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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有種你下來

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9405 2025-02-17 14:11

  王韌是崇州軍下屬一個不大不小的偏将,掌管着一支五千人的兵馬,平時不聲不響,不過做事謹慎,深得崇州軍統領白鼎信任,準備在這次戰争中大力提拔的。
于是,這個撲滅自家後院小火苗的任務,就交給了他。

  為此,白鼎還額外撥了三千人,湊了一支八千人的軍隊給他。

  在白鼎看來,湖陽的那支軍隊也是機緣巧合,加上有幾個能人,才能打下三城,但也到此為止了。
算上攻城的傷亡,頂多就剩三四千人,還是一支沒有主将的軍隊,時間一久肯定會出問題。
王韌帶着兩倍的軍隊去,足夠消滅他們了,真有變故,湖漢平原臨時也能再征召幾千人的,反倒是冷卓然不好對付,他也實在不敢再多分兵了。

  “将軍,前面就是湖陽城了。
”副官趕上幾步道。

  王韌勒住了馬,眯着眼睛眺望着遠處隐隐約約的城牆。

  湖漢平原一馬平川,原本也沒有地方能掩藏行蹤,想必這會兒湖陽也能得到消息了。

  然而,城頭上一片靜悄悄的,似乎并沒有什麼動靜。

  “将軍,我們是直接到城下紮營嗎?
”副将問道。

  “嗯。
”王韌點點頭,沉着地道,“東華人不多,也沒有援軍,我們不必着急,穩打穩紮就好,這裡的地形沒法埋伏,就算出城偷襲,也瞞不過哨探的眼睛,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攻城。

  “是。
”副将點頭答應。

  找好合适的地點,大軍有條不紊地紮營,除了必要的哨探,王韌就下令全軍埋鍋造飯,吃飽了早早休息,根本就沒去管湖陽城的應對。

  而此刻的城頭上——

  “绾绾,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在那裡紮營?
”唐少陵好奇地問道。

  “因為那裡是最好的地方。
”秦绾笑道。

  越是精明能幹的主将,越會挑選紮營地點,在不用考慮被偷襲的前提下,不選最好的才奇怪。
當然,如果連紮營地點的好壞都看不出來,這種水平的主将就更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王妃,都準備好了。
”徐鶴匆匆走上城牆,一臉興奮地道。

  “嗯,一會兒你帶隊,這家夥跟你一起。
”秦绾說着,順手拍了拍唐少陵的肩膀。

  “啊?
”徐鶴目瞪口呆。

  “他武功好,這種時候最有用。
”秦绾笑眯眯地道。

  “是。
”徐鶴隻能苦着臉應了。

  好用是好用,可是……這尊大神他指揮不動啊!

  “别添亂。
”秦绾警告地瞪了唐少陵一眼。

  “我是這麼沒分寸的人嗎?
”唐少陵傷心道。

  “我先走了。
”秦绾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徑直走人。

  “唉,妹妹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唐少陵一聲歎息。

  徐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的好像你見過王妃小時候的樣子似的。

  就在城上城下一片靜默中,夜幕靜靜降臨。

  王韌也早早睡下了。
白天他觀察過湖陽城,雖然看不出有多少守軍,但守衛布置頗有章法,明日必定會有一場惡戰,必須先養精蓄銳。
反正這裡的地形,想要瞞過哨塔上的眼睛來偷襲,除非會飛天遁地。

  夜色漸漸深沉,一隊巡夜的士兵走過之後,帳篷後面陰影處的土地似乎微微一動。

  隔了一會兒,也許是沒發現什麼動靜,泥土被無聲無息地移開了一塊,一個全身黑色的人影靈巧地從地底爬上來,左右看看,打了個手勢。
很快的,那地洞口爬上來更多的人。

  “按照計劃行事。
”第一個上來的徐鶴低聲道,“唐公子去抓敵方主将,我們去燒糧草。

  “知道了。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唐少陵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走!
”徐鶴一揮手。

  而大營中,雖然将士們都歇下了,但李治牧作為王韌的副将,一向責任心重,這會兒剛剛巡視了一遍,尚無睡意,便想再看一遍戰報。
然而,剛剛坐下來,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怎麼回事?
”李治牧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掀開簾帳,入目的景象顯然已經不用别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了。

  沖天的大火,那個方向是……辎重營!

  李治牧的眼神猛地一縮,怎麼可能被人混進大營放火都不知道?
哨探都是死的嗎!

  要知道,這個營寨的設置已經考慮到了對方會有高手,再強的刺客也不可能瞬間幹掉所有的探子,何況還有營中不間斷巡邏的軍士!

  “李将軍!
東華軍殺進來了!
”親衛氣喘籲籲地沖過來。

  “多少人?
”李治牧厲聲道。

  “這個……天黑看不清楚,不過很多……”親衛吞吞吐吐地答道。

  李治牧臉色一變,很多?
難道東華這是傾巢而出,孤注一擲了?
可是那麼多人馬,究竟是怎麼混進大營的?

