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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十裡紅妝

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4362 2025-02-17 14:11

  事實上,秦绾雖然覺得被宇文雄藏起來的東西很重要,但現實卻是,她實在沒時間去管這事了!

  二月十二的婚期,不足一月,作為準新娘,秦绾要忙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于是,宇文雄和宇文靖也被丢給了執劍,而蘭桑郡主則是被秦绾帶回了攝政王府,軟禁在一所單獨的院子裡。

  秦绾是真的沒有虐待她,院子裡什麼都有,甚至有個單獨的小廚房,裡面放着的米糧足夠吃一年的,堆着的柴火也有一人高,雖然還沒劈,不過旁邊有把斧子,蘭桑郡主是習武之人,顯然不會劈不動柴的。

  至于菜,院子裡有果樹有蔬菜,還放養着雞鴨,竈台上有油鹽醬醋,隻不過……從挖菜到殺雞,全部沒人幫忙罷了。

  院子裡有口井,有幹淨的水源,不管是洗菜洗澡洗衣服都夠用。

  什麼?
你說不會?
那就贓着、餓着吧……

  因為,院子裡隻有蘭桑郡主一個人!
如果她想出門,隻要一踏出院門,四周就是白茫茫地一片,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摸索着走了好半天,赫然發現又回到了院子裡,試過幾次後她也死心了。

  她也嘗試過砸碎餐具、毀掉菜地,然而,依舊沒有人來理會她,甚至也沒人進來收拾或者給她添置新的用具。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為了不讓自己真的會餓死,她隻能停下了這種手段。

  可是,現實的問題才剛開始。

  做飯、劈柴、生火、種菜、養雞、洗衣服……這些在農家人人會做的雜事,她一個嬌養大的千金小姐會做幾件?
就算在牢裡,至少牢飯也是熟的,刑部還不想餓死她。

  但現在,她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弄成黑炭,也沒成功地把火燒起來。
這幾天她都是靠一棵果樹活的,可果樹上的蘋果也快沒有了……不能生火,總不能生吃大米?

  “可是,小姐不怕她真把自己作死了?
”荊藍一邊幫着秦绾打理用來陪嫁的綢緞布匹裘皮,一邊好奇地問道。

  “什麼都不缺,不過就是要自己動手罷了,這還能把自己作死,得是多白癡?
”秦绾毫不在意地看着自己的嫁妝單子,上回外祖父和舅舅給的那些,她還一直沒有整理呢。

  荊藍想想,也不管了。
反正,就算真不行,生吃大米蔬菜的也能撐好些日子的。
不過,好歹是個學武之人,連個火都生不起來,簡直沒有更白癡的了!

  秦绾隻是笑笑,怎麼活下去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問題是,天地之間隻有自己一個人的那種孤僻,每天隻能坐在小院裡看着同樣的景物,正常人都能被逼瘋。
而蘭桑郡主的精神絕對不算強大。

  “小姐小姐,你看哪一塊好?
”秦姝左右手各舉着一塊緞子,興緻勃勃地問道。

  “左邊的。
”秦绾給面子地擡頭掃了一眼,随口道。

  “好歹是小姐的嫁妝,您也上點心呀。
”秦姝道。

  “你家小姐還缺這些嗎?
”秦绾不禁好笑。
能送來讓她選的東西,随便哪一件拿出去都不會丢面子,至于款式花樣……她覺得,自己就算一天換兩套衣服,也穿不完這些绫羅綢緞的,到了第二年,再時新的花樣也過時了。

  所以,差不多随便挑挑就行了。

  “看着你們自己喜歡的挑吧。
”秦绾又補充了一句。

  “小姐,這是你的嫁妝……”秦姝無力道。

  “那就選那匹藍色的、深紫的、還有邊上那匹繡金線的。
”秦绾歎了口氣,指道。

  “是!
”秦姝高高興興地把她指的那幾匹收起來。

  真是個好懂的丫頭……秦绾輕笑着搖搖頭,繼續看單子。

  因為路途遙遠不方便攜帶,外祖父和舅舅給的都是金銀珠寶,田莊産業之類的東西都換成了銀票,可秦绾覺得,這麼大數額的銀票抓在手裡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拿一部分出去置業呢。

