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事,在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隻字不提了,齊莞也沒在靈月面前說過,但她知道,靈月其實猜出了一些,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過齊莞卻知道趙言钰在暗中調查彭春,和她一樣,趙言钰也懷疑彭春刺殺靈月有其他目的,并不僅僅是為了阻止靈月和關朗成親,但究竟是為了什麼,隻有彭春知道了。
這件事有趙言钰在暗中注意着,靈月的安全自是不用擔心,齊莞便放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她親自去了一趟月老廟,想要見一見趙夫人所說的,和齊正匡長得很像的人,可惜她将月老廟周圍都走了幾遍,也沒見到她想見到的人。
“少夫人,不若奴婢去打聽打聽?
”白卉低聲道。
齊莞搖了搖頭,“不可,那人與我們非親非故,貿然打聽,隻會惹人非議,待我再想想該如何做。
”
“少夫人,那人可能隻是到月老廟觀光,京都這麼大,如何能輕易找到?
”白卉扶着齊莞的手走向馬車,一邊小聲說道。
“是我太心急了。
”齊莞歎了一聲,以為師父在月老廟見到那人,她同樣能在這裡遇到,卻忘記沒人會一直在同個地方,若是能知道對方姓甚名誰,住在何處,或許還能容易一些。
白卉道,“不如讓人去暗中查訪?
”
如何查?
讓人去找一個和齊正匡長得一樣的人?
這根本不是好主意。
“少夫人若是不想被他人知道,讓少爺去查,少爺那麼厲害,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
”在趙家的下人眼中,趙言钰幾乎無所不能。
好像隻能依靠趙言钰了,齊莞淡淡一笑,“先回去吧。
”
“咦,少夫人,您瞧。
那不是傅家少爺麼?
”白卉驚喜地喊道,指着不遠處正大步走過來的年輕男子說道。
齊莞順着她的手勢看了過去,隻見一個穿着藏青色直綴,外套黑色夾襖的英挺男子沉着臉往她們的方向走來,卻沒有發現她們,眼睛直盯着另外一處。
傅祁佑看的。
是一輛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馬車,齊莞卻一眼就認出來,這馬車是用上等辛檀木制成車身,裡面有上好錦絨鋪着車壁,平常人還不容易得到這樣的馬車呢。
這馬車她隻在王府見過一次。
但沒見到這輛有王府的牌子,應該不是王府的車。
車裡面是誰?
“傅少爺萬福。
”白卉和齊莞就站在車轅旁邊,眼見傅祁佑就要從她們身邊經過。
她忍不住曲膝行了一禮。
傅祁佑腳步一滞,猛然回頭看向齊莞,那雙濃眉大眼瞬時一亮,“阿……趙少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他本想叫齊莞的閨名,隻是忽然想到某個笑眯眯的男子,他隻好改了稱呼。
齊莞笑着斂衽施禮,“過來求個簽。
傅少爺又怎麼會在這兒?
”
“哦,就過來走走……”傅祁佑回了禮,聽到齊莞的問話。
他俊臉閃過一絲尴尬,擡眼見到好大一塊匾額寫着月老廟,隻覺得更加窘迫。
他一個大男人到月老廟來走走算是怎麼回事啊?
要是讓趙言钰知道了。
豈不是笑話他孤家寡人終于耐不住寂寞,想到這兒來求姻緣了?
齊莞看出他的不自在,抿了唇沒笑出來,“那就不打擾你了。
”
傅祁佑眼角瞄了不遠處的馬車,急忙解釋,“趙少夫人,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來月老廟的。
”
是怕她回家之後會跟趙言钰提起?
齊莞笑着點頭,“嗯,我明白。
”
這周圍也就月老廟可以讓他走走,傅祁佑覺得自己的解釋簡直是欲蓋彌彰。
他抓了抓頭,“趙少夫人,是别人要來,可不是我想來。
”
齊莞好奇地看着他,“原來傅少爺與友人一同來的。
”
傅祁佑剛想說他和那人才不是什麼朋友,就見那輛馬車的車簾攸地被打開了,一個臉上蒙着白紗,身材嬌小的年輕姑娘沖着他冷諷道,“傅祁佑,這會兒你倒覺得這裡好了,之前讓你帶我來這裡,你還幾千個不願意,現在可是不樂意離開了?
”
這姑娘聲音洋洋盈耳,不似一般閨閣女子嬌聲細語,帶着一股令人覺得生機勃勃的感覺。
她的眼睛真漂亮!
這是齊莞見到她第一眼的想法,雖然看不到她面紗下的樣子,但看着那雙亮晶晶,傳神動人的眸子,齊莞隻想到一個詞,明目善睐。
明眸漸開橫秋水,說的便是她這樣的眼睛吧。
“你要是不願意等,就趕緊回去,我也沒讓你在這兒呆着。
”傅祁佑沉着臉,聲音冷硬地說道。
“帶我來這裡的人是你,如今你見了别的女子就想扔下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那女子脆聲譏諷道。
傅祁佑氣得漲紅了臉,“你這番女不要胡說八道,這是小趙大人的夫人,我見了熟人打個招呼怎麼了?
