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他們誰會赢?
”荊藍有些擔憂地看着場中的戰鬥。
“顧甯。
”
“顧甯。
”
秦绾和李暄幾乎是同時吐出的一個名字。
“可看起來像是那個許擎空占上風。
”荊藍當然不懷疑小姐和王爺的眼光,隻是還有幾分疑惑。
他們……怎麼就能現在就肯定了顧甯會赢?
“因為顧甯擅長比武,許擎空擅長殺人。
”李暄答道。
“因為我師父排的榜單,顧甯十一,許擎空十二。
”秦绾答道。
随即,兩人對望了一眼,猛地笑了起來。
雖然聽不見對話,但見到他們輕松的模樣,夏澤天也覺得許擎空的狀況也許不妙,但看場面,許擎空依然還是壓着顧甯打的。
笑過之後,秦绾才低聲道:“半月山莊顧家的武功流水訣和流雲劍法都是以柔克剛的,最擅長就是以守代攻,防禦反擊,别看許擎空打得兇,可顧甯的劍勢一點兒都沒亂,說明他還有餘力。
等到許擎空後繼無力,顧甯就赢了。
”
“嗯。
”李暄點點頭才道,“許擎空的打發是一開始就壓上了十二分的力氣,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隻要能撐住一會兒,他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無名閣排榜确實很有道理,顧甯單論武功未必強過許擎空,但是……顧甯的武功就是最克制他的那一種。
”
聽到這些,荊藍才算是放下了心。
這些話,就坐在旁邊一桌的秦建雲和長公主自然也是聽見了的,臉上緊繃的神色也好看不少。
雖然不是秦绾親自上陣,不過,顧甯是她帶來的人,若是輸了這一陣,她臉上也不會好看。
何況,皇帝是要秦绾滅滅西秦的威風,若是輸了,隻怕也高興不起來。
而皇帝不高興了,那讓他不高興的人還想有好日子過?
大殿中,許擎空雖然還占着上風,卻是越打越心驚。
原本他一直不服氣顧甯排名比他高,不就是因為顧甯出身世家,而他隻是個獨行客嗎?
然而,打過才知道,眼前的少年,鋒芒不露,可就像是一快磐石,任由江水沖刷,我自巍然不動。
一套劍法用完,他自己已經感覺到有些後力不濟,但顧甯的劍網卻越見綿密,隐隐的,反擊的壓力還越來越大了。
然而,更讓他心驚的是,他一直暗暗釋放的藥竟然像是完全沒有作用似的!
李暄沒猜錯,他的确會用毒,但那毒很特殊,隻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内起作用,并不會誤傷旁人,而且無色無味,隻會慢慢化去内力,卻不會傷人,速度也不快,甚至一個時辰後藥效就會消失。
基本上,和他戰鬥的人都不會感覺到自己中毒過。
畢竟,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内力耗損比正常快一些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就是那麼一點點的優勢,很多時候都能幫他戰勝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可是,顧甯的劍,和最開始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區别。
難道說,他竟然不受自己的毒影響?
應該不可能啊,這種毒是他千辛萬苦求回來的,如今已經無法配置了,隻剩下最後一點點,若非這麼重要的戰鬥,他都舍不得用!
心裡驚駭,自然也影響了自己的戰鬥。
原本還不會這麼快就顯出敗象的戰鬥,慢慢的,連李钰那樣的二流高手都看得出來了,這場比武,是顧甯赢了。
不過,沒人太驚訝。
赢了是正常的吧,畢竟,排名上就是顧甯十一,許擎空十二。
然後,秦绾又不滿了。
看排名的話,明明她是第一好不好?
怎麼還有人覺得她會打不過十二的許擎空呢……
而身在局中,顧甯更是能感覺到對手的心不在焉,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導緻的,不過他卻不會放過機會。
皇帝禦前比武,要是輸給了排名還在自己之下的人,回去之後,他爹真能打斷他的腿了。
“郡主的這位‘朋友’,小小年紀倒是好身手。
”夏澤天皮笑肉不笑地道。
“好說,不過本郡主倒是更期待和世子切磋切磋。
”秦绾微笑。
反正她看夏澤天不爽已經很久了,能名正言順揍他一頓出出氣也不錯。
“自然有和郡主一決雌雄的時候。
”夏澤天冷哼。
“這個就不必了吧?