  尹家滅門之後,輝耀閣迅速衰敗下去,畢竟,高檔的首飾店鋪要靠口碑、資金和後台,輝耀閣開起來不到一年,還來不及建立口碑,尹家一滅,資金頓時短缺,也沒有了後台。

  秦绾考慮着,可以将輝耀閣也買下來,這樣就徹底壟斷了珠寶首飾行業的高端市場了。

  “小姐您看這可以嗎?
”夏蓮走過來,恭謹地遞上一張單子。

  因為秦绾身邊的丫鬟隻有她是安國侯府的家生子,熟悉府内的下人,所以秦绾直接把陪嫁人員的名單交給她去安排。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天大的誘惑,而秦绾确實也想考驗一下夏蓮是否擋得住誘惑。

  如今的侯府,哪個下人不想把自己塞進大小姐的陪嫁名單裡的?
這幾天别說是夏蓮了,就是夏蓮的父母兄弟那裡都人來人往,極為熱鬧。

  夏蓮本名姓吳,吳家兩老原本在侯府地位不高,要不然當初張氏也不會把她送去給瘋了的大小姐,現在三十年風水輪流轉,那些同僚們阿谀奉承的詞一套套的,又都是捧着真金白銀來的,兩老根本反應不過來,倒是他們的兒子吳水心動了,想着反正妹妹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這些人巴結自己家也是應該的。

  最終還是夏蓮回家哭了一場,又和哥哥大吵了一架,直罵哥哥是不想她好的。
還是吳水怕了,畢竟現在妹妹比他得臉多了,這才把東西都送了回去。

  這些事秦绾當然是知道的,至于送上來的名單,她也會讓荊藍再去查一遍,若是确實沒有問題,那夏蓮就算是通過考驗,真正是她的自己人了。

  “你哥哥怎麼不在名單上?
”秦绾隻掃了一眼單子,不由得有些驚詫。

  就算夏蓮要避嫌,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的,而且陪嫁的下人很少會有拆開一家人的,若隻有夏蓮一個還說得過去,畢竟她是陪嫁丫頭,可明明吳家兩老都在名單上,卻漏掉吳水算是什麼意思。
她沒那麼小心眼,因為吳水想收點好處就容不得他吧?

  “小姐出嫁後,不需要有個報信的人嗎?
”夏蓮歪歪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秦绾忍不住噴笑了,“你這是玩無間道還玩到自己家來了?

  “不需要嗎?
”夏蓮眨眨眼睛,臉紅了。

  “罷了。
”秦绾又笑道,“王府不缺人,跟着我也未必有前程,讓他去給大哥使喚吧。

  “多謝小姐。
”夏蓮喜道。

  王府當然不是不缺人,隻是以吳水的能力,大事他也幹不了,還不如跟着秦楓呢。
反正小姐和大公子感情好,大公子溫柔,也不苛待下人。

  “單子我一會兒仔細看看,碧瀾軒這裡也要留人看守,人都挑好了?
”秦绾放下單子,又問道。

  “是,選了二等丫頭蘭草,她也願意。
”夏蓮道。

  秦绾點點頭,記得那丫頭隻有一個姐姐相依為命,嫁了侯府的管家之子,難怪不願意離開。

  既然在府裡有管家當靠山,顯然是撐得住碧瀾軒的,她也放心了。

  “小姐,外面有客人來了。
”門外又傳來小丫頭的聲音。

  “什麼客人?
”荊藍揚聲問道。

  “來人正在主廳和老爺叙話,自稱是小姐的師父派來的。
”小丫頭答道。

  荊藍一愣,小姐的師父,那是無名閣的人?
難怪秦建雲都要親自接待。

  “我馬上去!
”秦绾直接站了起來。

  阮婆婆雖然說師父不會來,但總有别人會來的,不知道是誰呢!

  “小姐等等啊!
”荊藍趕緊丢下手裡的綢緞跟上去。

  “剩下的,姝兒和夏蓮決定吧!
”秦绾遠遠丢下一句話。

  “啊?
”秦姝和夏蓮不禁面面相觑。

  剩下的……剩下的?
小姐根本隻挑了一點點,其他全部剩着呢!

