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知不知道,為了這一天,臣妾準備了多長時間?
”
薛貴妃眉眼靈動,奔六的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
加上一身盛裝,端莊中卻透着一抹小人得志,硬生生破壞了整體的形象。
她不等天子說話,巧笑嫣然道:“為了找到能模仿諸位大臣和陳大昌筆迹的人,陛下可知道臣妾費了多少心血和精力。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究還是讓臣妾等到了今天。
”
“娘娘,诏書書寫完畢。
”
“快拿過來,給陛下過目。
”薛貴妃一臉激動興奮地模樣。
書寫诏書的人是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屬于看一眼就忘的人。
他将雙手奉上诏書,還偷偷看了眼天子。
天子已經氣得捂着心口,一個勁的喘氣,一時間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薛貴妃拿着诏書,展開,讓天子過目。
“陛下請看,這份傳位诏書你可滿意?
”
“你,你,你……”
天子指着薛貴妃,臉色鐵青,卻說不出話來。
薛貴妃抿唇一笑,“陛下别急,這裡還有。
這一份是模仿孫家族長的筆迹,這一份則是模仿中書令大人的筆迹。
怎麼樣,是不是一模一樣?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這兩位大人的筆迹都用不上,隻能委屈陳大昌,用用他的筆迹。
陛下,你看這份诏書,上面寫的是趙王的名字,你也認可的吧。
”
“狂妄!
不知死活!
”天子終于将話說了出來,“你會死無葬身之地,朕會親自殺了你,殺了你。
”
“哈哈哈……陛下想要殺我之前,怎麼不知道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尊榮。
來人,給陛下拿一面鏡子過來。
陛下應該很長時間沒照過鏡子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就像個蠢貨。
”
天子左半邊身體一直在哆嗦顫抖,他憤怒,他嘶吼,他呐喊,他蠢死掙紮。
他伸出手,試圖抓住薛貴妃。
薛貴妃直接打掉他的顫抖的左手,“陛下别亂動,你都快進棺材闆了,怎麼就不知道安分守己。
”
薛貴妃一副報了個小仇的得意模樣,繼續說道:“以前陛下總讓人安分守己,如今陛下也該學着安分守己才對。
”
有内侍拿來鏡子。
薛貴妃笑了起來,“放在陛下眼前,讓陛下好好看看他這副尊榮。
”
内侍領命,鏡子對準了天子。
天子目光驚恐,面色扭曲,顯然已經看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滾,給朕滾出去,拿走。
”
天子怒極攻心,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不甘心,他強撐着身體,才沒有昏過去。
薛貴妃卻歡快大笑,“看着陛下受到驚吓的模樣,臣妾心裡頭真心疼。
陛下也被自己的模樣給吓着了,真是少見啊。
陛下,如今的你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不如趕緊立下傳位诏書,就可以解脫了。
”
“毒婦,你休想得逞。
”天子目光噴火。
如果目光能殺人,薛貴妃早已經死了千百遍。
薛貴妃輕歎一聲,“本來想和陛下和和氣氣地談話,我們夫妻二人好聚好散,可是陛下卻不識趣,那就休怪臣妾不客氣。
”
“你要如何?
”
薛貴妃先是一笑,緊接着面色一冷,伸手抓住天子的衣領,将他往前一拖,“陛下,将你的印玺還有傳國玉玺交出來。
臣妾還能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
天子面露嘲諷之色,“沒有傳國玉玺,這份诏書假的就是假的,無論如何做不了真。
你大可以試試看,朕會不會将傳國玉玺交給你這個毒婦。
”
啪!
薛貴妃直接甩了一巴掌在天子臉上,“老貨,都到了現在,你還真當自己是天子嗎?
你就是一條老狗。
”
天子憤怒到眼前一陣陣發黑,“薛氏,你會被千刀萬剮而死。
”
“哈哈,本宮死之前,一定會先弄死你。
忘了告訴你,就算你不肯交出玉玺,本宮也有辦法找到。
給我搜。
”
薛貴妃帶來的内侍,開始在寝宮内翻找。
将士那邊則在拷問興慶宮的内侍,尤其是陳大昌。
别人不知道玉玺放在哪裡,陳大昌一定知道。
“找到了!
”
一名内侍拿着一方印章,分外激動。
薛貴妃看了眼,“這是陛下的印玺。
繼續找,務必找出傳國玉玺。
”
内侍們繼續翻找。
眼看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薛貴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人将陳大昌等人押來。
陳大昌一眼看見放在桌上的印玺,瞳孔瞬間放大。
薛貴妃走到他面前,“陳公公,知道本宮要做什麼嗎?
