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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春色如黛 第295章 問諾

世婚 意千重 4872 2025-02-21 09:57

  自此事起,陸緘在書院裡留的時間更長,在家時則了打理一些必須他出面的家務生意之外,多數時候都在聽雪閣裡苦讀,每夜總是要讀到三更時分的。
用功到就連林玉珍都有些擔憂他支撐不住,會累趴下,但不管誰勸,他總是一笑而過,照舊我行我素。

  林謹容心知這是為何,明白勸不了,便也不勸,隻把該做的事情一一做來,讓桂嬷嬷給他準備宵夜補湯,也送送衣服,問問冷暖,再多的,卻是做不到了。
陸緘也還進她的房,照舊與她一同吃飯說話商量家事,夜裡卻是井水不犯河水,話已經說到那個地步,他不需要她虛僞地應付,她也再不想虛僞地應付。

  轉眼間,陸雲正式定親,林謹容也緊跟着把荔枝的婚事也定了下來。

  八月初,陸紹終于把宗祠和老宅修整完畢,本該回家另外安排差事,陸緘與陸老太爺關在聚賢閣裡說了半日的話後,陸老太爺一句話就把陸紹送到了太明府去開香藥鋪子,就連八月十五也沒留他在家裡過。
惹得呂氏哭了一場,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夾着尾巴做人。
陸建中更是忍了,裝模作樣地擻訓陸紹…要陸紹在太明府好好幹活,好好做人。

  林謹容并不過問陸緘在中間做了什麼,她隻是冷靜地分析,這個香藥鋪子大概就是日後陸老太爺打算給二房的了。
把陸紹送得遠遠的,應該也是陸緘擔心他上京趕考,二房又趁隙興風作浪的所做的準備。

  她在變,他也在變。

  八月十五這一天,林謹容的心情很不好。
這一年過節,照舊如同那年一樣的,陸府阖家都在園子西邊的涵月樓上賞月飲酒吃月餅。
賞月的人自然沒有那一年多,大多數人都缺席…例如宋氏、例如陸紹、陸經、陸綸、陸繕還有一個甯兒。

  林謹容雖自知往事不可複,仍然心情激蕩。
多飲了幾杯東陽酒後酒意上頭,見陸老太爺那邊說得高興,林玉珍、塗氏、陸雲幾個也在吹捧陸老太太,呂氏則摟着元郎和浩郎在一旁說悄悄話,便與荔枝說了一聲獨自扶着樓梯悄悄下了樓。

  涵月樓,是陸家建得最高的樓,基座就高起地面将近八尺,上面又再建了三層,四周用的全是可以取掉的隔扇窗。
取了隔扇窗後,坐在樓裡輕易就可以把園子裡的風景一覽無餘,賞月乘涼更是最佳去處。
林謹容卻是從來不願來這裡的,就是去年,她也是稱病避開了隻因那一年,甯兒就是夭亡在這裡。

  當時也是這麼個熱鬧的場景,但那時陸家全家人都在,遠比現在熱鬧得多,元郎、浩郎高呼着跑進跑出甯兒年紀還小,卻也總想跟着他們玩,少不得大聲喊哥哥,那兩個卻是嫌他小,不肯陪他玩,往往總是趁他不注意,就舍了他獨自跑了,惹得甯兒哭了好幾回。
她心裡不忍便領着甯兒下了樓哄他說帶他去捉蛐蛐兒玩,實際上她哪裡又能捉什麼蛐蛐兒…不過是舍不得他傷心而已。

  林謹容立在涵月樓底的石台邊沿上,看向下面那座月光下影影綽綽的英石小山。
這假山不過兩、三尺許,平日看着極是雅緻,那時卻成了殺人的利器。

  當時她領着甯兒走到此處,林玉珍在樓上喊她,問她一件事,她便站在那裡與林玉珍說了幾句話。
甯兒等得不耐煩,扯着她鬧,她便讓乳母文娘領他到一旁等等。
可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回答林玉珍的話音都還未落,就聽得林玉珍在樓上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她倉惶回頭,甯兒已經不見了,隻剩文娘呆呆地站在石台的邊沿上,顫抖着嘴唇道;“他亂跑,奴婢沒拉住………………”後面的話她聽不見,她發了瘋似地往下面沖。
甯兒已經是滿頭滿臉的血—他從石台上掉下來就撞在了這座英石假山上。
不過苦捱了兩日,他小小的身子終宄是冷在了她懷裡。

  文娘自缢而死,她永失所愛,并與陸緘徹底決裂。
即便是過了那麼多年,林謹容仍然不能忘記當時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楚,生不如死,錐心蝕骨,無數個日夜,她都在悔痛中度過o她一直都在自責,假如當時她不是把甯兒交給文娘,假如當時她把甯兒一直帶在身邊,抱在懷裡,又或者,與林玉珍說話的時候多看甯兒兩眼,甯兒是不是就不會出意外?