”秦绾眨着眼睛道。
“哦?
郡主莫不是……怕了?
”夏澤天挑眉,挑釁地看着她。
“世子想多了。
”秦绾慢吞吞地開口道,“本郡主隻是想說,不必‘一決雌雄’就知道,我是雌,你是雄,還是說原來本郡主居然看錯了,世子是……雌的?
”
“……”
“噗——”連皇帝都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
頓時,大殿之中被嗆着的咳嗽聲此起彼落,就連後面的宮女和侍衛都忍俊不禁。
秦建雲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秦绾,好像從來沒認識過這個女兒似的。
當然,其實他就是從來沒認識過。
“别胡說,世子當然是……雄的。
”李暄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說道。
然而,他這一句畫蛇添足一般的解釋,卻引起了更多的笑聲。
夏澤天的臉色已經漆黑如墨了,看過來的眼神殺氣騰騰。
“王爺說的是。
”卻是一向冷若冰霜的江轍,居然出聲贊同了一下,顯然,丞相大人對西秦人也沒什麼好感。
“嗯,看來是本郡主誤會了,就敬世子一杯當做賠罪了。
”秦绾的眼睛亮晶晶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而,她喝得爽快,夏澤天卻是進退兩難,捏差點直接捏碎手裡的酒杯。
秦绾都說了賠罪,酒也喝了,他要是不接受,豈不是要被人說一個大男人斤斤計較,比個女人都不如?
可要是接受,就等于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硬生生地吞下一口血,他端起酒杯喝完,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叮!
”一把長劍被挑飛上半空,摔在不遠處的地上。
“承讓了。
”顧甯收劍後退,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許擎空終于沒忍住“哇”的嘔出一口淤血來。
一半确實是受了點内傷,另一半卻是被氣的。
要說勝負,原本起碼也能再打個百來招的,可是秦绾那一句話,直接讓他岔了氣!
顧甯畢竟和秦绾相處過一段時間,在聽到那句“不必了”就知道,後面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所以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可許擎空就不一樣了,直接被秦绾用語言隔空打出了一個要害傷!
“好!
”皇帝當先鼓掌了。
然後下面的人趕緊鼓掌配合,何況,東華的官員見到顧甯勝了,本來也很高興。
不過,既然說是獻藝賀壽,輸赢就不那麼看重了,至少,皇帝下令有賞,顧甯和許擎空每人黃金百兩,看起來不偏不倚的,很是大度。
當然,赢了之後的那種大度,在西秦看來就更像是羞辱了,尤其許擎空本身就不是心胸寬闊的人。
“多謝陛下。
”夏澤天代他謝過了,手下一扯,将他拉了回來。
無論如何,西秦都不能輸陣又輸人。
“世子,我們是現在就‘一決雌雄’的呢,還是等一會兒?
”秦绾又笑道。
夏澤天磨了磨牙,勉強忍住怒氣。
雖然一決雌雄這個詞是他自己說的,可此刻被秦绾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尤其,大殿中又有好幾個地方傳來咳嗽聲和偷笑聲。
“不管怎麼決,你都是雌,他都是雄,有意義嗎?
”李暄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刀。
“也許世子想換一換。
”江轍接口。
然後,皇帝又噴酒了。
原本最一闆一眼的人,說起冷笑話來才最驚悚。
比如李暄,比如江轍。
“小姐,你會把人玩壞的。
”荊藍在背後偷笑。
“不會。
”秦绾搖頭。
夏澤天是個什麼樣的人?
真能被她的言語調戲氣出毛病來的話,就枉稱西秦戰神了。
在戰場上,再難聽的罵陣也不是沒有,難道一被人罵就熱血上頭地沖出去?
