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針鋒相對!
“大膽!
”
蕭老爺子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這可把在場的蕭家人吓得不輕,他們可以失去所有人,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蕭老爺子。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可不是玩笑話,特别是在他們這樣的家族,隻要老爺子還在,就算他們家族中有人犯了什麼重大錯誤,都能有一線希望。
華國建立初期,蕭老爺子出了大力氣,幫助國家度過了最艱難的時間,所有在任領導人都對他存有幾分尊重。
前些年,鬧得那麼兇,蕭家人卻依舊能給蕭瑾年娶四個老婆,雖然說是用港城身份做了掩飾,但是知道的人都明白,蕭家如此做是多麼大逆不道。
最後,卻無人敢跳出來指指點點。
這一切都多虧了有蕭老爺子。
可以說,他就是蕭家的定海神針!
一見他氣成這樣,蕭家人頓時慌了,趕忙圍了過去。
“爺爺,您别生氣!
”
“爸!
你深呼吸!
”
“醫生呢?
!
快過來!
”
“……”
一片混亂中,跪在地上的姚晚臉色慘白,身體不斷地顫抖着,整個人癱軟在地,如同一團爛泥。
她的眼中滿是恐懼,如果蕭老爺子因為她而出了意外,姚晚必死無疑!
姚晚捂着自己的肚子,仿佛捂着唯一的希望,她仰着頭望向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的背影,很快又移開視線低下頭去。
蕭濟義沒有擠進人群,而是臉色難看地吩咐自己的人。
“把她拖下去,等她冷靜了再說!
”
至于什麼叫冷靜?
蕭濟義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他看向喬永生,說道:“喬老,麻煩您給家父把個脈。
”
喬永生看向已經開始給蕭老爺子聽診的那幾個醫生,微微搖頭:“先看看情況。
”
安念繞過衆人,來到喬永生身邊站定。
人群中,那個被大家稱為迪倫的醫生已經放下了聽診器:“沒什麼大礙,舌下含服硝酸甘油即可。
”
蕭家人聞言,齊齊松了口氣。
迪倫醫生的助手從藥箱内拿出藥丸,想喂蕭老爺子吃下。
卻被蕭濟義阻止:“我們自己有準備。
”
說完,他扶起蕭老爺子,給他舌下塞進一片。
被拒絕了,迪倫醫生臉上笑容不變,隻是看着蕭濟義拿出來的藥物。
“蕭先生,我們國家已經研發出了最新版的硝酸甘油顆粒,效果遠遠超過你們國家使用的片劑,副作用也更小。
”
他的普通話竟然意外的标準,身邊跟着的翻譯就如同擺設。
“是啊,小弟,迪倫醫生是國際醫生,他随身帶着的藥都是最先進的!
你怎麼這麼老古闆!
”
說話的男人看上去比蕭濟義要大五六歲,一身面料高檔的西裝,站着的時候卻總習慣性抖腿,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
“這是爸吃慣了的藥。
”
蕭濟義淡淡回答。
心裡卻頗為不耐煩,自己這個大哥向來不着調,莫名其妙帶一個外國醫生過來,還敢給父親用藥。
藥品是否安全都沒有檢測過!
“那就代表沒用……”
蕭濟民嘟嘟喃喃。
蕭濟義懶得理會他,隻專注地給父親按揉胸口。
不一會兒,蕭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
“爸,你感覺怎麼樣?
”
“我沒事。
”
蕭老爺子臉色還有些白,卻倚靠着小兒子的手坐直了身體,越過衆人看向了病床邊站着的喬永生師徒倆。
“喬老弟,我孫子能治嗎?
”
喬永生沉默不語。
昨天他給蕭瑾年把脈就覺得他已經到了極限,剛才第二次把脈,喬永生的判斷是蕭瑾年随時都可能猝死,拖不過今天了。
蕭瑾年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說來也奇怪,明明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已經把自己熬成了這般模樣。
蕭老爺子看着他,良久,苦笑點頭:“我明白了……”
“爸!
中醫不可靠!
還是讓我請回來的專家試試吧!
迪倫醫生是M國頂級醫療診所——梅奧診所的客座教授,對于疑難雜症非常有研究……早年聞名世界的【吸血鬼病】就是他研究發現并且成功治療的。
”
所謂吸血鬼病,就是卟啉症,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細胞色素代謝障礙性疾病。
病人一般夜伏晝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吸血鬼一樣。
蕭老爺子微微一愣,點頭道:“好,麻煩迪倫醫生了。
”
在這裡耗費了這麼長時間,終于能接觸到這個病人了,迪倫醫生眼中閃過一抹欣喜。
“蕭老先生,您放心,我會認真診斷、治療。
”
迪倫來到病床前,拿出自己的聽診器,開始看病。
聽診三分鐘後,他眉峰緊鎖:“能把患者這段時間的症狀告訴我嗎?
