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章财盡
龔婧琪猛地将邵五一推。
(頂點手打)厭惡地看着他冷笑:“這個兄弟若是教不好,日後反是禍害!
”也不看龔二夫人的臉色,也不管龔遠季是否尖叫,提着他的耳朵往她房裡去教訓不提。
邵五也不惱,看着龔二夫人道:“姑母,您要當心,我看隔壁這個,是起殺心了。
您若是指望着他救表弟出來,便是害了表弟。
”
龔二夫人緊張地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
邵五道:“四表弟太小,你和表妹都是女人,不方便出入府衙大牢,你若是信得過我,便由我去替您打點。
”
“我信不過你還能相信誰?
”龔二夫人連連點頭,捂臉痛哭:“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倒黴起來真是喝口水也塞牙縫。
邵五目光微閃,盯牢了她身後那架黃花梨木百寶嵌四開屏風,還有多寶格上整塊的瑪瑙、翡翠雕件。
龔遠和回了家,先陪明菲吃了飯,匆匆喂了狗,把薛明貴叫去書房裡說了許久的話。
待回到房裡,明菲已經洗漱完畢。
歪在枕頭上捧着一本志怪看,見他進來,輕輕打了個呵欠,道:“累了吧?
”
龔遠和往她身旁躺下:“難免的。
”見明菲要開口相詢,先就把話說出來:“屍體沒外傷,仵作正在驗。
出了這件事,桂花宴不要請了,請來也是添堵。
”若是真的開了桂花宴,以龔二夫人的性情,必然要過來呱噪,到時候當着客人,也不好做得太過,留着她,卻是惡心人。
龔遠秩入了獄,因洪知府要靠着他弄二房的銀子,面子上也顧着龔遠和,隻拖不決,在牢裡卻也沒人怎麼折磨他。
隻是他從小到大沒吃過這種苦頭,夜夜聽着其他囚犯鬼哭狼嚎,又驚又吓,又怕老鼠蟑螂虱子跳蚤,自然瘦得厲害。
龔二夫人在邵五的幫助下去探了幾次獄,看見他又瘦又邋遢,驚恐無主的樣子,幾次哭暈過去,回去就病倒了。
邵五充分表現孝順侄兒的本色,一得閑就往她屋子裡跑。
陪她說話解悶,勸她吃飯,不時給她介紹一下龔中素的最新消息。
在他口裡,那位洪知府的小舅子簡直就是手眼通天,龔中素最多不超過下月初就會回家。
聽得龔二夫人燃起了幾分希望,可想到獄中拖而不決的龔遠秩,又是挖心挖肝地痛,夜裡更是睡不着覺。
龔婧琪又要照顧龔二夫人,又要照顧龔遠秩,還要管家,管教龔遠季,活生生地累得瘦脫了形。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某日她突然發現,賬房裡竟然支不出銀子來了!
她驚慌失措地去問龔二夫人,龔二夫人揉着額頭道:“都拿去打點你爹和你弟弟的事了。
”
龔婧琪倉皇失措:“怎麼花了這麼多銀子?
”
龔二夫人掃了她一眼:“不然能怎樣?
你爹爹和弟弟重要還是銀子重要。
”這些銀子,除了她拿了來補上自己從前給了那位師爺的私房錢以外,有些是經她的手送出去的,有些是通過邵五送出去的,有時候幾千,有時候幾百。
自龔遠和分産以後,本來就沒剩了多少。
此時沒了實屬正常。
龔婧琪白了臉:“可是,可是我們怎麼過日子?
眼看就要過節了,還要做冬衣,怎麼辦?
”難道要賣産業?
或者賣她的嫁妝?
龔二夫人見她害怕,把丫鬟婆子支開,招手叫她靠過去:“你别怕,我是先将賬上的銀子支用了,省得将來那個賤人和她那兩個賤種和我們搶。
我這裡還有些,你先取一千兩來放在你手邊,省着點花,等秋收上來就有了。
”
龔婧琪定了定神:“在哪裡?
”
龔二夫人看着她消瘦的樣子,心想自己對不起她,今後也不知會配個什麼樣的人家,況且看她雖然對自己不像從前那麼順從乖巧,但照顧病中的自己卻是盡心盡力,這段時間家裡也多虧了她,讓她歡喜歡喜也好。
便放柔了聲音道:“你去我帳後,左邊那隻床柱,對……就是那裡,你摸,把那塊木闆取下來……”
她滿心歡喜地等着龔婧琪驚喜地叫起來,誰知龔婧琪道:“你怎麼用張銀票包着這許多草紙在這裡?
”
龔二夫人隻當她心情好,和自己開玩笑,還躺着不動:“什麼草紙?
你胡說什麼?
”
龔婧琪将那卷紙遞給她看:“誰胡說了?
除了外面這張是一百兩的銀票,其餘都是草紙。
”
龔二夫人猛地翻身坐起,白了臉一把搶過去,果然如此。
她眼前一黑,晃了幾晃,踉踉跄跄地跳下床。
鞋子也不穿,直撲她藏銀票的床柱處,看到那個空空如也的小洞,頓時雙眼發直,全身僵硬,手足冰涼。
龔婧琪見她表情吓人,試探地喊了一聲:“娘?
”
龔二夫人猛地跳起來,披散着頭發到處亂翻,撅着屁股往床底下爬,半晌,從床下爬出來,愣愣地看着龔婧琪,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不等龔婧琪伸手去扶她,她已經雙眼往上一插,咕咚一下翻倒在地。
龔婧琪吓了個半死,放開聲音大喊起來:“來人啊!
來人啊!
”
丫頭婆子聞聲湧入,七手八腳地将龔二夫人扶上床,掐人中的掐人中,請大夫的請大夫,正忙亂間,邵五穿着一身簇新的缂絲團花袍子。
滿臉是笑地走進來,見狀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
“五哥,我正有事要找你!
”龔婧琪看見他,就瞪起眼睛來,雖然她不知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卻也猜到了個大概。
邵五卻精,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卷草紙,故作鎮定地道:“表妹,姑母可是又犯病了?
待我去請大夫來。
”腳底抹油,轉身就走,走到外間。
見丫鬟婆子俱都忙亂,無人注意他,迅速走到多寶格邊,揀那最值錢的一塊翡翠雕件扯了塊桌布包上,埋頭就往外走。
走到垂花門口,正好遇到龔遠季下學回來,龔遠季看見他,便道:“五哥,你好久沒帶我出去玩了。
上次你說我隻要那麼說,你就把你那隻蟋蟀王給我的。
”
邵五急着要離開,敷衍道:“改天改天,你母親又發病了,我去給她請大夫。
”
龔遠季眼尖,指着他手裡的包裹道:“這是什麼?
”
邵五略晃了一晃,道:“你姐姐給的八月十五的節禮。
”将龔遠季一撥,埋頭快步離開。
走至街角轉彎處,忽見往日同他賭過的一個人稱越哥兒的賭棍笑嘻嘻地迎上來,擠眉弄眼地道:“五哥,好久不見,看你春風滿面,哪裡發财去了?
”
邵五瞅了瞅手裡的包裹,心想拿回家去也沒放處,拿去賣了又怕被人認出來,不如壓在賭坊裡将做本錢,賭沒了也就算了,若是赢了,便是賺了。
遂親熱地拍了拍越哥兒的肩頭,笑道:“走,好久不見大家,怪想的。
”
越哥兒聞音知雅意,摟了他的肩頭笑道:“走呀,一起去樂和樂和,這些日子你不去,好多人都問起你來呢。
”
邵五微微一笑,與他相攜而...[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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