那是初上戰場的毛孩子才會犯的錯誤。
所以,夏澤天無論表現得自己有多憤怒,多急躁,秦绾全部都不信!
“說起來,今天一早本世子剛剛接到一封私信,還是跟郡主有關的。
”夏澤天忽然說道。
“本郡主定親了。
”秦绾随口道。
然而,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倒是讓夏澤天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定親了,這個他知道,可是,這和他之後要說的事有半個銅闆關系麼?
“怎麼,本郡主猜錯了?
”秦绾一臉疑惑道,“可是,除了聯姻,實在想不出來本郡主和你們西秦有什麼關系了。
”
“郡主,我說了,是私信!
”夏澤天咬牙道。
“我真的跟他不熟。
”秦绾這句話卻是對着李暄說的。
“我知道。
”李暄點頭,那神态間完全是把夏澤天當成登徒子了。
“郡主可知道西秦鳴劍山莊?
”夏澤天知道自己繞不過她,直接說道。
“不知道。
”秦绾回答得也爽快。
于是,夏澤天隻說了一句話,又被噎了回去——人家長樂郡主連鳴劍山莊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再跟她說鳴劍山莊的人或事什麼的,郡主就更不知道了嘛,硬要說,簡直是沒事找事的!
當然,夏澤天是絕對不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的,就憑她和蘇青崖的交情,就不該不知。
“相信郡主很快就要知道了,因為唐少莊主已經啟程到東華來了。
”夏澤天說完,就放過了這個話題。
這回輪到秦绾皺眉了。
唐少陵?
唐少陵來幹什麼的,不用想都知道。
輸給歐陽慧這麼多年也就罷了,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秦紫曦,一直都是萬年第二,就算是唐少陵,也是有幾分年輕人的傲氣的。
不過,關鍵是,秦绾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要是現在讓她和唐少陵比武,她絕對是打不過的。
“怎麼。
”李暄輕聲問道。
“沒事。
”秦绾想了想,又笑了。
讓唐少陵進不來京城,她的方法多了,橫豎他又不能今晚就出現在這裡找她挑戰。
這時候,一隊舞姬又進來,随着絲竹聲翩翩起舞。
皇帝心情很不錯,赢了西秦一場,自己就握住了主動權,如果夏澤天不想打了,東華也不虧。
“怎麼,世子不是還想挑戰長樂郡主嗎?
”江轍冷冷地說了一句。
“本世子倒是有這個意思,隻可惜,本世子學的是戰場縱橫,卻不會在殿内演劍舞。
”夏澤天冷哼道。
這分明是諷刺上回秦绾在劃傷了夏婉怡的臉後,表演的那一曲劍舞了。
皇帝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動聲色地掃視了秦绾一眼。
他當然不想讓西秦得意,可夏澤天都這麼說了,無論如何也沒法讓他單純比武,可比騎戰,就算秦绾是高手榜第一……行嗎?
“雖然本郡主的騎射功夫比不上劍舞,不過,世子若是想試試,倒也無妨。
”秦绾一聲輕笑。
“郡主,這可不是開玩笑。
”夏澤天有些驚訝。
其實他倒并不太想和秦绾比武,雖然比騎射他有把握,但是騎戰大開大合,加上馬速,很難留手,一旦分出勝負,很難保證毫發無傷。
萬一在千秋節上把長樂郡主弄死了或者弄出個重傷來,麻煩卻也不會小。
“呯!
”秦绾還沒說話呢,另一邊卻有人拍了桌子。
夏澤天随着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過去,卻見武将那一邊,一個面容冷肅的将軍拍下筷子,眼神很不善地看着他:“夏世子,你對本将軍的學生有什麼意見?
