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教訓,顧玖悄悄簽下孫家狀元公,孫紹。
不用孫家下人操心,書院直接安排人将孫狀元的行李拉到書院安頓下來。
就連伺候的幫傭都準備好了。
食堂小廚房那邊,還特意登記了孫狀元愛吃的酒菜,保證每天不重樣的開小竈。
原本還有些患得患失的孫狀元,突然享受到這般重視,不由得同妻兒感歎,“山河書院做事就是妥帖,又細心。
”
進入書院教書的決心又大了兩分。
等到孫狀元在書院安頓下來,開始上課後,陸侍中那邊才得到消息。
砰!
陸侍中一拳頭砸在桌上,“本官竟然忘了孫紹此人。
”
任丘樂呵呵的,似乎很樂意看見陸侍中吃癟。
“你搶了周世安,诏夫人那邊現在肯定防着你。
事先沒讓你知道孫狀元的事情太正常了。
”
陸侍中蹙眉,“不行,我得搜羅一下,還有沒有遺落的明珠。
”
任丘喝着酒,笑着說道:“就算有遺落的明珠,也不是你想幫他們起複就一定能起複。
就比如三元公楊元慶,你敢用他嗎?
”
陸侍中誠實地搖搖頭,他不敢用三元公。
因為文德帝不喜三元公。
陸侍中身為文德帝的心腹謀臣,自然不能對着幹。
“但是孫家狀元公不一樣。
”
“其實都一樣。
你想讓孫狀元起複,首先得說服孫家家主。
那老頭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
陸侍中龇牙咧嘴,這些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有時候真的是令人十分讨厭。
不過看在孫家培養了那麼多舉人進士的份上,看在孫家在文壇的地位,陸侍中也隻能捏着鼻子忍了。
陸侍中對任丘說道:“你幫我盯着山河書院,看他們有什麼動靜。
如果山河書院搜羅人才,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趕着去截胡。
”
任丘忍俊不禁,“堂堂侍中大人,同書院搶人,就不怕傳出去,有損你的英名?
”
“人才難得!
”陸侍中發出一聲同顧玖類似的感慨,“國子監要整頓,新的國子監祭酒人選還沒有确定。
其實孫狀元是個合适的人選,結果被山河書院捷足先登。
孫狀元既然已經去了書院,本官就不好再推薦他。
”
同任丘唠叨了一頓,陸侍中就去忙了。
任丘提着酒壺,出了陸府,坐着馬車,晃晃悠悠出城上山,進了山河書院。
今兒他和三元公約好清談。
運氣極好。
他到的時候,三元公正和孫家狀元公談天說地。
兩位狀元公,都是學識出衆之人。
加上一個任丘,三人談話天馬行空,既有廣度又有深度。
這是真正的頭腦風暴。
禦哥兒躲在門後,聽得如癡如醉,心頭又多了許多疑問。
楊季更是聽得入魔,思想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維度,等閑人都沒辦法将他拉回來。
三位大神暢聊,思想的火花碰撞。
陳壯實隻恨自己沒有多長兩雙手,來不及記錄。
隻能簡略記錄三位大神的談話内容。
啊啊啊……
好多精彩的内容都沒有記錄到,氣死他了。
陳壯實叫上禦哥兒,使勁搖晃楊季,總算将楊季的思維從另外一個維度叫了回來。
“筆給你,你記錄孫先生的内容,我記錄三元公的内容,公子禦記錄任先生的内容。
”
楊季拿起筆,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三位大神聊天内容,天馬行空,思維轉動很快。
稍微一走神,都不知道三人聊到了哪裡。
沒辦法,埋頭記錄吧。
三個人,三支筆,刷刷刷……
三位大神的第一次聊天記錄誕生了。
禦哥兒從未像今天這般興奮,也從未像今天這般緊張,忐忑。
隻恨自己寫字不夠快,總有記錄錯漏的地方。
反觀楊季,陳壯實二人,一手行草,刷刷刷,記錄速度基本上趕上了說話速度。
把禦哥兒羨慕得不行。
他下定決心,回去他就開始練習行草。
總有一天,他也能趕上楊兄,陳兄的寫字速度。
沒錯,禦哥兒同陳壯實,楊季都是以兄弟相稱。
楊兄,陳兄,叫得賊溜。
當然,楊季和陳壯實不敢那麼随便,還是守着規矩,人前稱呼公子禦。
人後偶爾開個玩笑,稱呼一聲劉兄。
對于這事,劉诏偶爾同顧玖抱怨兩句。
“你就是偏心。
山河書院,分明是用來給禦哥兒儲備人才用的。
你怎麼不替我儲備幾個人才?
”
顧玖直接甩了個白眼給劉诏,吃兒子的醋,出息了。
“就算我給你儲備人才,你敢用嗎?
真不怕陛下把人才給咔嚓了?
”
劉诏心酸!
身為皇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招攬人才,隻能偷偷摸摸的來。
偷偷摸摸,可招不到正經的大神人物。
隻能招一些在科舉上不得志的人,心有野望的人。
有時候,劉诏真是羨慕顧玖。
可以正大光明開辦書院,招攬大神級的人才為自己所用。
還能光明正大将孩子送到書院,接受大神人物的開放式教育。
“山河書院的人才,不能都給了禦哥兒。
好歹也給我留幾個。
”
這是劉诏發自靈魂地呐喊。
顧玖比劃了一下,最多給他留三五個。
……
三位大神,一番暢聊,都感覺十分盡興,回味無窮。
當即約定下一次見面時間。
三元公楊元慶敲敲桌子。
緊接着,楊季,陳壯實,禦哥兒三人推門進入。
三元公樂呵呵地看着他們,“可有收獲?
