會。
”李暄又道。

  “那麼,先證明這具屍骨确實是歐陽燕吧。
”秦绾無語道。

  滴血認親這東西反正她是不信的,蘇青崖早就證實過不可能了。
盡管沒法給皇帝全身換血,但部分換血他也做過幾次,提供血液的雖然大半是親人,但也有不是的,事實證明,有親緣關系的血液未必一定相融,沒有親緣關系的血液也未必一定不相融。
雖然還沒找到規律,但至少證明了滴血認親的方法完全不可靠。

  “也不急于一時。
”李暄道,“大聖遺音琴那邊,我也派人去查了,不過還沒有結果。

  “至少能證明,我爹或者我娘很有錢?
”秦绾道,“比如歐陽燕一個孤兒,就算得到了這張琴,可一個行走江湖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好好保養這張千古名琴。

  何況,歐陽燕死于仇殺,怎麼也不像是會随身攜帶一張古琴躲避追殺的模樣。

  大聖遺音琴落入墨臨淵之手時保存得如此完好,很顯然,琴的主人之前一定有個很安逸的環境,還有金錢上的條件才能做到這一點。

  “嗯。
”李暄應了一聲,看她鋪開了紙筆,好奇道,“要寫什麼嗎?

  “反正閑着,就開始抄吧。
”秦绾笑笑。

  “你不會寫詩,倒是喜歡詩詞。
”李暄有些不解。

  記得每次蕭無痕有了新詞,她也都會抄上一份的。

  “美好的東西誰不喜歡?
”秦绾一挑眉,咬着筆杆,忽的笑道,“要不然,王爺給我作首詩?

  “現在?
”李暄一怔。

  “怎麼,作不出來?
”秦绾笑道。

  “我也不擅長寫詩。
”李暄無奈。
詩詞一道,他比秦绾好些,不過讓他評論還行,自己寫嘛,也就中規中矩,和蕭無痕那種優美華麗的字句完全沒有可比性,還是不要拿出來獻醜為好。

  “現在不寫沒關系。
”秦绾促狹地笑道,“等你迎親的時候,不作完十二首催妝詩不許進門。

  “不怕誤了吉時?
”李暄道。

  “不怕,本小姐不信這個。
”秦绾理所當然道,“不是選了吉時讓我出閣,而是我出閣的時刻就是吉時!

  “我會記得讓蕭無痕事先給我作好幾十首的。
”李暄很淡定。

  “誠意呢?
”秦绾瞪他。

  雖說,新郎官也不是個個才高八鬥能作詩的,要不然,武将還不娶妻了?
催妝詩,自然也可以由伴郎代作,可是像李暄這般說得天經地義的新郎還真是沒有。

  再說,幾十首?
蕭無痕再有才恐怕也得作得吐血。

  絕對是誤交損友!

  笑過之後,秦绾繼續抄寫,先将字迹清晰的抄錄出來,剩下的打算再慢慢推敲。

  看她認真的模樣,李暄也不打擾她,徑直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下來看。

  兩人雖然沒有說話,各自做自己的事,但屋子裡卻彌漫着一股靜谧的氣氛,很是溫馨。

  直到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晖也沒入地平線下,荊藍才過來喊兩人去用晚飯。

  反正秦珑也小,晚飯就直接擺在了一起。

  皇莊的廚子手藝自然是不錯的,原本就是禦廚,先帝疼愛唯一的嫡女,樣樣都是最好的。
隻是長公主不适合泡溫泉,幾年都來不了幾次,禦廚都快閑得發黴了,難得有機會用到他了,頓時精神抖擻着,所有的拿手好菜都做上來,擺了滿滿一桌子,甚至為了讨好小女娃,還做了一盤捏成兔子模樣的蓮蓉豆沙包,手指大小,一口一個,用胡蘿蔔點綴了紅眼睛,活靈活現的。

  李暄原本以為陸臻一定又要找他麻煩,不過照面才發現,少年一副病恹恹的沒精神的模樣,吃飯都是随便扒拉幾下,完全沒有之前的活潑勁。

  “這是怎麼了?
”李暄輕聲問身邊的人。

  秦绾莞爾一笑,敲敲桌子,沒好氣道:“好好吃飯,比起溫書,先把身子養好再說,想不想參加考試了?

  “不是要明年嗎?
早着呢。
”陸臻随口道。

  “誰說是明年的?
”秦绾詫異道。

  “啊?
不是明年開恩科嗎?
”陸臻一愣。

  “……”秦绾歎了口氣,随即一臉鄙夷地看着他,“你連秀才的名分都沒有,居然想直接考進士嗎?
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好不好?

  “啊!
”陸臻頓時僵住了。
好吧,誰叫慧姐姐一直說一甲,他忘記了……

  “鄉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得一場場考過來才趕得及恩科。
”秦绾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雖說,鄉試、省試、會試、殿試的時間都是錯開的,可正常情況下,也是考上秀才,隔幾年再考舉人,最後再考進士,便是天才,頂多也是來年就考。

  畢竟,别說才學了,時間也不夠。
先不說會試三年一期,鄉試和省試倒是年年考,可那是要回原籍去考的,等考完省試後,兩年沒有會試,有的那一年,距離會試也已經沒幾天時間了,書生大多文弱,受不了連夜快馬飛奔,何況馬也不是平常人家買得起的,雇馬車,或者幹脆走路上京,在路上花費幾個月時間都不稀奇,要是沿途遇上點兒天災*的,趕不及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想一年、不,半年裡直接從白身考到進士的,從來沒有過。

  “原籍在哪裡?
”李暄問了一句。

  陸臻是真有才,鄉試和省試難不倒他,考了也是白折騰,還占用别人的名次位置,還不如直接給他弄個舉人身份,明年考進士算了,也省得來回路上折騰。

  “不用了。
”秦绾一聽就知道他的想法,不等陸臻開口就直接拒絕道,“别幫他走捷徑,讓他自己考去。

  “姐!
”陸臻抗議。

  雖然還是很讨厭李暄,但是……他不讨厭捷徑嘛……

  “自己考上來,才知道那些學子下了多大的苦功,省得他仗着自己聰明,随便讀讀書就能學得比别人好,就看不起人。
”秦绾對着李暄解釋道。

  “我哪有看不起人。
”陸臻委屈道。

  “沒有?
”秦绾挑眉,淡淡地反問。

  “……”陸臻無言地擡頭看天花闆。
他是真的沒有看不起其他人,隻是,老師都說過,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而天才自然是有傲氣的。
他比别人強,難道有點優越感都不行麼……

  秦绾不理他,繼續吃飯。

  除了這次栽在李钰手裡,陸臻從小到大就沒受過什麼挫折,别人幾天學不會的,他看看就懂了,别人隻能在一條道上走到底,他文武兼修之餘,竟然還有閑心拿着書畫詩詞消遣,偏偏就是消遣,他的書畫還能比得上大家之作!
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讓人嫉妒的。
至少秦绾覺得,要論天資,無論是歐陽慧還是秦绾,都比不上陸臻。

  隻是,這孩子的路終究是太順了,自視過高,心性不穩,之前沒長歪就是奇迹了,将來還是需要好好教導才能成大器的。

  秦绾可不希望,陸臻會讓她有傷仲永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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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包養我嗎?
”少女眼如月牙,酒窩如蜜。

  “……好。

  啊啊啊,屬下驚恐欲絕,他家先生臉紅了,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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