”
“這位是冷卓然将軍。
”邊上立即有人介紹。
夏澤天的臉色頓時變了,這回不是裝出來,而是真的内心震動了。
他的年紀,自然是沒有和當年南楚的大将軍卓然交過手的,不過他的父王,鎮南王和卓然可以說是一輩子的宿敵了,鎮南王,鎮的原本就是南楚。
而卓然之後,南楚再也沒有了能給鎮南王造成威脅的統帥了。
夏澤天從小就是聽着卓然的事迹長大的,鎮南王甚至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感歎過,若是卓然還在,南楚對西秦的威脅必定會更高。
這回,東華突然封了一個平民做将軍,名字還叫“冷卓然”,連東華人都心照不宣這人就是當初的卓然,夏澤天又怎麼會不知道?
“原來郡主是冷将軍的弟子?
”夏澤天震驚道。
“是學生,不是弟子。
”冷卓然反駁。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個人一生隻會有一個師父,除非叛出師門。
但是,僅僅是老師和學生的關系的話,就松散得多了。
無名閣長老,人人都可以說是歐陽慧的老師。
其實冷卓然倒是真的很想收了歐陽慧,隻可惜……要搶徒弟,他搶不過墨臨淵。
所有人再看秦绾的眼光又不同了,冷卓然的學生,怎麼可能不會騎戰?
“世子,本郡主怎麼說,也是将門之女。
”秦绾微笑。
“咳咳。
”秦建雲苦笑。
将門之女?
好吧,也不算錯,隻是……他怎麼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呢!
“要比騎戰,殿内場地不夠吧?
”有人插了一句。
“那便到殿外去!
”皇帝開口道。
大殿門口雖然不是校場,但也有一塊百丈見方的寬闊廣場,是用來早朝之前官員站列的。
雖然不夠排兵布陣,但用作單挑,那絕對是足夠了。
都說到這份上了,夏澤天自然不好拒絕,何況,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打騎戰能輸給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女子。
冷卓然的學生……那麼,就算自己下手狠一點,至少她總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很快,就有侍衛上來禀報,一切準備就緒。
皇帝也不顧歌舞還在進行,手一揮,帶着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就移步到門口觀戰去了。
而門外,除了兩匹馬,還擺開了一排兵器架,刀槍劍戟,基本上常見的馬上兵器都備齊了一式兩件。
秦绾看見白雲,就忍不住笑起來,直接道:“世子,請。
”
夏澤天帶着戰神之名,當然不可能跟秦绾去斤斤計較坐騎的問題,掃了一眼兵器架,試了幾件,就挑了一把方天畫戟。
看到他這個選擇,一衆武将都忍不住皺眉。
在所有的馬上武器中,方天畫戟絕對是最難用好的幾樣之一,三年練刀,十年習槍,可方天畫戟之類的奇門兵器,不僅僅需要時間,更需要天賦。
秦绾隻是微微一笑,走上前,卻在衆人驚悚的目光中,拿起了一根……狼牙棒!
沒錯,就是狼牙棒,而且是加強版的狼牙棒,比正常的狼牙棒更長,也更大,甚至不是木柄,整個狼牙棒都是生鐵鑄成,渾然一體,這若是實心的,怕沒有個兩三百斤重?
再看狼牙棒上的尖刺,寒光閃閃,讓人看着就心驚膽戰,這武器……絕對是磕着就死,碰着就傷的節奏!
按理說,用這樣武器的人,應該是身高兩長,腰大膀圓的彪形大漢,夏澤天都顯得文弱了些,而秦绾一個小女子拿着……更是不倫不類到了隻讓人覺得滑稽的地步!
“是誰把這玩意兒放進去的?
”皇帝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把狼牙棒,絕不可能是禁軍能拿得出來的常規武器,别說用了,就是能拿起來揮動一下的人都找不出幾個來,除非……這棒子是空心的,中看不中用!
話說回來,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找到這麼個玩意兒,才算是奇迹吧!
“啟奏陛下,是臣叫人放的。
”冷卓然淡淡地舉了舉手。
“朕記得……冷将軍不用狼牙棒。
”皇帝無語了。
卓然……是用槍成名的啊。
“想試着用用看。
”冷卓然回答,又遺憾地掃了夏澤天一眼,“隻是……沒想到夏世子看不上臣的兵器,倒是郡主看上了。
”
“……”夏澤天無語。
他不是沒看見這根狼牙棒,甚至因為這根狼牙棒看上去太突兀,還去拿了一下,然後就放棄了,别說他用不慣這麼沉重的兵器,就算用的慣,他還怕一棒子砸下去收不住手,這可不是重傷的問題,隻怕整個人都要砸成一團血糊糊了好嗎?