  秦绾幾乎是小跑着前進的,倒讓路過的下人目瞪口呆,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大小姐如此急躁的模樣啊。

  來到客廳門口,秦绾反而停下了腳步。

  “小姐?
”荊藍終于追了上來。

  “沒事,進去吧。
”秦绾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裙,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門走進去。

  “绾兒來了。
”秦建雲滿臉笑容。

  之前隻知道女兒師承聖山,可今天還是讓他吓到了。

  無名閣主,怪不得太上皇當初都如此看重!

  秦建雲更覺得自己眼光好了,立秦绾為世子,隻要她能生出兩個兒子,至少能保安國侯府三代不倒,再進一步變成國公府也不是不可能。

  秦绾目光一掃,卻見不止是秦建雲,連大長公主都在。
不過,看見客人,她就知道為什麼連公主都在了。

  無名閣來的人是司碧涵,是女客,秦建雲單獨見客顯然是不妥的。

  “喲,大半年不見,小丫頭又漂亮了。
”司碧涵笑眯眯地捏捏秦绾的臉蛋。

  “碧姨,我早就不是小丫頭了!
”秦绾抗議。
要論心理年齡,開了年她都二十五了!

  “沒成親的都是小丫頭。
”司碧涵換手,很淡定地在她另一邊臉上也捏了一把,捏到兩邊一樣紅才罷休。

  “至少我馬上就嫁了!
”秦绾揉着臉頰翻了個白眼。

  無名閣的幾位長老中,年紀最輕的是楚迦南,然後就是司碧涵了,這位匠宗的前任宗主性子可不怎麼好,外人看着冷冰冰的,但實際上很喜歡欺負人。
當然,能被她欺負了,至少說明她當你是自己人。

  至少,當初李暄就覺得司碧涵很高冷。

  “夫人這幾天是住在府上嗎?
”大長公主問道。

  “不必麻煩了,我去盛世和木蓮叙叙舊。
”司碧涵一擺手。

  大長公主微笑着點頭。
出來之前她就得過秦建雲囑咐,對于聖山的人,不要逆着就行。

  “對了,你師父怕你住得不習慣,除了給你準備的嫁妝,把你在閣裡用慣的東西也送過來了。
”司碧涵道。

  秦建雲聞言,臉色很有些不自在。

  這話分明是在暗指他連女兒根本就不在家都不知道,雖然司碧涵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而在無名閣的,也确實不是“秦绾”。

  “師父是不讓我回去住了嗎?
”秦绾睜大了眼睛。

  “你以後還能回去住多久?
”司碧涵一撇嘴,拉着她的手道,“來看看我們給你準備的嫁妝。

  “哦……”秦绾早就看見了客廳角落堆着的幾個大箱子,不禁抽了抽嘴角,無奈道,“荊藍,去叫幾個仔細些的丫頭過來。

  “是。
”荊藍楞了一下才出去叫人。

  然後,打開箱蓋,連秦建雲和大長公主都麻木了。

  書畫、書籍、文具,花瓶、茶具、碗碟,各種擺件。

  看起來倒是都挺舊的……

  無名閣肯定不會把不值錢的舊貨千裡迢迢運過來的,而秦建雲早年征戰,戰争财本就是最容易發的,見過的好東西不少,更别提被嬌寵大的汝陽大長公主了。

  所以說……你妹的!
誰見過有人把古董當成舊貨一箱一箱裝的?
這裡的東西随便拿一件出來就價值連城,可這麼多堆在一起,已經完全無法讓人有贊歎的*了,隻想吐槽,幸好剛剛那兩個幫忙搬東西的門房小厮手腳不重,這要是不小心磕壞了一件兩件的,真心賠不起!

