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從商。
”
這是顧珲的選擇。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再三權衡,他做出了決定。
此刻,他一改之前怯懦的模樣,分明是個很有想法,很有主見的人。
顧玖點點頭,她不反對顧珲從商。
不過她還是要問清楚,“你确定想要從商?
要知道商人地位低下。
”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想從商。
我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從商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請二姐姐給我這個希望。
”
顧珲鄭重托付。
顧玖沉吟。
顧珲越發緊張,手心都在冒汗。
他很擔心,擔心顧玖反對。
仿佛過了許久,他才聽到顧玖的聲音,“知道商人要做什麼嗎?
”
顧珲老實說道:“買賣貨物。
”
“商人要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講究和氣生财,積攢人脈……”
她話還沒說完,顧珲就搶着說道:“我能做到。
”
怕顧玖不相信,他還再三強調,“我肯定能做到,我能行。
”
顧玖笑了笑,“行吧,你要是真想從商,等出了孝我派人來帶你。
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内你随時都可以退出,我不會追究。
半年後,如果你不改志氣,繼續從商,屆時我們再來談論将來的事情。
”
從商并不輕松,尤其是顧珲這種少爺公子,想要靠從商闖出一條路來。
希望他能堅持半年。
顧珲一臉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絕不讓二姐姐失望。
”
“希望如此。
”
……
這一天,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天色漸暗的時候,有人敲響顧府的大門,送來一份奠儀。
送奠儀的人,來自楚王府。
把衆人都驚了一跳。
顧大人急匆匆跑到門房,質問道:“小公子人呢?
”
“沒有小公子。
我家王爺聽聞貴府三姑奶奶過世,念着舊情,派小的送來一份奠儀。
旁的事情都沒有交代。
”
顧大人臉色陰晴不定,控制着脾氣沒發作。
王府那位下人又說道:“奠儀已經送上,差事完成,小的該告辭了。
”
“王爺就沒說别的?
”顧琤追問。
那位下人說道:“我家王爺隻交代送奠儀,旁的沒說。
”
顧琤如釋重負,“辛苦你走一趟,不如進來喝杯熱茶。
”
“不用了,告辭!
”
人走了,顧大人最後長歎一聲,不知道是在為誰歎息。
很快,顧家将顧玥下葬。
有關顧玥的事情就此翻了篇。
……
離着三皇子婚期還有三天的時候,三皇子的兩位側室先進了門。
美名其曰,别給正妻添堵。
沒道理正妻剛進門,就替三皇子接新人進門。
三皇子剛做完新郎,緊接着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婚禮在皇宮舉辦,婚宴卻定在王府。
說是大家在皇宮吃宴席,太過拘謹。
王府方便,沒那麼多規矩。
這一天,宮裡宮外都很熱鬧。
就連五皇子,六皇子都被放了出來。
熱熱鬧鬧一天,一直到晚上,喧嚣才結束。
顧玖疲憊的躺在劉诏的懷裡,打了個哈欠,“老三成親了,接下來就是老五老六。
”
劉诏提醒道:“還有幾位妹妹。
”
顧玖又打了個哈欠,“還要為妹妹們添妝。
”
“今兒辛苦你了。
”劉诏力道适中的替她按摩。
顧玖扭了扭脖子,“辛苦算不上。
就是多喝了兩杯,有點犯困。
”
“困了就睡吧。
”劉诏又将裘被往上拉了拉,生怕顧玖冷着。
顧玖當然不會冷着,“人很困,眼睛也閉上了,可是腦子還是很清醒。
”
這種狀态最讨厭,清醒着犯困,偏又睡不着。
劉诏笑了起來,“要不要将禦哥兒叫進來,他鬧騰得很。
鬧你一會,你就累了,很快就能睡着。
”
“這麼晚了,禦哥兒還沒睡下嗎?
”
“睡了,也可以将他叫醒。
”
顧玖揉揉眉心,語氣嫌棄,“沒你這麼當爹的。
”
劉诏卻理直氣壯地說道:“世上當爹的千千萬,我這樣也不算稀奇。
比起那些規矩嚴苛的家族,禦哥兒已經很幸福了。
”
顧玖沒繃住,笑了起來,“你是想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嗎?
禦哥兒好歹也是皇孫,不能太委屈。
”
“為何不能委屈。
當年父皇可不會因為我還小,就對我客氣。
”
顧玖努力睜開一條縫,白了眼劉诏,“你對父皇有怨念,也不該報複到我兒子身上。
”
“胡說!
