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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943章 禍從口出

侯門醫妃有點毒 我吃元寶 9388 2025-02-24 13:56

  判決已下,流放海外。

  前政事堂大佬劉大人,覺着自己特麼的太冤枉了。

  他啥都幹,而且已經接受了被罷免的命運。

  結果被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架在火上烤,借着他的名義大鬧朝堂,進而逼宮,試圖逼迫皇帝退步。

  然後就沒了然後。

  全都下诏獄,統統被流放!

  劉大人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誰有他倒黴?

  回家養老的日子眼看垂手可得,結果卻被流放海外。

  這日子特麼的太心酸了。

  流年不利!

  一定是過年的時候沒有去廟裡燒香拜菩薩,犯了太歲。

  泥塑的菩薩就是一匹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平日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讀書人對菩薩,百分百的虛情假意。

  想必菩薩早已經看穿了讀書人的真面目。

  這幫讀書人太壞,本菩薩拒絕保佑他們。

  劉大人欲哭無淚。

  即将踏上生死未蔔的海外流放之路,他要不要先死了算了。

  陸大人提着酒水,來到诏獄看望前政事堂大佬劉大人。

  曾經的恩恩怨怨,全都煙消雲散。

  “陸大人仗義,這個時候還不忘來看望老夫。
無論你是慰問還是落井下石,肯來看我,我都承你的情!

  “隻是慰問,并無落井下石之意。

  “甚好!
條件簡陋,希望陸大人不要介意。

  條件的确很簡陋。

  潮濕的地面鋪着一層稻草。

  稻草已經發黴腐敗,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牆角有一張木闆,用轉頭墊着,勉強可當做床鋪。

  牢房裡面當然沒凳子。

  陸大人也不講究,直接盤腿坐在稻草上。

  劉大人哈哈一笑,“陸大人爽快。

  陸大人親自斟酒,“我敬你一杯!

  劉大人接過酒杯,笑道:“這應該不是穿腸酒。

  “本官沒有惡毒到酒水裡下毒,陛下也允許任何人如此對待大人。

  劉大人一口喝掉杯中酒,擦擦嘴角,很痛快。

  被收押诏獄以來,這是最為痛快的一天。

  他說道:“我算什麼大人,不過是個階下囚。

  “劉大人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自怨自艾。
陛下将你等流放海外,自有深意。

  劉大人連連搖頭,“陸大人不必安慰老夫。
流放就是流放,哪有什麼深意。
據說嶺南一帶,人口暴漲,變得十分繁華,早就不是人們口中的蠻荒之地。
我等罪人,當然不能流放到那等富貴地方。
流放海外,自生自滅,能理解。

  劉大人一副認命的模樣。

  陸大人笑了笑,“本官所言,并非安慰,而是實情。

  劉大人愣在當場,眯起眼睛,“老夫不明白。

  陸大人斟酌了一番,“具體内情本官也不了解,隻能說一說自己的淺見。

  “老夫洗耳恭聽。

  “成宗文德帝還在潛邸為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經營海貿。
那時候主要是同各大海商合作,抽取利潤。
等到成宗文德帝登基稱帝,當今陛下和當今皇後娘娘就改變了策略,主動組織船隊出海進行海貿。

  “陸大人想說什麼?
”劉大人好奇問道。

  陸大人繼續說道:“陛下和皇後娘娘多年投入,初步估計,已經有上萬人前往海外開拓。
據說海外資源豐富,有無數礦産,良田,森林,以及不聽教化的土著。
海外基地已經初具規模,卻苦于人才匮乏。
陛下做主,将諸位流放海外,必有深意。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

  說得太深,反而不美。

  劉大人呆愣住,花了好一會時間才消化掉這個消息。

  “陸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和皇後娘娘多年前就開始經營海外,并且建立了基地,儲備了很多物資?

  陸大人點點頭,“這一切都是本官的猜測。

  不不不!

  這絕不是單純的猜測。

  這一定是事實。

  陛下和皇後娘娘如果真的在海外有基地,并且還有上萬人口的話,他們身為犯官被流放海外,全都說得通了。

  劉大人一杯接着一杯喝酒,腦子有點亂,太多思緒沖突。

  陸大人為他斟酒,并且小聲說道:“劉大人千萬保重自身,到了海外,一定能夠大有可為。
他日榮歸故裡,一定能夠青史留名,被後人傳頌。

  “老夫一大把年紀,能不能活着抵達海外,還是個問題。

  劉大人連連歎氣。

  不是他不争氣,而是年齡在這裡擺着,有時候得認命啊。

  “本官相信大人一定可以否極泰來。
論官職,諸多犯官中大人身份最高。
到了海外,你将擔起重擔,弘我大周天威!

  劉大人下意識的點點頭,又發出疑問,“真能有那麼一天?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大人一定要有信心。

  劉大人苦笑出聲,“多謝你來看望老夫,給老夫一個希望。
即便海外情況不是你說的那樣,老夫這輩子也值了!

  “你應該對陛下和皇後娘娘多一點信心。

  “再看吧!

  劉大人不敢抱太多希望,他怕終究會失望。

  沒達到海外之前,一切都是虛妄!