是否有最近的驗血單?
”
西醫診斷學,除了醫生自己的經驗之外,更多的依靠檢查和病人主訴。
幸好蕭家病房内儀器齊全,之前蕭瑾年做過的所有檢查也都保存得很完好。
那名擅自脫離崗位的護工已經被人帶走,另外一位護工送來了所有的檢查單,并且将半年内蕭瑾年的症狀一一闡述。
迪倫低頭認真地翻看着。
安念在旁邊一直觀察他,視線劃過他帶過來的各種小型儀器上。
這些儀器,安念從來沒見過,但是每一樣都很精巧。
從它打磨得非常光滑的表面和每個部件連接出的小零件,都能看出M國的高精尖制造技術真的很厲害,遠遠高于此時的華國。
“師父,我能去給蕭瑾年把一次脈嗎?
”
對方已經聽診完畢,蕭瑾年此時安靜地躺着,安念過去治療并不影響。
“好。
”
喬永生去和蕭老爺子解釋了一番,安念獲得了把脈的權利。
她走過去,伸手搭上蕭瑾年的手腕。
迪倫醫生下意識地擡頭看了安念一眼,發現她非常年輕,看上去剛成年,這樣的年紀在他們M國還在讀高中。
心裡并沒有把安念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迪倫醫生收回視線,繼續看各種檢查單。
安念搭上脈就微微收斂起了心神,把脈最忌諱心不靜,也最忌諱預設答案,抛開一切繁雜的念頭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結果。
隻用醫學知識去判斷,安念得出和昨天一般的結果。
脈細弱、緩慢,生命力流失嚴重。
比之昨天,今年的蕭瑾年更加虛弱,五髒六腑幾近枯敗。
靈力順着兩人接觸的部位進入蕭瑾年體内,如同一股清泉洗滌而過,本來蒙上一層黑霧的五髒六腑逐漸變得幹淨。
安念嘴角微微上翹。
果然是中毒了,這款毒在修真界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傾心。
中毒者,如同死心塌地般,為了供養毒素,奉獻一切,謂之傾心。
這種毒素擅長隐匿,很難被外人察覺,身為木靈根的安念昨天靠近蕭瑾年的時候,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幸好,它被稀釋了無數倍,否則蕭瑾年根本撐不到自己來救他。
安念收回手。
卻在此時,聽見了迪倫醫生開口。
“蕭老先生,我能否取點蕭少爺的血?
”
見蕭老爺子皺眉,他笑着說道。
“你們上一次的檢查已經是一周前,蕭少爺的病情在這一周内肯定有了變化,還是抽血化驗一次更準确些。
您放心,我帶了最先進的儀器,隻需要把血液放進去,半個小時後就能得到結果。
”
聽他這麼說,蕭老爺子遲疑了一下。
“不行!
”
安靜中,這清脆的兩個字如同驚雷,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齊齊轉頭看向病床方向。
隻見安念背手站在窗邊,年輕得過分的臉上帶着淡笑,說出的話,卻笃定極了。
“蕭爺爺,蕭瑾年現在還沒死靠的就是體内這點生氣。
一旦被抽血,他好不容易凝聚的生氣就會散開。
半個小時之内,必死無疑!
”
迪倫臉色微微一變,怒喝出聲:“胡說八道!
我隻是抽一點血而已!
怎麼可能破壞掉什麼生氣?
!
”
作為一名純粹的西醫,迪倫向來看不上中醫的五行之說。
早年間,M國也出現過很多來自華國的中醫,他們把當時的M國國民忽悠得不行,一個個都奔着中醫去。
要不是M國的醫師協會作風強硬,直接把它們劃分到騙子範疇,那些中醫可能早就席卷大半個M國了。
要知道在M國看病,可是要預約的,預約時間長到你難以想象,是可以直接把癌症初期拖到晚期的那種。
國民對于西醫自然怨聲載道,對态度好,能随到随診的中醫自然非常歡迎。
“蕭老先生,我現在已經對蕭少爺的病有了猜測,隻需要抽血化驗一番,就能得到最後的答案!
”
安念上前一步:“不行!