當然,他也是真的沒想到,秦绾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居然選了狼牙棒!
他自己試過,少說兩百多斤的分量,就算讓他來用,頂多也就是揮動個四五下就要後繼無力了。
更甚至,要是馬匹不夠強壯,簡直連坐騎都要壓趴下。
“陛下,小女覺得,挺順手的。
”秦绾笑得眉眼彎彎。
“郡主不需要換件衣服?
”皇後笑問。
因為是進宮赴宴,秦绾自然是不能穿得太随便,她身上的裙子雖說已經是比較利索的款式了,但騎馬顯然不怎麼合适。
“無妨,很快就好。
”秦绾不在意道。
“郡主,請。
”夏澤天一擺手。
很快就好?
确實……很快就好了,拿着這根狼牙棒,能撐過三回合還有力氣就不錯了!
秦绾一笑,提着狼牙棒上了白雲,連弓箭都沒拿。
這棒子無法挂在馬背上,她本也沒有手開弓。
夏澤天見狀,也放棄了弓箭,隻提着方天畫戟上馬。
兩人相隔十幾米遠,互相凝望。
“開始吧。
”皇帝說道。
兩人的反應都很快,不過,秦绾胯下的白雲卻顯然更通靈,起步就更快一些。
駝着秦绾加上狼牙棒三百多斤的分量,竟然絲毫不影響速度。
眼看兩匹馬越來越近,武将們都看得明白,這一回合,是秦绾占了上風的。
利用了寶馬,她速度更快,沖力更大。
然後,就在兩馬即将交錯而過的一瞬間,秦绾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一瞬間,夏澤天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駭然。
狼牙棒這種武器的使用方法,是用來砸的,一來殺傷力高,二來也讓自己省力些,可是秦绾,居然橫舉着狼牙棒,來了一招槍法中的秋風掃落葉!
要知道,這把狼牙棒的重量本身就超過兩百斤,何況,左右橫掃比起從上往下砸,何止多費一倍力氣?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讓夏澤天想要吐血的是,狼牙棒……比他的方天畫戟更長!
秦绾對準的還不是人,而是他胯下的馬,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躲。
若是在戰場上遇見這樣的對手,他肯定是直接躍起,放棄馬匹,跳到對方馬背上,拔出佩劍打近戰。
畢竟如此沉重的武器必須兩手操作,一旦被人近身,就是找死了。
可是,現在不是戰場,而且,秦绾是個女子,是長樂郡主,是有夫之婦!
衆目睽睽之下,跳過去貼身肉搏,這像話嗎?
何況,因為是切磋騎戰,所以他身上除了方天畫戟,也沒有别的武器了,真要跳到對方馬上去,近身擒拿,他還未必打得過秦绾。
進退兩難!
于是,特麼的冷卓然那個瘋子把這麼一把犯規的武器放進去……找茬麼!
“小姐威武。
”荊藍看得目瞪口呆。
“以力破巧。
”李暄一聲輕笑。
真正騎戰的手段,秦绾比起夏澤天來其實是有不如的,畢竟她從未上過戰場,太缺乏經驗,也隻能欺負一下莊别離那種更沒有經驗的。
可是,一杆蠻不講理的武器,加上切磋中的種種限制,竟是硬生生逼得夏澤天無計可施。
電光石火之間,夏澤天别無選擇,一咬牙,方天畫戟一橫,用力敲在狼牙棒的杆子上。
他選的地方很好,正是中間的受力點,而秦绾用深厚的功力加持來揮舞如此沉重的武器,也并不如想象中的輕松,被他用四兩撥千斤的方法一挑,狼牙棒就偏離了原來的路徑。
這一手應對得漂亮,别說是西秦使節團,就連東華的将軍們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換了他們上去,怕是也不會比夏澤天做得更好了,不愧是戰神。
隻有冷卓然抱着雙臂,唇邊噙着一絲冷笑,一臉的嘲諷。
這就行了?
