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雅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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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去病弱弱地坐在下首位置,望着他老娘福雅公主。
福雅公主面目慈祥,看着好說話,這都是假的。
發起火來,她能将黃府拆了。
為何是黃府,而不是公主府?
拆自己的公主府,她傻嗎?
發火的時候,當然是拆黃府,将黃驸馬的府邸給拆了,才能出氣。
福雅公主拿着顧玖寫給她的信件,逐字逐句的看着。
看幾行,又瞥一眼黃去病。
看幾行又瞥一眼。
把黃去病弄得緊張兮兮,坐立不安。
信件看完,福雅公主将信紙折疊,重新放回信封裡面。
她喝着茶,撩了下眼皮,問道:“信件裡面的内容,你知道嗎?
”
黃去病點點頭,小聲說道:“大緻内容都知道。
”
福雅公主又問道:“你想當少府家令?
”
黃去病羞澀一笑,在他老娘面前,他就是個乖兒子。
“誰不願意呢。
畢竟是少府家令,掌握少府一切人事财權。
”
福雅公主聞言,笑了起來,“我兒有志氣。
不過你年齡太輕,怕是不能服衆。
”
“诏夫人也是這麼說的。
”黃去病說道。
福雅公主嗯了一聲,問道:“诏夫人為何不親自來見本宮?
而是托你轉交信件?
”
黃去病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她說這個時候上門,太過紮眼,容易引起他人猜疑,恐節外生枝。
故而寫信說明事情緣由。
若是母親有不同想法,兒子可以代為告知。
”
福雅公主點點頭,“她想得還算周到。
唯一不夠周到的地方,就是你父親。
眼高手低,這麼多年,就沒真正幹成幾件事,毫無自知之明。
他可不會老老實實當個圖章。
”
黃去病說道:“有母親盯着父親,父親一定能當好圖章。
”
福雅公主笑了起來,“就怕能老實一時,不能老實一世。
”
黃去病湊到福雅公主身邊,悄聲說道:“母親可以威脅父親,若他不聽話,就遣散後院的女人,叫他當和尚。
”
福雅公主哈哈一笑,母子兩人頗有默契。
福雅公主本人,有磨鏡之好,不喜男色。
生下孩子後,她就和黃驸馬分了房,再沒有同過床。
黃驸馬一正常男人,不能總讓他當和尚。
于是在福雅公主的默認下,黃驸馬開始納妾。
福雅公主的規矩,納妾可以,不許生下庶子庶女。
就算有小妾偷偷懷孕,一律打掉。
福雅公主絕不允許,有庶子庶女搶奪本屬于嫡子嫡女的利益。
黃驸馬縱然有不滿,這麼多年下來,也隻能捏着鼻子忍了。
福雅公主思考再三,吩咐下人,“去将驸馬請來。
”
下人領命。
不多會,黃驸馬被請到花廳。
此時,黃去病已經避開。
親娘教訓親老子,他做兒子的,當然不能留在現場看戲。
他還沒活膩
“殿下叫我過來,可有要緊事吩咐?
”
一般情況下,沒事福雅公主都不樂意見黃驸馬。
同住一個府邸,兩口子十天半月能見一面,已經是比較高的頻率。
福雅公主示意黃驸馬坐下說話。
黃驸馬心頭咯噔一下,坐下說話,意味着一時半會談不完。
完蛋了!
難道有大事?
偷偷喝花酒的事情被發現了?
福雅公主偷偷翻了個白眼,“你偷偷喝花酒的事情,今兒本宮開恩,不和你計較。
”
黃驸馬吓得差點跳起來,轉眼又長舒一口氣。
不計較就好。
不計較太好了。
不對啊!
既然不計較,為什麼還要把他叫過來?
難道是要逼問他私房錢的事情?
黃驸馬很忐忑,一顆心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
福雅公主放下茶杯,輕描淡寫地說道:“老祖宗病重,恐兇多吉少。
他走後,少府家令的位置就空了下來。
宗室内,不少人蠢蠢欲動,對少府家令一職勢在必得。
”
“他們是他們,他們稀罕少府家令一職,同我們沒關系啊。
”黃驸馬理所當然地說道。
福雅公主哼了一聲,“本宮想讓你去當少府家令。
”
“公主真會開玩笑。
等等,你說什麼?
讓我做少府家令?
”
黃驸馬終于反應過來,指着自己,“殿下,你說的是真的嗎?
讓我做少府家令?
我我我,我合适嗎?
”
福雅公主輕哼一聲,“先别着急着做美夢。
明面上是你做少府家令,實則是去病做主。
去病也會去少府當差。
”
黃驸馬愣在當場。
福雅公主繼續說道:“過個三五年,去病有了足夠的經驗,順利在少府紮下根基後,屆時你要将少府家令的位置讓給去病。
這期間,你不能自作主張,你要為去病打好基礎,好好輔佐去病,助他順利上位。
”
黃驸馬徹底傻眼。
“殿下的意思是,名義上我是少府家令,實際上做主的人是去病。
我就是一個圖章,隻需要蓋章就行了。
”
福雅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黃驸馬,“怎麼着,你不樂意?
”
黃驸馬下意識點頭,又連連搖頭。
他弱弱地說道:“我沒有不樂意。
隻是,我好歹也是少府家令,什麼事情都讓去病做主,我就是個擺設,多沒面子。
”
福雅公主冷冷一笑,“你想做什麼主?
你認為你做得了主嗎?
老祖宗在少府,光是一個少府錢莊,一年就能收入幾百萬兩。
你覺着你能行?