  秦绾倒是絲毫不覺得意外。

  無名閣傳承千年,别說當初那些前輩珍藏的在當時就屬于古董珍寶的寶物,就算一個最普通的茶杯,隻要能不被打碎保存至今,本身就是古董了。

  她從小用的茶杯、碗筷全部都是古董,睡的床是曆經千年的沉香木,無價之寶,可當時她還拉着照顧自己的小丫頭在床上蹦跳呢,就連睡的玉枕,聽說也是前朝公主用過的。

  所以,要打動秦绾,捧着真金白銀來才是最實在的,古董珍寶……已經激不起她半點驚喜了。

  但是,不管秦绾喜不喜歡,可事實上,無名閣出的這份嫁妝才是最貴重的,連當初清河公主的十裡紅妝都差遠了。

  秦建雲扶額,東華……不,整個大陸,這根本沒人娶得起他女兒吧!

  更不用說,江轍派人送了個盒子來,說是給義女準備的嫁妝。
秦建雲原本也沒在意,隻是随手交給了大長公主,和安國侯府公中準備的嫁妝一起打理,直到大長公主打開盒子,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盒子裡也沒什麼特别的,就是銀票,整整五十萬兩。

  要是多,那真不是特别多,安國侯府也是出得起的,但江轍并不是世家出身,也不是秦建雲那樣從戰場上下來的,二十年前他不過就是個貧寒學子,而和尹家有關的一切都被封存在了那座舊的丞相府裡。
這樣還能拿出五十萬兩來,真不是個小數目了。

  不過,京城權貴人家嫁嫡女的一般費用也就在三萬兩銀子左右,當初江漣漪出嫁,浩浩蕩蕩的嫁妝,算起來幾乎有十萬兩了,當真羨煞滿京城的名門閨秀。
可現在輪到秦绾……好吧,江相對江漣漪真的不怎麼寵。

  于是秦建雲也無奈,江轍送過來五十萬兩銀票,他要是按照慣例給女兒辦嫁妝,那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當然,這時候再去采辦也來不及了,秦建雲一咬牙,幹脆效仿江轍,直接給銀票!
反正安國侯府以後是秦绾的兒子的,也是自己外孫的,給出去多少東西,這不還是自家的嘛?
連大長公主都放進去不少從自己嫁妝裡挑出來的好東西。

  父親和兄長在位的時候,她是最受寵的公主,可現在當政的是攝政王,她也需要更交好秦绾。

  ·

  等到了二月十一,曬妝的那一天,整個京城才見識了什麼叫真正的十裡紅妝。

  要是半年前舉辦婚禮,甯王府還要避諱這太子妃的一百二十八擡嫁妝不能超越,這些東西根本帶不了,隻能過後悄悄再運過去,可現在太子妃算什麼?
當然是有多少送多少。

  秦江兩家的、清河公主的、南楚的、無名閣的,加上秦绾自己的小金庫,雖然最多的銀票看不出來,但所有的東西滿滿當當地還是塞了一百六十八擡,這還是精簡再精簡之後的。
像是绫羅綢緞這類會過時的消耗品,會過日子的秦大小姐表示,亂花錢不是好習慣。
被褥蚊帳之類的,難道用壞了不是做新的,而是用十年前的陪嫁品?
各種玉梳木梳象牙梳還每種好幾把的,大小姐認為自己隻有一個腦袋用不了那麼多梳子,搞不懂置辦嫁妝為什麼要花錢辦那麼多沒用的廢物,于是小手一揮——精簡!

  然而,這麼一簡,看起來卻是……更值錢了!

  一大早,第一擡嫁妝出門,路過的街道都被看熱鬧的百姓給夾道歡迎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這種盛況,幾輩子也未必能看到一回,以後老了還能跟兒孫輩吹吹牛呢。

  秦绾閨房裡的人不多,淩霜華、柳湘君、顧星霜、白荷、賀晚書,還有沉默了許多的秦珠,外加秦珑小包子一枚。

  說起來,也隻有淩霜華和柳湘君算是手帕交了,秦绾倒是邀請過李悅,不過卻被她以望門寡不祥為由拒絕了。

  秦绾實在很想笑,她明白李悅的好意,不過……李悅當初不就應了江漣漪的邀請去給她添妝嘛?
如今看起來,李悅當初也沒多看重江漣漪,至少不會覺得會讓江漣漪“不祥”……好吧,那場婚禮确實是挺不祥的,不過原因不在李悅,在她啊。

