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那時候還在保命,在一次被暗殺逃命之後,他的心裡有了變化,那也是這樣的冬日,他站在冰雪裡凍了半宿,之後發起了高燒,再後來這雙腳就不能走路了,而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暗殺了。
他想過回去報仇,可是他更懂得母親的遺囑,那個母親一直都是那樣不争不搶,隻求一生無憂,而現在自己要是回去争搶,母親定不願意看見。
質子在二十歲的時候可以回國,而他放棄了,他隻求一生無憂,帶着母親的遺願好好的在這安靜的生活。
玄妙兒和玄安睿到了家,兩人走得快,可是耐不住天冷,到了屋裡,這眼睫毛都上霜了,兩人趕緊跑到爐子邊圍着烤火。
“可算是回來了,二牧沒事了吧?
”劉氏便給兩人遞過來熱水喝,邊問。
蘇牧是家裡老二,有時候家人就稱呼他二牧。
玄文濤聽見聲音也出來了:“你小表哥咋樣了?
”
“爹放心吧,小表哥沒事了,就是需要養着,過個五六天就能回家了。
”玄妙兒怕爹娘擔心,趕緊彙報。
“嗯,二叔留在鎮上了,明天我去換二叔回來。
”玄安睿接着道。
“那我們也放心了,我們擔心了一宿,你們也是一宿沒睡了吧,這都安心了,飯好了,咱們吃點,今天都早點睡,明天二郎自己去鎮上吧,妙兒是女孩子,就别每天跟着跑了。
”劉氏說着開始拿碗筷。
玄妙兒也趕緊伸手幫着擺碗筷:“嗯,小表哥沒事了。
我這幾天也要多畫些年畫了,咱們年前還得接大姐回來呢。
”
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家裡的人都沉默了。
原本攢的銀子馬上就夠了,可是現在,他們家真的有事一窮二白了。
“妙兒,年前接不回靈兒的話,咱們年後再想辦法。
”玄文濤作為一家之主,這時候也是為了穩定大家的心裡。
“是呀,妙兒。
咱們多畫點年畫,再加上荷包花樣,咱們年後一定接靈兒回來。
年前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可是咱們這也是得先緊着救命的不是。
”劉氏勸慰着玄妙兒,因為以前玄妙兒每次掙錢回來,都要讓劉氏數一次。
看看還差多少能夠接玄靈兒。
那些銀子都是一點一點的攢起來的血汗錢。
所以玄文濤和劉氏知道玄妙兒的心裡,都覺得她是孩子,這一下子錢沒了,大姐接不回來了,她會有怨言。
看着父母的表情,玄妙兒也猜個大概,她笑了,因為父母的緊張讓她心裡暖和:“爹娘。
我懂這個理,我心裡有些想法。
也許可以多掙錢,但是現在沒個一定,我先不告訴你們,萬一沒成大家也不會失望。
還有幫大姑是應該的,我這兩回賣年畫的錢也打算給大姑先拿着。
”
玄文濤和劉氏對視一下,他們相信玄妙兒說了有辦法掙錢,應該是真的能有辦法了,不過她畢竟是孩子,夫妻兩又擔心她太累了,也擔心她是女孩,這樣每天在外奔波,以後不好找婆家。
“妙兒,你能想着大姑家是對的,再說來年咱們家還能種地呢,收的糧食足夠咱們家吃了,再掙錢就都攢下了,所以你不要想那麼多,你大姐也會理解咱們的。
”玄文濤走過去,摸摸玄妙兒的頭發。
這個小腦袋裡究竟想的什麼?
這孩子這小半年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她每天像個小蝴蝶一樣,家裡家外的忙活。
玄妙兒對着玄文濤嘻嘻一笑,但是眼裡卻有淚花,這樣的父愛讓她滿足:“爹,我又不累,再說我隻是出點子,這年畫不是大家畫的嗎,昨天一上午我和哥就賣了六百文,三五天去賣一次,年底買的更多,一個月也能淨勝不到十兩了。
”
這個收入盡管在玄文濤原來計算範圍内的,可是真的賣出去這些,他還是驚訝了,這一天的收入比人家做長工一個月的工錢都多。
“妙兒,真的賣了那麼多?
”玄文濤還是有點不相信。
“當然了爹,咱們那個毛邊紙畫的門神賣的特别好,但是那個咱們掙得少,反正都好賣。
”說起這掙錢,玄妙兒就高興。
前世她上學時候苦過一段,可後來自己工作了,生活過的很富裕,隻是沒有親情了。
可是穿越來了之後,她發現每天被愛包圍着,唯一困擾她的就是缺錢啊,這也許就是互補的人生吧。
劉氏的菜飯都擺好了,大家也都上了桌,玄安浩在家也懂事的幫着看着胖胖,胖胖也不愛哭鬧,不餓不尿的時候,乖得很。
吃了晚飯,這兩天大家确實累了,想着早點休息。
晚上的燭光确實也不夠亮,所以玄妙兒一直建議家人白天畫。
沒想到吃了晚飯之後,玄老爺子來了。
玄文濤能自己走動了,這趕緊起身讓玄老爺子坐下。
“曼娟家的牧小子咋樣了?
”玄老爺子坐下便問。
再怎麼那也是他外孫子,他這一宿也沒睡的太好,但是馬氏說的也對,那外孫子是人家蘇家的血脈,拿那麼多錢出去,萬一救不回來不值得,自己家也沒多少錢了。
“爹放心吧,牧兒沒事了,就是硬傷,養上幾個月就好了。
”玄文濤對于爹能來看看問問也是對他心裡的一個安慰吧。
昨天他确實非常的恨這個爹,可是這麼多年他也知道了在這家裡每個人的位置,所以也把這份親情看的輕了,看的輕了自己也便沒那麼痛了。
“那就好,你知道這個家裡都是你娘管着錢的,并且咱們家現在越過也越差了,前幾年還能賣地,現在就靠着以後老三和老五能撐起家了。
”玄老爺子說着歎口氣,他說這話的語氣也是一年不比一年有底氣了。
“爹,我覺得三弟那瓷器鋪都多少年了,要是不算掙錢為什麼不做點别的呢?
你看我們就算是畫年畫,也能有收入啊。
還有五弟不小了,這考到什麼時候是不是該有個限制?
”玄文濤一直想說這些,他不是為了上房那些人,也許就是為了這個親爹吧。
玄老爺子臉色越來越不好,他心裡何嘗不知道玄文濤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都多少年了,讓他放棄那些遠希望,那不是要了他的命:“老三那鋪子今年說是盈利了,不用家裡幫襯了,老五明年春闱再去試試,之後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