哪有這麼容易對付。
他的學生,可不是戰場上遇見的那些武将啊。
果然,秦绾也不慌亂,右手握着狼牙棒,左手卻重重地在杆子上拍了一掌。
她這一掌可是含着内家真氣的,看起來沒什麼力氣,但原本偏離的狼牙棒猛地向上一翹,直接砸向夏澤天的下巴。
當然……要是這一下真砸實了,就不是下巴碎掉的問題了,隻怕夏澤天的整個腦袋都要像被敲碎的西瓜一樣了。
不過,上下的路徑,夏澤天迅速身子一側,從馬背上翻身滾下去,一腳勾着馬镫,整個人挂在馬兒邊上,就輕易躲了過去。
這個時候,兩匹馬的大半身子已經錯過,如此沉重的狼牙棒,那是絕不可能再來一次變向了。
夏澤天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隻要再撐幾個回合,就算有内力支撐,也很難使用如此沉重的武器的。
然而,就在他想着下一回合要如何取得先手,壓制秦绾的同時,加速消耗她的氣力的時候,忽然間,他就感覺到腳上的力量一松,猝不及防之下,加上他原本就挂在側邊上,竟是直接從馬上摔了下去!
頓時,圍觀的人群一陣嘩然。
這當然不是夏澤天騎術不過關,而是……秦绾慢條斯理地用單手随意拽着狼牙棒,左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然後就當做暗器射了出去。
這麼近的距離,她當然是不可能打偏的。
金簪射斷了馬镫的繩索,于是……夏澤天就悲劇了。
不過,夏澤天畢竟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經曆過的危險數不勝數,不就是落馬嗎?
一瞬間,他的右腿在馬鞍上一勾,整個人倒挂在馬上,硬是沒有摔下去!
甚至,幾息之後,馬匹一錯開,他馬上就可以翻回馬背!
隻可惜,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秦绾回頭,嫣然一笑。
夏澤天一怔,忽然感覺一陣不好。
果然,秦绾甚至連奔馬都停住了,然後很悠閑地又拔下一根簪子擲了出去。
“嘶——”金钗插進了馬股,以夏澤天的姿勢,根本連阻止一下都做不到。
馬兒負痛,一聲長嘶後,後蹄一撅,幾乎直立起來。
夏澤天本來就是勉強挂在馬上的,被這麼一颠,無論如何都挂不住,整個人都被抛飛到空中。
“轟!
”就在他落地的同時,狼牙棒重重地落在他腳邊,将堅硬無比的廣場地面砸出一個深坑。
當然,這是秦绾手下留情了的,要不然絕對能直接砸碎夏澤天的腦袋。
廣場上除了夜風,一片死寂。
其實,大多數人都看得出來,夏澤天……真的輸得挺冤枉的。
狼牙棒?
别開玩笑了,最後打敗夏澤天的,其實是那兩支金簪。
但是,輸了就是輸了,戰場之上,就算敵人用了什麼卑鄙手段,也不可能要求對方重新打過。
原本,在比武切磋中使詐會讓人不齒,可秦绾手裡那根狼牙棒實在太過震撼,讓人完全無視她取勝的手段,實際上根本就不是狼牙棒。
夏澤天盯着秦绾的眼神很複雜。
這個女人,将來若是真的能在戰場上遇見,一定是西秦的勁敵!
“世子,還打不打了?
”秦绾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笑吟吟地問道。
“郡主手段高明,本世子佩服。
”夏澤天很快就調整過來。
借着這場比武,他也看清了東華那些武将的反應,隻是……冷卓然,這個人他看不透,不愧是父王心心念念的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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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動手指,靈芝苗瞬間長成百年靈芝。
養養花草,黑色牡丹名震天下。
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隻差一個貌美老公熱炕頭。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子曰不走,敲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