  “将軍,怎麼辦?
”親衛問道。

  “走!
”李治牧一咬牙,提刀上馬,招呼四周的親衛,一路殺向中軍帳。

  看這火勢,辎重營肯定是救不下來了,如今之計,隻能盡量收攏軍馬,減少傷亡,以及……力保主将不失!

  不過,好在營中雖然混亂,但沿途遇到的敵軍并不多,很快就讓他收攏了兩三千兵力,雖然大部分都衣甲不整,剛從睡夢中驚醒,可總算也是一股可戰之力。

  “将軍!
敵軍——”李治牧一頭沖進中軍帳,後面的半截話戛然而止。

  隻見行軍床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個人,看衣服,正是已經入睡的王韌,然而,隻是身體,頭顱卻不翼而飛。
大帳裡還倒着四五具衛兵的屍體,卻沒多少血迹,顯然都是一擊斃命。

  “啊!
将軍被刺了!
”跟進來的親衛一聲驚呼。

  “閉嘴!
”李治牧吼道。

  這會兒還大喊“将軍被刺”,是嫌營裡還不夠混亂是不是?

  “将軍!
”就在這時,外面又沖進來一個小偏将。

  “怎麼了?
”李治牧怒道。

  “東華軍……撤退了。
”那偏将本來是一臉喜色,不過看見賬内的情形後,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

  “撤退了?
”李治牧愕然。

  大鬧了一場,眼看可以一戰而定的局面,而敵軍居然主動撤退了?

  “不好,中計了!
”李治牧猛地回過神來,咬牙道,“被騙了,東華根本沒有出動大軍,隻有一個刺客和一隊騷擾部隊罷了,隻是混進大營的方法有些蹊跷。

  帳中的人面面相觑不已。

  然而,直到天亮,收拾完一片狼藉的大營,李治牧更加氣得七竅生煙。

  軍馬的損傷倒是不大,死亡和重傷不能再戰的不到千人,輕傷者兩三千,大部分都是混亂中互相踩踏以及被火燒傷的,真正死于敵軍之手的,居然隻有不到百人,還包括了主将王韌和親衛。

  東華軍混入大營的方法其實也沒什麼出奇的,就是事先挖好了一條通到大營底下的地道而已,隻是能預判他們紮營的位置,顯然也深通兵法。
幾天功夫速成的地道,頂多容納百來人,而就是這百來人,就已經讓他們傷筋動骨。

  主将被刺,辎重被燒。

  “李将軍,我們是不是……撤退?
”一個偏将猶豫着說道。

  李治牧掃了一眼集合的軍官,見衆人臉上都已經有了退意,不由得一聲冷哼:“一仗未打,損失慘重,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白将軍會不軍法處置嗎?

  “這……”衆人啞口無言。

  “可是,攻城器械大半都被毀了,糧草剩下的也不多,怎麼打?
”有人問道。

  “收拾一下能用的,趕制幾架雲梯,總要試一試湖陽城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虛張聲勢!
”李治牧發狠道。

  他心裡始終有個疙瘩,昨晚這麼好的境況,如果湖陽還有足夠的兵馬,就該出城攻擊,可城中卻按兵不動,以至于他們現在雖然辎重損傷很大,但軍隊卻依然在。

  “将軍!
”一個探子匆匆跑過來,一臉怒色道,“湖陽城、湖陽城把王将軍的頭顱挂在城頭了!

  “簡直欺人太甚!
”一陣沉默過後,李治牧當先走出了營帳。

  湖陽城頭——

  一夜好眠的秦绾站在女牆後,看着城下列陣的南楚軍,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是她不想一戰而定,隻是,最初的混亂中,雖然可以占到一定優勢,但畢竟兵力有差距,後面還是會陷入苦戰的。

  能勝,但會是慘勝。

  就算全滅了這支軍馬,白鼎還可以再派一支,可她短時間内是得不到援軍的,這五千人,每一個士兵都要精打細算才行。

  “王韌很得軍心,把他的腦袋挂出來,南楚軍得氣瘋了。
”徐鶴忙了一晚上去休息了,這會兒跟着秦绾的是陸熔。

  “那才不枉本公子拎着個累贅的人頭回來。
”唐少陵笑眯眯地道。
同樣一晚上沒睡,唐公子卻依然精神奕奕的。

  “感覺如何?
”秦绾笑着問身後的人。

  她今天帶來的侍衛是葉随風和慕容流雪。
前者是因為要重用,所以帶來長長見識,後者——慕容家名将之後,就看當初西秦行宮那一箭也知道,慕容流雪的弓術出神入化,就算沒有寶弓,也是一流的射手,比起擅長小巧功夫近身搏鬥的執劍,在戰場上更有用。