  李悅都拒絕了,交情還差一點的李惜更加不敢來了,其他權貴家的嫡出小姐倒是想争取,可秦绾也不想自己成個親還要應付,最終也就隻邀請了淩霜華和柳湘君。

  賀晚書,是她給賀家的面子,表明她的态度。

  秦珠和安謹言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婚期放在五月,最近秦珠的态度不錯,大長公主幫着秦绾打理嫁妝的時候,也沒介意順帶教一教她,姐妹倆的關系反而好了不少,雖說做不到正常的姐妹那樣親密,但至少秦珠看秦绾已經不像是在看仇人的樣子了,送上的添妝禮是一方繡帕,顯然是下了功夫的,也算有心,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

  秦绾也沒想讓她對自己感激涕零,也許秦珠和安謹言婚後過得不好又會轉頭怨恨她,不過,終歸是安國侯府的臉面,秦珠要是還沒蠢到家,讓她順手拉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秦姐姐真好看。
”柳湘君抱着秦珑感慨。

  秦绾難得地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裙,少了幾分清麗,更多些豔麗妩媚,聞言隻是笑笑。

  她這具身體二十歲了,正是一個女人最綻放美麗的年華,而這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身段都沒長開呢,一比之下,自然就顯得青澀了。

  “我姐姐當然好看。
”秦珑咬着手指,脆生生地插了一句,想了想,又道,“最好看!

  “哎,珑兒也是小美女啊,以後不知道便宜了誰家。
”柳湘君摟着她直樂。

  “嗯……所以姐姐是便宜了攝政王嗎?
”秦珑疑惑道。

  “……”衆女無語。

  “噗——哈哈哈……”隔了一會兒後,大家都笑得前仰後合,連開始覺得自己的存在尴尬的秦珠也笑開了。
說到底,也就是個小女孩罷了。

  “不,是攝政王一把年紀了沒有人敢要,最後便宜了姐姐我。
”秦绾點點秦珑的小腦袋,一本正經地說着,表情很淡定。

  “哈哈哈……”頓時,衆人笑得更厲害了。

  不過想想也是,以李暄的年歲,沒娶正妃也罷了,府裡一個侍妾、甚至連通房都沒有的男人,也算是奇葩了。

  或許,冥冥之中,他就是為了等待秦绾的?

  “對了,我來的時候在府門外看見秦瑤了。
”笑過之後,賀晚書忽然說了一句。

  “她來幹什麼?
”連秦珠對這個堂妹也沒有任何好感。

  “随她,二房什麼時候死心過了?
”秦绾不在意地道。
現在就連老太君都徹底放棄二房了,秦瑤還想作什麼死呢。

  “就是!
理她呢!
”柳湘君放開秦珑,又拉着顧星霜笑道,“霜兒的添妝禮還沒拿出來呢,我要看!
是不是什麼武功秘籍?

  “哪有這麼多武功秘籍。
”顧星霜哭笑不得,更何況,高手榜第一的秦紫曦還需要武功秘籍?

  “那霜兒送的是什麼?
快拿出來瞧瞧!
”淩霜華也起哄。

  最近她們三個相處得不錯,顧夫人也是出自書香世家,顧星霜家教禮儀都不差,和她們這些名門閨秀相處起來也融洽,尤其她去過的地方多,總有說不完的奇聞異事能逗人一樂。

  顧星霜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原本她是想第一個來,先把禮物送了的,可沒想到賀晚書和白蓮來得更早,就一直沒拿出來,不過現在一被起哄,也不好再藏着掖着,隻能拿出一個木盒子。

  盒子倒是挺普通的,看不出什麼特殊,秦绾好奇地打開,但看到裡面的東西也想扶額哀歎了。

  精緻可愛,珠光寶氣,真是好漂亮的一條……鞭子啊!

  誰給人添妝禮送鞭子呢?
誰?