怎任憑你胡亂就毀人家少夫人名聲。
”
那女子動人的眸子微閃,看向齊莞,見她果然是挽着婦人的發髻,便不好意思地說道,“趙少夫人請見諒,都怪這厮素行不好,教我糊塗誤會冒犯了你。
”
真是個果斷幹脆的女子,錯了便認,齊莞心裡早已經猜出這姑娘是何人,隻是沒想到與想象中竟完全不一樣。
“我素行哪來不好?
怎麼不說是你胡攪蠻纏,非要我陪你這……大小姐到處閑逛。
”傅祁佑一聽被說素行不好,臉上浮起怒火。
“讓你招待我的人可不是我,你若是不願意,大可拒絕。
”女子冷笑道。
傅祁佑指着她叫道,“你……你……”
“我什麼我,我哪裡說錯了?
”那女子哼了一聲,對着齊莞的時候,聲音又是柔軟下來,還帶了幾分的客氣,“趙少夫人,今日讓你看笑話了,我這幾天聽說過不少你的事迹,你真是個不一樣的女子。
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
齊莞笑着回道,“完顔姑娘才是獨特之人。
”
“咦,你知道我是誰?
”那女子疑惑地問,難道她露出破綻了?
這女子自然不是别人,便是最近整個京都都在議論紛紛的樓蘭公主,完顔衛幽。
就是傳言中那位身材魁梧,目如牛鈴,貌如鐘馗的衛幽公主,不過,顯然眼前這女子和傳言中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齊莞含笑睨了傅祁佑一眼。
“我猜的。
”
完顔衛幽單手撐着下颌,興味地看着齊莞,“你真有趣。
”
那及得上她有趣!
看來樓蘭國那邊傳來的謠言是這位公主故意散播出來的吧。
“彼此彼此。
”
“今日時候不早,來不及與趙少夫人多說,他日希望有機會再聚。
”完顔衛幽笑着道,好看的眼睛流露出真誠的笑意。
齊莞福了福身,低聲說,“姑娘請慢行。
”
完顔衛幽瞄向傅祁佑,“手下敗将,還不過來趕車?
”
傅祁佑聽到她這麼叫自己。
覺得在齊莞面前丢了臉,恨得牙癢癢的。
“趙少夫人,在下先告辭了。
”傅祁佑強忍着想掐死馬車裡那個女人的沖動。
跟齊莞拱手道别,大步走到那馬車車轅,用力甩了一鞭子。
飛快地離開了月老廟。
白卉道,“從來沒見過傅少爺這樣生氣的時候,看來真是被那位姑娘折磨得太厲害了,少夫人,那是誰呢?
”
“衛幽公主。
”齊莞笑着上了馬車,覺得傅祁佑和完顔衛幽真是有趣。
“啊?
那個醜公主?
”白卉驚呼,“難怪要蒙着面呢。
”
齊莞眉尖微挑,“蒙面可不一定就是長得醜。
”
她好奇的是,傅祁佑為什麼成了趕車的小厮,衛幽公主為何叫他手下敗将?
晚上,趙言钰回來,齊莞替他更衣沐浴,兩人雙雙躺在床榻的時候,她才窩在他懷裡說起今日在月老廟遇到傅祁佑和衛幽公主一事,潤亮好奇的眼睛直盯着他,“……快與我說說,傅祁佑怎麼招惹了衛幽公主,我瞧着衛幽公主好像故意要折磨他,你見過衛幽公主了嗎?
是不是覺着和傳言不一樣?
”
他的小師妹最近似乎比較關心别人的事!
趙言钰心裡不是滋味地想着,一手撫着她柔滑的背部,心不在焉地回道,“哦,見過了,雖然蒙着面紗,但也可看出這位公主和傳言中的不一樣,至于她和傅祁佑是怎麼回事,是那日傅祁佑口無遮攔,在皇上面前大嚷不想娶個醜女人,這話被人傳了到衛幽公主耳裡,衛幽公主便求了皇上推遲比武招婿,親自跟傅祁佑對招,傅祁佑這愣頭青一開始就覺得衛幽公主善戰的名聲是假的,輕敵疏忽,被衛幽公主給打下了擂台……不然他怎麼會去當小厮……”
齊莞激動地問,“傅祁佑會不會娶衛幽公主呢?
”
趙言钰挑眉看了她一眼,“他至今還覺得衛幽公主長得很醜。
”
“以貌取人!
活該他去當小厮!
”齊莞哼道。
“你今天去月老廟作甚?
”趙言钰将她抱着翻過身,疑惑地問。
齊莞将冰涼的腳丫貼着他溫暖的小腿,舒服地喟歎一聲,大冬天的夜裡,他真是比暖爐還舒服,“我去找個人,之前聽娘說過……長得想齊正匡……就想去看看。
”
趙言钰點了點她的額頭,“小腦袋在打什麼歪主意?
”
“我哪裡有打什麼歪主意,就是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
”齊莞在他懷裡蹭了蹭,嬌聲說道。
“要不要我幫你找出來?
”趙言钰眼中帶笑看着在他懷裡像小貓一樣蹭着的妻子,語氣寵溺地問。
齊莞立刻擡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三師兄你果然了解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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