”
“你們這是造反,是要被抄家滅族的。
”陳大昌怒斥薛貴妃。
薛貴妃嘲諷一笑,“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少說廢話。
趕緊将傳國玉玺交出來。
”
“不準交。
”天子怒吼一聲。
陳大昌朝天子看去,神色堅定地對薛貴妃說道,“貴妃娘娘既然已經造反,何需傳國玉玺,直接扶持趙王登基不就成了。
”
啪!
薛貴妃一巴掌甩在陳大昌臉上,“本宮說了,本宮是在清君側,是在清理陛下身邊禍國殃民的權宦。
而你,就是最大的的毒瘤。
傳國玉玺,到底在哪裡?
”
陳大昌呵呵冷笑,“娘娘要殺要剮随便,咱家不可能将傳國玉玺交出來。
”
“不交是嗎?
本宮有的是辦法逼着你交出來。
”
話音一落,薛貴妃直接走到床榻前,直接掐着天子的脖子,厲聲質問,“交不交?
”
“薛貴妃,你想做什麼?
你放手!
”陳大昌大驚失色。
薛貴妃加重力氣,掐着天子的脖頸,“交不交?
不交出傳國玉玺,本宮就掐死陛下。
這筆賬最後就要算在你的頭上。
”
陳大昌臉色大變。
天子呵呵冷笑,冷眼看着薛貴妃,“你要弑君?
”
薛貴妃嘲諷一笑,“陛下,你做了三十幾年的皇帝,夠本了。
你放心,等你死後,臣妾一定會将你風光大葬。
”
天子嗤笑一聲,“老四人在哪裡?
叫他來見朕。
既然敢造反,卻沒膽子來見朕嗎?
”
薛貴妃哈哈一笑,“趙王這會正忙着剪除宮裡那些不安分的人,等他忙完了,自會過來。
”
天子冷臉問道:“他什麼時候到的京城?
”
“陛下很好奇嗎?
臣妾就滿足你的好奇心,趙王早在五天前就已經到了京城。
對了,同趙王一起回來的還有燕王。
”
“你們說服了京營?
讓京營跟着你們一起造反?
”
“什麼叫做說服。
京西營本就是我們的人,陛下很意外嗎?
”薛貴妃一臉得意。
天子冷冷一笑,“看來在朕第一次昏迷之前,你就已經通知趙王回京。
”
“是啊!
趙王在外面整整一年的時間,臣妾怪想他的,所以就派人通知他,叫他早點回到京城。
沒想到,正好趕上陛下中風。
這一回,連老天爺都站在臣妾這邊。
哈哈……”
“貴妃娘娘,你未免得意得太早。
”陳大昌譏諷道。
薛貴妃冷哼一聲,“若非你還有點用處,本宮早就下令處死你。
哪輪到你在本宮面前大放厥詞。
”
哐!
将士直接一拳頭打在陳大昌腹部。
陳大昌痛得身體卷縮起來,想死。
他咬牙切齒,吐出一口血沫。
腦子急速轉動,要如何才能脫身。
薛貴妃手中用力,掐着天子的脖頸。
天子漸漸感覺到呼吸困難。
薛貴妃怒吼陳大昌,“陳大昌,你要害死天子嗎?
趕緊将傳國玉玺交出來。
”
陳大昌龇目欲裂,雙目充血,“薛貴妃,你不得好死。
”
“本宮死之前,一定先弄死你們。
說,傳國玉玺到底在哪裡?
本宮手很急,說不定下一刻就真的将人給掐死了。
說,說啊!
”
天子臉色發青發紫,正張大嘴巴,努力的呼吸。
陳大昌死死地抓着地面,渾身緊繃,“你放手!
”
“你說不說!
”
“你先放手!
你若是不放手,咱家這就一死了之。
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傳國玉玺。
”
呼!
薛貴妃松開了天子。
陳大昌渾身冷汗,衣衫濕透。
天子一直在咳嗽,心肝脾肺腎都被咳了出來。
脖頸上,更是留下了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迹。
很顯然,薛貴妃是真的想要殺了天子。
陳大昌盯着薛貴妃,她哪來的膽子?
就憑京西營的人馬,就一定能造反成功嗎?
她将京城文武百官當成了廢物嗎?
即便文武百官暫時被蒙蔽,遲早那些人也會醒悟過來。
等大家意識到這是一場造反的時候,薛貴妃還有什麼依仗?
是的,她的依仗就是傳位诏書。
他們是賭博,這是一場豪賭。
賭赢了,趙王就能登基稱帝,薛貴妃搖身一變成為太後。
然後再慢慢剪除敵對勢力。
賭輸了,趙王就是階下囚,薛貴妃就得被千刀萬剮。
陳大昌意識到,薛貴妃和趙王母子已經瘋了。
為了皇位,真的是什麼幹得出來。
他要拖延時間,他想到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