”
“收獲頗豐。
”楊季率先說道。
任丘盯着禦哥兒,“有何感想?
”
禦哥兒闆着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前些日子,我娘親給我出了一個題目,何為平衡。
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對平衡有所了解,對自己寫的文章也十分得意。
今兒聽了幾位先生的話,才知自己的想法太過淺薄。
”
孫家狀元公孫紹好奇地打量禦哥兒,“這位小友是?
”
三元公含蓄道:“這位是禦哥兒,住在曉築。
”
一聽曉築,孫狀元恍然大悟,原來是皇孫公子禦。
沒想到年紀這麼小,已經在思考何為平衡。
他好奇一問,“禦哥兒,老夫問你何為平衡?
”
“平衡并非中庸。
”禦哥兒率先抛出自己的論點,“陰陽家凡事講究陰陽,道家的道法自然,佛家的普度衆生,雜家包羅萬象皆為平衡。
”
孫狀元連連點頭,目光帶着贊許之色,“小小年紀,就有這番見識,不錯不錯。
”
禦哥兒朝任丘看去,“先生,我準備重寫一篇關于平衡的文章。
”
任丘笑哈哈,“很好!
夫人上上次給你布置的功課,論述親人之間的距離感,其實也是一種平衡。
你可以将兩個題目結合起來,好好想一想。
”
禦哥兒躬身稱是。
任丘又說道:“我再給你布置一道功課,以茶為題,書畫輔之,不少于千字。
限于半月内交功課。
”
“學生謹記。
”禦哥兒功課多,卻不覺着苦,反而感覺很興奮。
他急于施展自己的才學,急于将自己的想法和感悟用文字表達出來。
三元公楊元慶趁機也給楊季,陳壯實布置功課,然後将三人打發了。
屋裡就隻剩下三位大神。
孫狀元開了頭,“公子禦這般年幼,就有如此見識,二位如何看待?
”
三元公同任丘交換了一個眼神,率先說道:“如履薄冰,不敢誤人子弟。
”
任丘沒三元公那麼含蓄,他很直接,“皇孫中第一人。
性格脾氣不錯,不走極端,友愛弟弟妹妹,善于思考。
小小年紀,已經有自己的主見,不随波逐流,不人雲亦雲,十分好!
”
孫狀元聽完任丘的評價,暗暗咋舌。
“二位認為公子禦可有機會?
”
這裡所指的機會,不言而喻。
任丘哈哈一笑,他說話向來大膽,不遮不掩,“這得看大黃子殿下有沒有本事登上那個位置。
如果公子禦有朝一日,身份變為皇子,我會十分樂意當一當太子少傅。
”
“某亦然!
”三元公楊元慶捋着胡須輕聲說道。
孫狀元呼吸有微微急促,“你們二位……這個山河書院,莫非是在為公子禦儲備人才?
”
三元公楊元慶笑了笑,說道:“山河書院主要是造福天下讀書人,教導皇孫隻是順便。
”
孫狀元眉眼微動,他才不信三元公的鬼話。
他又朝任丘看去,“任先生貴為欽天監監正,又是陸侍中親自提拔。
而陸侍中又是陛下的心腹謀臣,偏偏你又是公子禦的老師。
不知任先生究竟是何立場?
”
任丘搖着折扇,哈哈一笑,“我沒有立場。
如果真要确定一個立場,我的立場就是我。
我以我的意志為主。
我樂意教導公子禦,同我給陸侍中出謀劃策,并不沖突。
孫先生,你的立場又是什麼?
”
孫狀元思慮了一番,“我還要再觀察觀察。
”
三元公楊元慶說道:“春節之前,公子禦會一直在書院讀書,孫先生可以就近觀察。
”
孫狀元好奇問道:“明年公子禦不來書院讀書嗎?
”
“明年公子禦會進宮讀書,接受皇室教育。
屆時,一個月隻能來六天。
每十天來兩天。
”
原來如此!
孫狀元感慨道:“沒想到大皇子殿下竟然舍得将公子禦送到宮裡讀書。
”
三元公微微搖頭,“非也,此事由诏夫人做主。
很明顯,在教育皇孫上面,诏夫人很有想法,要強過大皇子殿下。
”
孫狀元聞言,了然一笑,“皇室一族,向來不會教導孩子。
大皇子能力頗強,卻沒有走出皇室一族的圈子。
”
任丘一針見血,“隻能說大皇子殿下運氣極好,娶到了诏夫人。
诏夫人才是大皇子殿下一家的主心骨。
有她在,這個家就亂不了,公子禦會成長到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
三元公含笑看着孫狀元,似是在問:你贊同任先生的說法嗎?
孫狀元眨眨眼,目前看來,他隻能贊同。
“大皇子和诏夫人,同别的皇子夫妻有些不同。
别的皇子夫妻,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到了大皇子這裡,顯然是反着來的。
明面上是大皇子主外,其實是诏夫人在主導一切。
這兩年诏夫人身體不好,極少露面。
但是一切事情,依舊有迹可循。
”
三元公身在書院,對朝廷的事情還是很關心。
任丘早已經看破了一切。
他喝着酒,搖着扇,“我很期待,诏夫人會走到哪一步。
我更好奇,新民縣,水泥路,快遞……種種措施,到底會給大周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
“老夫同樣好奇!
”三元公笑着說道。
孫狀元歎了一聲,“老夫閉門造車太多年,竟然已經跟不上二位的思路。
不行,不行,老夫得趕緊将功課補上。
”
任丘得意一笑,“孫先生可以看看《山河書院報》,看看《大周生活秀》,肯定會有收獲。
至于《國子監報》就算了。
那上面的文章,酸得很,還都是老一套。
明顯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
”
聽到任丘将國子監貶得一文不值,三元公同孫狀元齊齊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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