蕭瑾年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
現在他還有希望活下來!
再被抽血,他就沒有希望了!
”
“你……”迪倫醫生氣得身體都顫抖了,狠狠地瞪向安念,猛地轉頭看向蕭老爺子。
“蕭老先生,如果您不相信我,我也沒必要留下來!
”
說着,他扭頭就往門口走。
蕭濟民趕忙攔住他,勸說:“迪倫醫生,您先别沖動!
我們肯定是相信您的!
爸!
你趕緊點頭啊!
”
蕭老爺子眼睛眯起,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
這幾秒幾乎是讓人窒息的。
沉默在擠了幾十個人的房間内蔓延。
良久……
蕭老爺子看向喬永生:“喬老,您怎麼看?
”
他用的是敬語。
喬永生看向自己的徒弟。
安念抿着唇和他對視,眼神堅定。
喬永生突然笑了起來,看向蕭老爺子。
“蕭老,我相信我徒弟。
論起中醫診斷,她高于我。
我對瑾年的病毫無辦法,安念卻不同。
”
“好!
安丫頭,你來說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治療瑾年?
”
聽見蕭老爺子如此回答,在場的人都驚訝得瞪大眼睛。
好些人暗自打量起了安念,不知道她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為什麼能得到蕭老爺子的信任。
難道是因為漂亮?
蕭老爺子該不會是動了春心吧?
想法龌龊的人看什麼都龌龊!
更有人思考,是不是老爺子看中了安念,想要讓他做蕭瑾年第五個老婆。
畢竟三年來,蕭瑾年的四個老婆沒有一個能懷上孩子的,不然剛才那個姚晚也不會急成那樣。
而且,就看老爺子的态度,其實對姚晚喊出來的那句話,他也不是不心動的。
否則,他不可能如此輕拿輕放,從醒來後就再也沒有追究過姚晚的去向,明擺着是打算輕拿輕放了。
安念還未來得及說話。
迪倫醫生就憤怒地開口了:
“蕭老先生,你确定要接受中醫治療?
!
中醫都是騙人的!
他們隻會耽誤蕭少爺寶貴的治療時間!
我們西醫才是真正的治病救人。
我對目前所有疑難雜症都有所研究,剛才給蕭少爺聽診的時候其實已經能百分之八十确定他的病了!
”
聽他如此說,蕭老爺子捏緊拐杖,目光彙聚。
“他得了什麼病?
”
三年了,蕭家請了無數醫生上門給蕭瑾年診斷。
從西醫到中醫,從中醫又到西醫,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出确切的答複。
每個人都明裡暗裡表示,蕭瑾年是受了重大打擊,精神崩潰了,已經成了徹底的廢人,勸他幹脆放棄。
但是,蕭老爺子知道,他的孫子絕對不是這麼脆弱的人!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那麼艱難的時候選擇出國留學!
也不可能選擇研究物理,更不可能持續深耕十年,用自己的努力和天賦得出重大研究成果。
所有人都不知道,蕭瑾年在回國之前,曾經給蕭老爺子寄過一封信。
在信上,蕭瑾年很高興地告訴蕭老爺子,他的研究終于有了成果,這個研究成果帶回華國,能讓華國的導彈事業往前邁進至少二十年!
從那時候起,蕭老爺子就在期待孫子的回國。
可是,最終他見到的是孫子的肉體,他的睿智、他的才華、他的語言能力都失去了……
迪倫醫生很是笃定:“他得了一種非常罕見的病!
叫漸凍人症!
”
漸凍人症?
這個陌生的詞彙進入大家的耳朵,所有人眼中都冒出了問号。
迪倫醫生環顧四周,說道。
“這是1939年在M國一位棒球運動員身上發現的疾病,它的症狀就是會導緻肌肉萎縮,人體逐漸被凍結。
從肢體不協調,到逐漸失去理智,最後如同一個大型冰塊一般,最終死去。
”
他用最簡短、也最簡單的話解釋了一遍。
在場非醫學方向的人都聽不太懂,隻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但是,安念冷笑了起來。
“胡說八道!
蕭瑾年的症狀根本就不符合漸凍人症!
他四肢有力,能吃能睡,昨天醒過來的時候還能用力抓住我的手!
”
迪倫醫生看向她,笑了起來,笑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輕蔑。
“小朋友,漸凍人症也有常規和非常規的,蕭少爺這種症狀就屬于非常規。
我們梅奧診所對漸凍人症研究了幾十年,各種症狀類型,我都見過,難道我懂的還不如你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