  “很興奮。
”葉随風握着手裡的刀,舔了舔嘴唇。

  沒有一個熱血男兒能抗拒征戰沙場,指揮千軍萬馬的豪情,這和應付幾個刺客,或是江湖上的仇殺眼界完全不同。

  “來了!
”陸熔提醒道。

  既然雙方已經徹底撕破臉皮,自然也不需要什麼喊話之類的場面事了,随着低沉的号角聲,南楚軍發動了第一次沖鋒。

  盡管辎重營被燒,但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燒成灰了,拆拆補補,做個十幾架簡易雲梯還是不難的,尤其這回的南楚士卒雖然身體上有些疲憊,但卻勝在一股哀兵必勝的氣勢。

  “王妃先下去吧,這裡末将應付得來。
”陸熔道。

  “也好,我們去第二道防線,随風留下。
”秦绾爽快地點點頭。

  “是!
”葉随風應了一聲,眼睛卻緊緊盯着開始攀爬雲梯的南楚軍。

  而城下,李治牧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太順利了,湖陽簡直像是沒有守衛似的。

  他準備了盾牌兵掩護沖鋒的步兵,可城頭并沒有落下一根箭矢,眼看士兵都已經快爬到城牆上了,城上也沒有絲毫反應。
守城應有的滾木礌石熱油——一概沒有。

  他跟着王韌多年,大大小小數十仗,還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攻城。

  “将軍,東華人是不是已經棄城逃跑了?
”親衛忍不住說了一句。

  “不要大意,擂鼓!
”李治牧喝道。

  “是。

  李治牧按着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城頭。

  終于,第一個南楚士兵爬上了牆頭,被人一刀砍了下來。

  李治牧反倒松了口氣,雖然之前太順利有些奇怪,但既然城頭有短兵相接,倒是好辦了,等軍隊殺上城頭陷入兩軍混戰,東華有什麼詭計也不管用了。

  “全軍,跟着本将,沖鋒!
”李治牧一聲大喝。

  沒有糧草,他本也沒有後路,若是能一舉攻下湖陽,才好将功補過。
雖然不知道東華在搞什麼名堂,但既然城上不放箭,自然對攻城有利!

  很快的,随着越來越多的南楚士兵往上爬,終于有人翻上了城牆,和守城的東華軍正面交戰,又慢慢在城頭圈出一塊地盤,保證越來越多的南楚軍登上城頭。

  “很好!
殺!
”李治牧興奮地抓着雲梯,幾個縱躍就上去了一大截,随後——沒有随後了,因為他被堵住了。

  密密麻麻的南楚軍擠在城頭和雲梯上,看上去十分怪異,而城頭的喊殺聲卻漸漸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李治牧心中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若是城頭有什麼埋伏,可并沒有聽見士兵的慘叫聲,若是東華軍不敵,棄城而走,軍隊就該乘勝追擊,停下來做什麼?

  “将軍,你來看!
”城頭冒出一個偏将的腦袋,然後雲梯前面的士卒紛紛往上擠,終于讓出了一條路,讓李治牧上了城牆。

  城頭一片都是南楚的軍服,除了很少的幾具屍體,看不見一個活着的東華士卒。

  “怎麼回事?
”李治牧沉聲道,“為什麼不追擊?

  “這個……沒法追。
”偏将一臉苦笑道。

  李治牧大步走到城牆另一邊,也不禁目瞪口呆。

  卻見,下城牆的樓梯……不見了,完完全全被拆毀了,一點兒落腳的地方都不剩。
城牆下丢着一些繩索,顯然,原本城上的東華軍就是用這些繩索滑下去,然後又射斷了繩子,根本沒幾個南楚軍來得及跟下去,就算下去了也是羊入虎群,有去無回。

  李治牧愣愣地看着光滑的城牆,按理說,在攻城戰中,占領了城牆,就相當于攻下了大半座城池,但眼下這個算什麼?
話說回來,誰家會把上下城牆的樓梯給拆掉啊!

  “将軍,怎麼辦?
”偏将問道。

  李治牧啞然。

  怎麼辦?
他還想問怎麼辦呢!
把雲梯抽過來放在這一邊?
這根本不可能,雲梯沉重,架起來已經不易,何況是徒手從城頭往上拉。
要說學東華軍用繩索,别說他們沒帶,就算有,東華分明有神射手,射斷幾根繩索分分鐘的事兒,至于鐵鍊,那可不是常規攻城設備,誰會帶着那玩意兒?

  “轟隆~”就在這時,城内傳來巨大的聲響。

  不僅是李治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因為,城内推過來的,居然是兩架和城牆一樣高的——井闌!

  “退!
快退!
”李治牧一聲狂吼。

  然而,上城不容易,下城更難,推推搡搡中,不少南楚士兵是沒踩穩雲梯,直接摔下去的,肯定是沒活路了。

  “射!
”城内傳來一個女子清冷果斷的命令。

  井闌上一層層密密麻麻的東華弓箭手,聞聲開弓。

  南楚軍這會兒都擠在城頭上不去下不來,閉着眼睛都能射中,何況,沒有人攻城會帶着弓箭和重盾牌的,這些都是活生生的肉靶子,沒有一點兒反抗能力的。

  “将軍!
快走!
”幾個親衛拼死護衛着李治牧撤退。

  “給我查,湖陽城是誰做主!
”李治牧怒吼着,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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