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婚姻的圍城!
轉眼,安念就在喬家的四合院裡住了半個月,時間也來到了6月中旬。
京城逐漸進入初夏,溫度上升得很快,春衫換了短袖。
“蕭家又送水果過來了?
”
喬永生躺在躺椅上,悠閑地搖晃着手裡的蒲扇,看見安念拎着東西進門,漫不經心地說道。
“嗯呢,蕭瑾年送了個西瓜過來。
”
安念擡手,足有籃球大小的西瓜被困在紅色的網子裡,露出它的翠綠外皮。
喬永生眼睛眯了眯,小聲說:“他倒是積極。
”
喬家院子沒有接自來水,用的還是自家打的井水,就在院中,水清涼冰透,拿來冰西瓜正好。
安念沒聽見他說什麼,徑自走到井邊,打了桶水,把西瓜浸入。
做完這一切,她拍了拍手,回到喬永生身邊,在他對面的竹椅上坐下,捏了顆瓜子。
“師父,汪主任說的那個任務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呀?
”
安念在離開蕭家的第二天就得到自己通過國家保健組選拔的消息,當時她高興極了,還以為能立馬去見于路遠,沒想到,又等了這麼久。
半個月時間,安念過得其實挺充實的,每天早上和喬永生去軍總醫院出門診,下午去參與院内會診,見識了很多新奇的病例,增長了很多見識。
但是,每到晚上,當安念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總覺得空蕩蕩的,夜裡翻個身都難受。
“我也在等呢。
”
喬永生看向她,暗自歎了口氣。
再不讓自家傻徒弟離蕭家少爺遠一點,喬永生真的怕出事。
蕭瑾年那小子從小在港城長大,之後又留學M國,性子可不像現在的華國人,他離經叛道得很呢。
半個月前,他們從蕭家離開,喬永生還以為能隔開蕭瑾年。
哪裡想得到,蕭瑾年第二天就上門了。
他聰明得很,去軍總院挂了個專家門診号,找喬永生看心髒,說自己心髒不舒服。
這種症狀屬于查不出來病,又很容易出事,喬永生沒辦法,隻能接待他。
安念就跟在喬永生身邊,很自然地和蕭瑾年見面了。
之後,每天,蕭瑾年都會過來找喬永生,美其名曰複診,更多的卻是往喬家的小院裡送來東西,一般都是水果、點心,不值什麼錢,但是刷足了存在感。
每次過來,他總是彬彬有禮,和安念說幾句話就走,并不僭越。
惹的喬施不止一次地感歎,蕭家做事周到,非常知恩圖報。
喬永生卻從蕭瑾年身上看出了他的企圖。
隻是,蕭瑾年從未說透,喬永生也不能做什麼,隻希望軍區的任務能隔開兩人。
可不能犯錯誤啊。
“好吧。
”安念扔掉瓜子皮,托着腮,拿起桌上的象棋,往前推了一步。
“下午沒什麼事,師父,我們來一局?
”
喬永生是個臭棋簍子,最愛下棋,聞言立馬把之前的愁緒抛開。
“來來來!
“
師徒倆在院子裡安靜地下着棋,微風吹拂,院子内的樹葉刷刷清響,有種别樣的靜谧。
一個小時後,睡完午覺的喬施頂着紅撲撲的臉走出房間。
“又下棋呢?
好無聊啊……”
“睡醒了?
”安念朝她笑了笑。
“念念,我們去一趟師範大學的圖書館吧?
”喬施挨着她,懶洋洋地蹭了蹭。
安念伸展肩膀,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上次借的書看完了?
”
“嗯呢。
都看了兩遍了。
”
喬家的小院距離京城師範大學不遠,前幾天喬施不知從哪兒翻了張借書卡出來,拉着安念走了一趟,借了兩本書回來。
安念點頭:“成,我陪你走一趟。
”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喬施撒嬌地搖着她的手,高興得很。
作為觀棋的人,喬施為了能快點出發,伸手撥動了一下安念這邊的棋子。
“外公,你輸了!
”
喬永生無語地瞪她:“就你會下!
”
“嘿嘿,反正我們三個裡面,你是最菜的!
”喬施一點都不怕他,朝他做了個鬼臉,一把拉起安念。
“念念,我們現在就走吧。
”
安念哭笑不得,這盤棋下了一個小時了,她本來就是陪師父下着玩的,哪裡想得到喬施一點面子都不給。
喬永生摸着自己的胡子,歎氣:“女大不中留啊……行吧,行吧,你們倆自己出去玩吧。
”
喬施吐了吐舌頭,有點心虛,決定讨好一下他。
“外公,我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國營飯店的鹵煮!