陛下是什麼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陛下對錢極為看重,一向是認錢不認人。
你要是敢亂來,緻使少府利潤減少,交不了差事,你猜陛下會如何收拾你?
會不會直接把你投入诏獄,還是說會給你第二次改過的機會?
”
黃驸馬頓時哆嗦了一下。
福雅公主繼續說道:“你要是認為,自己的本事趕得上老祖宗,少府的事情本宮就讓你做主,去病全程都聽你的。
你有這本事嗎?
”
黃驸馬很想說自己有這本事。
可是……
極大可能,事實是,他沒有這個本事。
他又不懂經營,更不懂生意裡面的門道。
能不虧錢,就是最大的勝利。
不過少府那麼有錢,他随便伸伸手,就能撈不少好處。
就算隻當個圖章,但是有油水撈,誰又會拒絕送上門的機會?
隻有傻子才會拒絕這個機會。
黃驸馬有了決定,他很幹脆,“我聽殿下的安排,殿下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
福雅公主提醒道:“不是本宮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去病讓你做什麼你就必須做什麼。
去病的意見,就是本宮的意見。
”
黃驸馬很心酸。
現在連兒子都要管着他。
嘤嘤嘤……
好凄涼。
好在有油水撈,可以撫慰受傷的心靈。
福雅公主又提醒道:“你敢壞了去病的前程,本宮就拆了你的府邸,将你後院所有女人全部發賣。
”
賣不得啊!
黃驸馬一臉委屈,“殿下放心,去病也是我兒子,我哪能壞了去病的前程。
我又不是喪心病狂的人。
”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還有,吏部任命下來之前,不準聲張。
不準在你小妾面前顯擺。
要是叫本宮知道你壞了好事,本宮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别以為隻有湖陽會鞭屍洩憤,本宮一樣會鞭屍,本宮還會殺人。
”
黃驸馬怕死了。
一再保證絕不亂來。
皇家公主,全特麼都是瘋子。
驸馬,就是全天下最苦逼的男人。
黃驸馬懷揣一顆酸楚的心一邊吐槽,一邊離開了正房。
他當驸馬,當得好苦啊。
不過比起陳驸馬被腰斬棄市,他還是美滋滋。
黃去病在路口等着黃驸馬。
“父親!
”
黃驸馬有瞬間尴尬,轉眼又調整過來。
他拍拍黃去病的肩膀,“好好幹,為父看好你。
”
“謝謝父親,兒子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
知道父親喜歡這雞血石,兒子特意派人搜羅了一批上等雞血石,已經送去書房。
”
黃驸馬頓時喜笑顔開,“還是你惦記為父,不枉為父疼愛你一場。
事情你母親已經告訴了為父,你放心,為父會全力支持你。
”
頓了頓,黃驸馬又湊到黃去病耳邊,悄聲說道:“聽說少府油水多,你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父能藏點私房錢不容易。
你放心,到了少府,大小事情你說了算。
為父甚至可以直接将少府官印交給你保管。
”
黃去病笑了起來,“父親放心,錢的事情,兒子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不告訴母親。
”
“好孩子,為父沒有佰白疼你一場。
改日陪為父一起喝花酒。
”
說錯話了。
黃驸馬趕緊捂住嘴,好尴尬。
黃去病假裝沒聽明白,“父親是要在府裡置辦酒席嗎?
等吏部任命下來,再辦酒席也不遲。
”
黃驸馬急忙附和,“對對對,到時候還要置辦酒席,還要請個戲班子唱戲。
以前府裡養的戲班子就極好,身段又軟,唱腔又好。
可是你母親不滿意,嫌棄那戲子勾引了府中的大小丫鬟,将人趕了出去。
丫鬟是漂亮,可是戲子也不錯啊。
應該都留下來的。
”
黃去病嘴角抽抽。
母親和父親同一個喜好,都喜歡女人。
有時候難免會發生一些,不好說的事情。
媽呀!
自家的八卦,也能灑八盆十盆狗血,不比湖陽公主差分毫。
某一刻,黃去病有種沖動,要将自己的八卦寫下來,刊登在《大周生活秀》上面。
然而,強烈的求生欲阻止了他這麼做。
他還沒活膩,他還不想死。
自家八卦,還是深深埋在心頭。
偶爾有空,寫寫随筆,記錄下來。
等到他老了,就寫一本《黃先生講八卦》,随筆就是他老年寫作的素材,一定可以大賣。
說不定能超越《楊先生講論語》,一躍成為書籍暢銷榜榜首。
黃去病嘿嘿地笑起來。
笑得黃驸馬毛骨悚然。
“去病,你不會又犯病了吧。
你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犯病啊。
少府還等着你,你可要給我振作起來。
”
黃去病回過神來,很糗,急忙掩飾住,“父親多慮了,兒子沒有犯病。
兒子剛才想到文青書局那邊的差事,要是去了少府,文青書局就得另外找個人打理。
”
“區區一個書局,找誰都行。
”
“父親對書局不了解,此事沒那麼簡單。
人選問題,一定要慎重。
”
黃驸馬揮揮手,“此事你自己解決。
我要回書房,看看你說的雞血石。
要是好的話,下次你再替為父弄些來。
”
“兒子知道了,有好東西,兒子不會忘了父親。
”
“好兒子,你去忙吧。
”
黃驸馬一陣風似的跑了,去玩雞血石。
黃去病則去了新民縣,給顧玖送信。
他父親的問題已經搞定。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讓文德帝任命黃驸馬接任少府家令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