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名正言順的女婿
沈焰的書信隔三差五就會送來,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卻隻有寥寥數語。
在邑州,他見到了桑桑的父親葉邵景。
他見到葉邵景的第一眼就能斷定,桑桑就是他的女兒。
葉邵景的五官硬朗,桑桑的五官柔和,兩人的性情更是天差地别,但眉眼神态之間就是有一股子神似,那是烙印在血脈裡的痕迹,是獨屬于他們親父女的聯系與羁絆。
葉邵景也早就從厲雲亭的口中知道了沈焰的存在。
哪怕厲雲亭已經非常克制自己,沒在葉邵景面前上眼藥,但葉邵景聽了之後,也依舊是面色陰沉,直接捏碎了一個茶杯。
任何一個觊觎他家女兒的男人,都是不懷好意,心懷鬼胎!
他很想立馬去把沈焰這個臭男人抓起來打一頓,但奈何騰不開身。
現在,沈焰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葉邵景可不管他是不是考了個三元及第的武狀元回來,直接就開打。
沈焰拼盡全力,也隻能在葉邵景手底下扛下十招,然後就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
挨了一頓揍之後,沈焰這才道出了自己的身世,還拿出了信物。
葉邵景:……
敢情這位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女婿?不是半路殺出來的野路子?
那他方才那一頓揍,豈不是打得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沈焰在葉邵景的面前态度很是恭敬謙卑,給足了葉邵景尊重,又給他遞了台階,葉邵景心裡頭這才舒服了幾分,然後麻溜地順着台階下了。
而原本還在心裡暗戳戳地等着看好戲的厲雲亭則是徹底傻眼了。
他萬萬沒想到,原本以為定會受到各種刁難,必須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獲得将軍認可的沈焰,竟然一開局就抛出了這麼一個殺手锏。
厲雲亭原本心裡頭還覺得自己敗得不甘不願,現在,他心裡的不甘願,就全都化作了苦澀和複雜。
看來,他們的緣分乃是天注定的,若非如此,也不會這樣都還能修成正果。
他不過就是個過客罷了。
葉邵景對沈焰的态度稍有好轉,但也隻是稍有好轉罷了,沈焰依舊在他的觀察名單之中,若這個女婿有哪裡讓他不滿意的,他可也不會手下留情,該挑的刺照挑不誤。
但沈焰卻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
之後,在與南越的幾場對戰之中,沈焰提出了一些中肯的意見。
若這隻是口頭上的功夫的話,那之後,他的表現就是實打實的。
雙方再次展開了一場厮殺,沈焰表現得十分勇猛,提着二十多個人頭回來,其中還有一個是南越軍的小頭目。
第一次上戰場就能有這番不俗的表現,葉邵景對他的印象再次有了改觀。
沈焰的書信便将這些事情盡數告知了桑桑,他重點着墨于葉邵景對他的态度變化,而全然不提自己上戰場的那番兇險。
桑桑看了書信,隻覺得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雖然他不提,但桑桑如何會猜不到戰場兇險?
桑桑提筆給他寫回信,殷殷言語間,全是對他的期盼,隻盼着他能保重自己,千萬不要為了掙功勞就不顧危險。
桑桑更是盼着這場戰役能盡快結束,這樣,她就能前往邑州,跟他們團聚了。
但這次南越國新帝是下了血本,大有不把大元打敗誓不罷休的架勢,豈會輕易休戰?
而大元要面對數國的聯合圍攻,想要快速地結束戰局也并非易事。
繼續這般耗下去,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就在雙方的戰局陷入焦灼狀态時,沈焰又提出了一個新的計策。
因為顧允之的緣故,他對南越内政情況可謂一清二楚。
南越新帝登基的過程不算光彩,他也并非真正的名正言順,便是這接連的戰役,也是他一意孤行之舉,實際上南越的老臣們未必贊同,畢竟打仗損傷的是雙方的人手和财力物力,與大元徹底撕破臉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而且,南越新帝為了說服其他幾個小國一起聯合出戰,還許出了不少好處,這就更加讓南越老臣們不滿。
若是能從南越内部瓦解他們,讓南越老臣聯合脅迫新帝退兵,那這場大戰就能不戰而勝了。
但是,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簡單。
葉邵景聽了沈焰的這番話,也覺得他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就算他們能派人混進南越,見到那些老臣,但如何取信他們?如何說服他們?這都是一大難題。
但沒想到,沈焰卻是拿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
這是一塊金子打造的令牌,入手頗有分量。
令牌一面是‘玄羽軍’三個字樣,另一面則是一個“十三”的編号,隻是已經有些年頭,令牌兩面的字樣都被磨損得有些看不大清楚了。
葉邵景拿過來之後,看到上面的字,眼睛不自覺微微眯了眯。
玄羽軍俨然是南越國的精銳之師,隻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早在多年前,玄羽軍就被南越國先帝解散,不複存在。
沈焰怎麼會有玄羽軍的令牌?
這令牌自然不是沈焰的,而是陸八荒的。
這是他送給沈焰的見面禮,他告訴沈焰,若沈焰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便把這令牌拿去當了,能當不少銀子。
這是他給沈焰留的一條後路。
但陸八荒也怕沈焰随随便便就把它當了,所以就告訴他,輕易不能動它,這東西留在關鍵時刻,興許能救命。
沈焰謹記着陸八荒的這話,一直都好好收着這令牌。
當初桑桑被賣到萬春樓,需要五百兩贖金,沈焰便想過他若實在湊不齊銀子,就把這令牌當了。
好在,最後他把銀子湊齊了,這令牌一直好好地收着。
直到今日,沈焰将它拿了出來。
他想到了師父之前說過的那話,這令牌到了關鍵時刻,能救命,沈焰覺得師父這話應驗了,現在就是能救命的關鍵時刻,而且救的還是萬萬千千将士們的命。
他打算拿着這塊令牌,偷偷潛入南越,去找一個人。
隻要他說服和取信了那人,那人就會想辦法斡旋此事,逼迫南越新帝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