邱大廚的手藝頂呱呱!
”
喬永生笑了起來,這小丫頭還挺有良心的。
“等我一會兒,我換件衣服。
”安念起身回房。
喬施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看見了水井邊的西瓜,眼睛亮了亮。
“哪兒來的西瓜?
”
喬永生往後一躺,說:“蕭家送過來的。
”
“哦,蕭瑾年送來的呀。
”
喬施都習慣了,聽見蕭家兩個字就自動配上了蕭瑾年的臉。
她伸手輕拍西瓜,聽見它清脆的聲音,咽了咽口水。
“這西瓜肯定甜!
外公!
等我們回來一起吃呀!
”
喬永生閉上眼睛,沒有搭理她的廢話。
——
京城師範大學。
“念念,你這次要不要也借兩本書回去?
”
喬施挽着她的手,走在師範大學的林蔭小道上,吹着晚風,腳步輕快。
安念笑着搖頭:“沒有我喜歡的。
”
她隻對醫學類的書籍感興趣,師範大學的圖書館内散文、詩歌、小說偏多,卻沒有安念喜歡的醫書。
“你不喜歡《圍城》嗎?
我覺得錢鐘書老先生寫得特别好。
方鴻漸的留學經曆荒誕可笑,他對婚姻的選擇搖擺也很諷刺。
”
講起自己喜歡的書,喬施開始滔滔不絕。
安念沒有看過《圍城》,聽她說完了整本書的主線故事,笑了起來。
“主人公方鴻漸想要的太多了,不知滿足,我覺得他配不上書内的所有女人,他太淺薄。
”
喬施看向她,問道:“那你呢,念念,你這麼早就結婚了,會不會也想出【城】看看?
”
“不想。
我在【城】裡挺好的。
”安念搖頭,“在城裡,我有愛我的丈夫,疼我的爸媽。
”
“是嗎?
”
喬施不太能理解她這種說法,在她看來安念有點寂寞,在于路遠出任務的時候,她隻能一個人在家呆着。
喬施沒怎麼見過于路遠和安念相處,偶然瞥見,他們倆走路好像都會分開距離,從來不會過分親密。
不過,華國的夫妻好像都是這樣的……
和喬施在書上看見的那些愛情故事不同,沒有轟轟烈烈,隻有平淡如水。
看着安念溫柔的眉眼,喬施心下微微一疼,她挽緊安念的手臂。
“念念,你幸福嗎?
”
安念閃了一下神,此時此刻,她好像不是很幸福啊……
唉,也不知道元元現在在哪兒呀?
聯系不上的感覺,挺糟糕的。
要是這裡是修真界就好了,安念曾經學過如何制作傳訊符,靈力足夠的情況下,隻需要一個念頭,她就能聯系上于路遠。
看她沉默,喬施抿了抿唇,不再多問,開始轉移話題。
“咦?
念念,那邊發生什麼事兒了?
好像挺熱鬧?
”
她們倆走得近了,才發現前面是公告欄,上面貼了大一新生的期中考試成績。
“哇哦!
”喬施眼睛亮了亮,“快快快,念念,我們也擠進去看看!
京城師範大學的學生,成績肯定很好,看看他們總分能沖到多少?
”
安念被她拉着擠進人群,來到最裡面。
黑色的公告欄上貼了一張很大的紅色宣紙,上面用黑色毛筆整整齊齊地寫滿了名字。
短短幾秒,安念就看完了整張宣紙。
很輕易地就發現了安倩的名字。
安念眉頭微微上挑。
安倩的名字竟然落在右下角,最後一名,分數隻有102分,比倒數第二名少了整整兩百分。
安念手指抵在自己唇邊,笑意壓不住。
她挺好奇的,這短短四個月裡,安倩到底經曆了什麼,竟然能落後這麼多分。
安念清楚地記得,安倩是他們縣最高分,高考分數高達450分(高考總分500分),被同一屆考生們膜拜了很久。
“念念,你看……”喬施指向最後一名,聲音裡是壓不住的八卦。
“這最後一名的分數也太低了吧。
”
安念還未回答,邊上的人就沒忍住插嘴了。
“可不是嘛,我眼睛都要瞎了!
安倩不是南江省的高考狀元嗎?