  “這是我親手編的,秦姐姐不喜歡嗎?
”顧星霜眨巴着眼睛道。

  秦绾很無語地虛空揮了一鞭,尖銳的破空聲就能讓人想象得到,打在人身上一定很疼。

  這鞭子的尺寸比平常用做武器的軟鞭不太一樣,小巧了許多,更适合貼身攜帶,尤其銀色的鞭身,手柄上纏繞着金線,用寶石點綴,看起來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這個,是用來打秦姐夫的嗎?
”柳湘君愣愣地說道。

  “我娘說,男人都是要馴的!
”顧星霜理直氣壯道。

  秦绾抽了抽嘴角。
于是說顧月白就是被顧夫人馴出來的?
用鞭子?

  好吧,其實這鞭子的材料是一種極具韌性的藤蔓,輕巧精緻,她還是很喜歡的。
抽人……想想其實也挺帶感的!

  而與此同時,攝政王府的李暄不禁打了個寒顫。

  比起秦绾這邊,攝政王府的客人更多。

  李暄現在是攝政王了,總不能像是當年那樣從不給人好臉色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婚事,真的不止是私事。

  帝王無家事。

  不過,大部分的來客隻需要由李少遊應付即可,畢竟今天隻是曬妝,按理來的應該隻是親朋好友,明日才是正日。
那些年紀一把的大臣自然不好意思來湊這個熱鬧,都是派了家中得力的子侄過來,也算是在攝政王面前為自己的繼承人混個臉熟。

  能夠進入後院被李暄親自招待的人真不多。

  蕭無痕、蘇青崖、沈醉疏,押送嫁妝過來的陸臻和顧甯,然後就是淩子霄和已經成為偏将的朔夜。
最後還有一個被強請過來的龔岚。

  李暄也不管他們,桃林裡安靜得很,氣候又溫暖,枝條上甚至已經開出零星幾朵真正的桃花。

  石桌上擺了清茶水果點心,前院傳來的絲竹之聲到了這裡也隐隐約約的,其實除了蕭無痕,所有人心情都挺不錯的。

  要說蕭無痕心情不好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看桌面上攤着的筆墨紙硯就知道了。

  李暄不擅長寫詩作詞,讓詩詞大家的蕭無痕代筆寫幾首催妝詩備用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李暄要求的是:先寫個百八十首吧。

  蕭無痕想掀桌。
百八十首?
還“先”?

  他不是不會寫詩,但一個題材讓他寫幾十首,還不許敷衍了事……真當他是詩仙不成!

  “喂,你該不會是江郎才盡了?
”陸臻嘲笑。

  這兩人從梅花節開始結下的梁子,平時不見面也罷了,一見面非吵起來不可。

  蕭無痕是咬牙切齒的特别想走個後門,最好在會試時就直接把這小子刷下去!
鄉試的成績下來,這小子已經得了一個解元了,年紀輕輕,做人不能太得意啊!

  “你行,你寫一半比一比!
”蕭無痕怒視他。

  “這麼低級的激将法,太看不起我了吧?
”陸臻翻了個白眼,一聲嘲笑,伸手拿了塊糕點叼在嘴裡,施施然走了。

  蕭無痕推卸任務的計劃失敗,氣得真想把毛筆往那顆越看越氣人的後腦勺上丢。

  “好了,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李暄走過來順了順毛。

  “孩子?
”蕭無痕一聲冷哼,“說不定今年就要同朝為官,還孩子呢。

  “啊,在那之前,先把本王的詩寫完了。
”李暄道。

  “……”蕭無痕淚奔。

  人性呢?
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我說……”好半晌,蕭無痕才苦着臉道,“我覺得,沒有新娘子會讓你做百八十首催妝詩的,秦大小姐更不會,她八成就是随便說說耍你玩的。

  “那是本王樂意給她耍。
”李暄面無表情道。

  “……”蕭無痕再次被噎住,許久,終于以摔筆,怒道,“那為什麼最後被耍的那個人好像是我啊!

  “嗯……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李暄想了想,一臉誠懇地說道。

  “滾滾滾!
”蕭無痕自暴自棄地揮手。

  不就是寫詩嗎?
大不了就是寫到吐,以後再也不寫了!

  李暄笑笑,還真負手走開了,看樣子是定要他寫完這百八十首的。

  明天應該也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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