”
顧玖哼哼兩聲,她就知道劉诏會強詞奪理。
兩個人沉默下來,誰都沒作聲,彼此享受着這一刻的甯靜。
丫鬟們在外面壓着嗓子說話。
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議論什麼。
劉诏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青梅同意了嗎?
”
顧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劉诏問的是護衛趙三聘娶青梅的事情。
她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我和她提了這事,明兒我問問她的想法。
趙三這人到底靠不靠譜?
”
劉诏一臉嘚瑟,“我的人你還不放心嗎?
”
“辦事能力強,不等于就會疼愛妻兒。
可别成親後,今兒一個小妾,明兒一個小妾帶回家。
我看着都替青梅累得慌。
”
劉诏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早就提醒了趙三。
我告訴他,夫人身邊的丫鬟全都是醋壇子,娶夫人身邊的丫鬟可不能納妾,他答應了。
”
顧玖哼了一聲,表達不滿,“什麼叫做我身邊的丫鬟都是醋堂子,不帶這麼污蔑人的。
”
劉诏俯首,含住顧玖的嘴唇,帶着點薄荷味,滋味很美好。
“你難道不是醋壇子?
仆似主人,你身邊的丫鬟,自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
顧玖卷着腿,踢了劉诏一腳,“我哪裡是醋壇子?
你想納妾,盡管納,我可從沒攔着。
”
“是是是,娘子最是大度。
是我自己不樂意納妾。
”
“瞧你說得這麼委屈。
要不明兒我進宮替你讨兩個人來。
”
“你可别給我找麻煩。
有你這個醋壇子,本殿下就夠了。
”
顧玖又踢了他一腳,發洩小脾氣。
劉诏哈哈一笑,抓着她的腳撓癢癢。
顧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聲求饒,才被放過。
她喘着氣,差點笑岔了氣。
混蛋劉诏。
她粗聲粗氣地說道:“本來有件好事要告訴你。
你這麼欺負我,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說。
”
“好娘子,為夫給你賠禮道歉,你快說來聽聽,到底什麼好事?
”
顧玖哼了一聲,很是傲嬌,“道歉沒誠意。
”
于是乎,劉诏又用了各種有‘誠意’的辦法道了歉。
顧玖投降,比起厚臉皮,她還是不如劉诏。
真是心塞。
她輕咳兩聲,“你可記得,當年你交了一筆錢給我,叫我投到生意裡面。
還說以後的開銷,就從分紅裡面扣除。
”
劉诏記憶好,自然記得此事。
他調侃道:“你終于良心發現,要給本殿下分紅了嗎?
”
顧玖有點不好意思,“昨兒得空,替你算了算這些年的收益。
嗯,收益挺好,足以支付你的開銷。
”
“哈哈哈……”
劉诏悶聲發笑,本想取笑顧玖,又擔心顧玖惱羞成怒。
笑過之後,他才問道:“這麼說,本殿下這幾年并沒有吃軟飯?
其實花的錢,都是我的分紅?
”
顧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失策啊!
昨日盤點往年的舊賬,查原始股本。
然後就查到了劉诏名下的錢。
最初這筆錢投在了珠寶鋪。
後來雨花巷改造工程,南城門外項目,以及修水泥路。
這些項目的原始資金,最初都來自于珠寶鋪。
當初做賬的時候,就等于商行從珠寶鋪抽調資金,然後投資了這幾個項目。
算起來,劉诏還是最老的股東。
當初他投的那幾千兩,早就不知翻了多少倍。
各個項目裡面,他都有分紅。
這樣一算,扣掉一年的開銷,劉诏如今小有資産,足夠過年的時候包幾個大紅包,充一回有錢人。
劉诏得知自己名下還剩了錢,有點意外驚喜,“沒想到本殿下竟然也是有錢人。
”
顧玖哭笑不得,“你平日沒錢嗎?
”
“沒有。
”
他說得理直氣壯。
顧玖不信他。
劉诏正兒八經地說道:“平日裡,本殿下身上連一百兩都沒有。
此事你可以找林書平求證,他最清楚。
”
“你自然不用帶錢,林書平幫你帶着。
”
“他隻會幫我打白條。
”
噗嗤!
顧玖忍俊不禁。
笑過之後,她才說道:“大家跟着你辛苦了一年,眼看就要過年,你得給下面的人包個大紅包犒勞他們才行。
”
“行啊!
這事你替你安排。
我名下不是還剩了錢嗎,全都拿出來,發給下面的人。
”
“一點不剩?
”
“明年本殿下還有分紅,你不用替本殿下省錢。
”
好個‘财大氣粗’的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