  林謹容撫了撫被夜風吹得冰涼的臉頰,下了石台,走到英石假山邊,輕輕扶上石頭。
石頭入手冰涼,她卻仿佛摸創了那個小小的身子,仿佛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乳香,聽到他在她耳邊軟軟糯糯地喊娘。

  彼時這英石小山上沾滿了甯兒的血,後來被陸緘持了大錘砸得粉碎,基座盡毀。
而此時,這英石小山還完整無缺地矗立在這裡,今夜也不會有人想要持了錘子把它砸得粉碎也許,它終将一直這樣安靜地矗立下去。

  前生與今生,既分不清,界限卻又如此分明。
她的甯兒永遠不會回來,她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即便是一切重現,心情也再不複當年。
林謹容把手從石頭收回來,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轉身走開。
她想,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裡了,柱事已矣,甯兒藏在她心裡就好,不用再拿出束時時咀嚼自傷了。

  “你怎麼了?
”陸緘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她,他越發瘦了…袍子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沒什麼。
就是酒意上頭,想下來走走。
”林謹容站在那裡回望着他,萬千感慨,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有這樣一個孩子的存在,更不會知道曾經他和她走到了那個地步。
她悲痛欲絕,他也悲痛欲絕,她曾經怨恨他對着她說出那樣錐心的話,但現在回過頭去想,不過都是可憐人而已,自傷又傷人。

  陸緘沉默地看着林謹容,她哭或者是沒有哭過,他還分得清楚。
但她既然不想和他說,他也不勉強,他相信總有一日她會主動和他說,他低聲道;“我打算二十一那日上路。

  “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林謹容的情緒平複下來;“我娘和姑母商量過了,明日我們一起去平濟寺為你求平安。
如果你願意去,也可以抽空去燒一炷香。

  “也不在這一日的功夫,我有空。
”陸緘把手伸給她;“如果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
長輩那裡我會同他們說。

  林謹容輕輕搖頭;“不必,我就在避下面歇歇。
”她笑了一笑,走到一旁的石凳旁坐下來,“去年我就病了沒來,今年再中途退席,怕是長輩們都要說,中秋是不是與我犯沖?
那可就不好啦。

  陸緘配合地扯了扯嘴角,與她并肩坐在石凳上,輕聲道;“阿容,如果我此番能中,把你接走,以後就是我們倆一起過日子,你………………能嗎?

  月華似水,夜風輕揚,桂花的甜香若有若無,四周一片安靜,隻有不知名的小蟲子在草叢裡鳴唱。

  林謹容沉默地看着天邊閃爍的星星,許久方道;“你是一定能考上的,無非是考得好一點或者不好一點。
”那一年他雖然考中,卻考得不是那麼好。
現在想來,如果當時他不是恰逢喪子之痛,大約會考得更好一點罷?

  陸緘聽她避而不答,十分失望,默了片刻,笑道;“借你吉言。
我也是覺得,我能考得上的。

  “一定能。
”林謹容彎腰從腳邊拔了幾根燈芯草,就着月光編了起來。

  “你編什麼?
”陸緘的注意力被她靈巧的手指所吸引,由不得好奇地湊過去看。

  林謹容微微一笑;“編小草鞋。
那年在莊子裡苗丫教我的。

  “苗丫現在已經嫁人了吧?
”陸緘見她手裡的燈芯草即将用盡,忙遞了一根過去。

  “是,嫁得不錯,我娘許了她自由。

  陸緘唇角含了笑,慢悠悠地與她閑話;“那時你在莊子裡,怎麼就那麼野呢?
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為所欲為。
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兒家,舅母把你寵得無法無天,半點不懂得溫靜賢淑為何物。

  林謹容不客氣地回答;“那時你就像個老學究,闆着臉老氣橫秋的教訓人,我就沒見迂你這樣死闆讨厭,專會掃興的人,讀書讀得沒有一點生氣,又小氣巴拉的,一點不招人喜歡。
哪裡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陸緘笑了笑;“那我們是半斤八兩了。
誰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謹容抿唇一笑,埋頭編鞋,草鞋編到大半,荔枝從涵月樓上下來招呼她;“奶奶,老太太尋您呢。

  林謹容便放了那半隻草鞋,起身撫了撫裙子,問陸緘;“敏行要上去了麼?

  陸緘笑笑;“我剛才喝得不少,也是有些醉了,在此歇歇。
你先去罷。

  “那我先去了。
”林謹容起身行了幾步,忽聽得陸緘在她身後低聲道;“阿容,我先前說的話你不要忘記。

  林謹容默然立了片刻,繼續往前走,行到石台之上回頭去看,陸緘還坐在那裡,月光滿身。

  啊啊啊,我實在太忙啦,已經盡力了,表怪我啊。

  今天還是有加更的,隻是大概還是會推遲。
請諒解啊。

  看在我這麼忙還一直努力加更的份上…給張粉紅鼓勵鼓勵吧。
謝謝大家的粉紅、打賞、正版訝閱、推薦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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