南江省水平也未免太差了……”
安念這才知道原來安倩還是省狀元,難怪安家人那段時間總鼻孔朝天。
“之前張凝向安倩請教,她總是拒絕,我還以為她傲氣,原來是肚子裡沒有墨水。
”
“也不一定……可能是她狀态不好吧……這幾天她臉色可難看了。
”
“哈哈,我考試的時候還發着高燒呢,我也沒考出102分。
102分啊,這個分數我們就算是閉着眼睛考,也考不出來吧?
!
”
喬施眼睛睜得大大的:“最後一名是去年南江省的高考狀元?
”
“是啊,她可有名了。
明明可以去京大和清大,但是她說她的夢想是成為一位偉大的人民教師,所以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咱們師範大學。
”
“哇哦!
她還蠻有勇氣的。
”喬施感歎不已。
邊上的女同學眼神瞬間變得異樣,覺得喬施腦子有點問題:“你覺得她有勇氣?
”
“沒有嗎?
考上了京大,來師範大學報名。
上了師範大學,又故意考了最後一名。
堪稱叛逆女性的代表人物。
”
安念嘴角抽了抽,決定以後還是過濾一下喬施看的書,腦子别被讀壞了。
“好了,施施,你不是趕着去圖書館嗎?
時間很晚了?
”
“哦哦哦,我差點忘了。
”喬施被安念拽了一下,立馬回神,擡頭看了眼邊上教學樓上的挂鐘。
“哎呀,都五點了,走走走,念念,我們先把書借出來。
”
“嗯。
”
安念跟着她往外走,回頭看向剛才說話的幾個女孩子,歉意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目送安念她們離開,其中一個女孩一臉恍惚:“她那是什麼意思?
”
“意思是,她朋友腦子不太好用,讓我們别介意。
”
“……很形象。
”頓了頓,女孩又問。
“你們有沒有發現,她長得有點像安倩?
”
“嗯?
還真的别說,眉眼間是有點相似……”
她們想再看看,安念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拐角。
——
進了圖書館,安念陪着喬施去找書。
“念念,那個安倩的名字和你的挺像的呀。
”
喬施随口一說,并沒有去等安念的回答,自顧自地往下。
“你說她會不會是進了大學後,開始談戀愛了?
如果是因為愛情影響了成績,我倒是覺得沒什麼……”
喬施念叨着,伸手去拿書架上的小說。
安念按住了她的手,塞給她一本《詩經》。
“看看《氓》(meng)吧。
”
“《詩經》有什麼好看的。
”喬施不滿地嘟喃,還是接過書拿在手裡。
“能清醒腦子。
”安念但笑不語。
“你别欺負我不懂。
《氓》我還是會背的好吧?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
喬施搖頭晃腦地小聲背誦着,越背,她的聲音就越小。
安念說:“清醒了?
”
喬施歎氣:“你未免太冷靜了。
”
唉,自家念念英年早婚,估計沒有享受過愛情的滋潤。
安念不知道她此時心裡在想什麼,看她伸手去拿一本《儒林外史》,不再阻止。
一張借書卡一次性可以借三本書,喬施選了又選,最後還是選了兩本自己喜歡的小說和安念塞給她的《詩經》。
她們倆拿着書離開了師範大學,去國營飯店買了三碗邱師傅特制的鹵煮,拎着往家走。
她們走的太快了些,沒發現前後腳,京城師範大學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起因是幾個女孩邊走邊嘀咕,說安倩肯定是作弊上的大學,或者是不是頂替了誰的大學名額進來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們的話正好被路過的一個男生聽見了,他想起自己隔壁家的女孩成績挺好的,但是沒有考上大學。
之前,男生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此時卻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這個念頭出現在他腦中就再也出不去了。
男生腦子一熱,直接沖到了校長辦公室,把事情一說。
他很聰明,沒有點出隔壁女孩,而是抓住了安倩。
畢竟安倩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實在太離譜了,幾乎突破了京城師範大學的底線。
“你确定?
”
師範大學的校長嶽啟明一聽這話,頓時坐不住了。
男生咬着牙,雙拳緊握:“校長,你覺得南江省的狀元會在短短四個月内就落後這麼多嗎?
期中考成績才102分,這個分數,您真的不覺得很離譜嗎?
!
”
嶽啟明之前并沒有關注到大一的期中考成績,他太忙了。
1978年已經過了一半,很多政策都逐漸明了,他忙着去把那些厲害的教授們都請回來,對于學生的事情就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