  數日後,犯官,以及犯官家眷,啟程南下,坐船出海。
駛向他們命運的另一個起點。

  他們懷揣着對大海,對海外島嶼的恐懼,度過了漫長的海上生活。

  當他們走出船艙,腳踏實地那一刻,每個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

  以為是一個不毛之地。

  哪能料到,海港附近竟然已經建起了一座不大的城池,看似還挺熱鬧繁華。

  大街上人來人往,說着各種熟悉和不熟悉的方言,亦或是通用官話。

  那些人,個個體态彪悍,面相兇神惡煞。
有人面上還刺了字,一看就是犯人。

  還有人長着異族面孔,臉上同樣有刺字,顯然是俘虜。

  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極少。

  他們這流放犯,其中有不少女眷,一走上大街,立馬吸引了衆多垂涎目光。

  正在衆人緊張不安的時候,一群步伐整齊,列隊前行的士兵出現,護衛他們前往衙門公房。

  這群犯官,受到了衙門所有人的熱烈歡迎。

  接下來的日子,以劉大人為首的犯官,開始在這座不大的海港城市紮根生長,為這座孤懸海外的城池帶來意想不到的改變。

  ……

  目光回到京城。

  京城小民對于官員同周世安之間的嘴仗逐漸喪失了興趣,因為有新的熱鬧可看。

  很長一段時間内,小民們最樂意幹的事情,就是去城外工地,看白白淨淨的官員們挖溝渠。

  所有的苦力都光着膀子。

  又髒又累又苦的活,不光着膀子沒辦法幹。

  穿着衣服,這天氣,全是累贅。

  衣服一脫,膀子一露……

  嘿,這對比,特麼的太明顯了。

  一邊是黝黑結實的漢子,一邊是白生生像白瓷一樣的官員。

  “你看那個當官的,皮膚比青樓姐兒還白。

  “你見過青樓姐兒?

  “比我媳婦還生得白。

  “不僅白還胖,肯定天天吃肉。

  “你看他才挖了幾下,就挖不動了。
估計手上腳上都起了泡,要哭了要哭了……”

  “哈哈哈……”

  衆人哄堂大笑。

  被罰挖溝渠的官員,羞憤欲死。

  被人指指點點,比作青樓姐兒,此乃平生最大恥辱。

  “殺了我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如此羞辱!

  “這位大人,你口口聲聲說要百姓請願。
如今隻是讓你體驗一下百姓疾苦,這才幾天,怎麼就受不了了?
敢情大人平日裡說的為一心為民,全都是哄鬼的?

  “不光哄鬼,還哄皇帝他老人家。
”岸上百姓譏笑連連。

  官員不服,指着岸上百姓,“他們統統都是小民,他們也都不用挖溝渠。
本官要體驗百姓疾苦,為何非要挖溝渠。

  “大人怕是有什麼誤會!
這些岸上站着的小民,每個人每年都要服徭役。
服徭役具體做什麼,大人清楚嗎?
就是修城牆,挖溝渠,清理淤塞河流等等,還要自帶被褥幹糧,自己管自己吃喝,比大人現在做的苦十倍。

  “就是,就是。
我們每年服徭役一個月,可比這個苦多了。

  “不知民間疾苦的公子哥官老爺,就該來挖溝渠。

  “荒謬!
本官乃兩榜進士,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
挖溝渠這類苦力活,本該就歸你們這些小民來做。
誰讓你們不讀書,不科舉!

  “打死他!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一時間群情洶湧。

  人人撿起岸邊土塊,朝白白胖胖的官員砸去。

  “打死他,打死他!

  一個人的呼喊聲音太弱,一百個人同時呼喊打死他,那場面着實吓人!

  護衛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局面,将白胖官員搶救出來。

  這下好了,白胖官員不用挖溝渠,代價就是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三五個月。

  這件事的始末,被刊登在《大周生活秀》上面,引發了熱烈的争議。

  《山河書院報》跟進此事,寫了評論文章,也想看看朝廷會怎麼處置。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看上面的人什麼态度。

  皇帝劉诏很火大。

  “在上千人面前丢臉,他怎麼還有臉活着!

  劉诏發出靈魂拷問,金銮殿上衆臣默然。

  其實白胖官員說的那些話,就是這個時代的普世價值。
讀書有出息,有錢又有權。

  讀不起書,考不起科舉,不好意思,一輩子都是窮苦命。
活該被人驅使勞役。

  白胖官員如果是在京城以外的地方說這話,保證不會有人拿土塊打他,甚至還會赢得衆人附和,道一聲:“有道理!

  千不該萬不該,白胖官員不該在京城百姓面前說這話。

  為何?

  自《大周生活秀》公開發行第一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年頭。

  京城小民經曆各種魔幻文章,文化人騷操作的轟炸,最大的好處就是,漸漸的,小民混沌的腦袋變得逐漸清醒。

  加上免費教育的推廣,京城民智已經走在了全天下的最前面。

  雖然小民依舊盲從,卻也分辨得出好壞。

  京城小民自信,樂觀,從容。
逐漸富裕的生活,讓他們知道努力一把,說不定就能改變命運。

  山河書院對所有人敞開大門。

  隻要努力去考,就有機會成為天子門生。

  這是何等的幸事!

  這是一個正處于變革的時代,也是一個新舊發生劇烈沖突的時代

  有人積極更新自己的知識儲備,為大變革做好準備。

  有人抱殘守缺,堅守傳承了幾百上千年的規矩傳統。

  誰輸誰赢,拭目以待。

  此時此刻,皇帝劉诏很不高興。

  他目光兇狠地掃視每一個官員,心中閃過各種念頭。

  要不要将這群官員全都趕到城外挖溝渠?

  他真要這麼幹的話,接下來肯定是一場更為猛烈的逼宮。

  劉诏敲擊着桌面,權衡利弊。

  不劃算!

  官員挖溝渠既不賞心,也不悅目,而且毫無效率。

  付出收益比,太傷人!

  罷了,罷了,想饒過這幫官員。

  不過,挖溝渠的白胖官員必須嚴懲。

  “着大理寺會同金吾衛,嚴查此事。
不得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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