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怎麼回來了
桑桑腦子裡剛冒出要袖手旁觀的念頭,心口處就傳來了一陣劇痛,整個人差點沒直接痛暈過去。
莫非,自己能看到這些畫面的初衷,便是被命運安排了去救人的?
桑桑立馬轉了念頭,決定要去救人。
這個想法一生出,心口的劇痛就消失了。
桑桑撫着心口,整個人都生出了一股心有餘悸之感。
原來如此。
原來,自己擁有這個技能也并非隻享受好處,同時,還要承擔相應的風險。
桑桑不禁設想,如果自己沒能把人救下來,那自己的結局會是怎樣,會不會也……
她登時打了個寒噤,當即片刻都不敢耽擱,拔腿就開始往下跑。
一邊跑,一邊匆忙撂下一句話,“福嬸你先到擺攤的地方等我,我有要緊事,去去就來!”
福嬸半個字都還沒來得及回答,桑桑就已經像一陣風似的卷走了。
桑桑循着自己方才所見的記憶辨别方向,然後繼續拔足狂奔,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視線中,終于看到了那熟悉的馬車,桑桑頓時大喜。
那馬車在一間胭脂鋪前停了下來,柳如娘在婢女的攙扶下,婷婷袅袅地下了車,邁步往胭脂鋪而去。
而這時,一個身形幹瘦的婦人朝她走了過去,神情陰鸷,充滿怨毒。
她的手還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袖子,像是裡面藏着什麼東西。
桑桑見到那婦人,眼神驟緊。
她已經知道那袖子下藏的是什麼,那是一把刀!
她會用那把刀,狠狠地捅在柳如娘的身上。
眼見那婦人就要拔刀,桑桑大喊出聲,“柳娘子,小心你後面那人!”
那婦人聽到桑桑這一嗓子,心頭一慌,同時也不再猶豫,直接利落拔刀。
方才心口的那股劇痛像是對桑桑的一個嚴厲警示,假如柳如娘出事了自己會不會也一命嗚呼?
她不敢去賭。
所以她幾乎是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一把将那婦人撲倒。
一貫都是沉穩鎮定的柳如娘也被這番變故吓住了,滿臉驚駭,一時忘了反應。
那婦人當即目露兇光,揚起自己手中的刀就要往桑桑的身上捅去。
出于求生本能,桑桑下意識地擡手阻擋。
她已經做好了手臂上要挨一刀的準備。
但是,想象中的劇痛并沒有傳來。
她隻聽得“哐當”一聲,那婦人手中的刀子被什麼擊落在地。
那婦人見刀子被打落,索性直接徒手掐住桑桑的脖頸,神情兇惡,一副要把她活活掐死的架勢。
一邊掐,她還一邊惡狠狠地罵。
“你個小騷貨,定然也跟那柳如娘是一夥的,都是做那岔開腿的勾當,真是不要臉!狐狸精!我掐死你個狐狸精!”
桑桑被掐得眼冒金星,整個人幾乎背過氣去。
就在她兩眼翻白,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一道人影出現,直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把狠狠掐住那婦人的脖頸。
那婦人吃痛,這才下意識松了手,桑桑這才終于能正常呼吸了。
但一呼一吸間,脖子就傳來一股劇烈的刺痛,她整個人也有種頭暈眼花,渾身酸軟乏力的感覺。
她被一人抱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掙紮,耳邊卻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的,還帶着愠怒的聲音。
“是我,别動!”
桑桑這時候才懵懵地擡頭,入目便是一張長滿了胡渣的臉。
他應當是沖洗過了,身上的衣裳倒是幹淨整潔的,隻是他卻懶得打理這胡渣,整個人都有種落拓蕭瑟之感。
此時,他的眉眼間,籠着一層深深的陰霾與愠怒,盯着桑桑的目光更是如同黑雲壓城一般,帶着沉沉的壓迫。
桑桑原本見到他心頭升起的那股子歡喜一下就頓住,轉而化作了滿滿的心虛。
她對沈焰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艱難地開口。
“你怎麼回來了?”
她的嗓音已然染上一抹明顯的沙啞,原本白皙細膩的脖頸上更是多了一道又深又長的掐痕,簡直觸目驚心。
沈焰原本就沉的臉色頓時更加沉冷了幾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從齒關裡擠出一連串的質問。
“你還好意思問!若非我提前回來,若非我剛好來了鎮上,又剛好碰到這一幕,你還有小命在?
但凡我方才出手慢一些,那刀子就要捅到你身上了!”
原來方才是沈焰打落了那婦人手裡的刀子。
天知道,他方才看到那一幕時心頭究竟有多緊張。
他的整顆心都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根本什麼都顧不上,直接随手在懷裡掏了一把就扔了出去。
幸虧距離還不算遠,幸虧他的準頭還不錯,不然,後果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桑桑被他訓得簡直擡不起頭來,她張口想要解釋,卻是被沈焰打斷。
“你閉嘴!自己嗓子成什麼樣了不知道嗎?什麼話都不許說!”
桑桑:……哦。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那小模樣,簡直乖巧得不得了。
但沈焰卻半點都沒有消氣,一張臉依舊沉得像鍋底一般,周身都萦繞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因柳如娘是要進胭脂鋪,她的打手都不會跟進去,是以離得有一定距離。
事發之後,他們的第一保護對象也是柳如娘,反應自然沒有沈焰迅速。
待确保柳如娘沒事之後,他們這才出手,直接将那行兇的婦人鉗制住了。
那婦人被沈焰狠狠地掐了一把,且他的動作更狠,下手更不留情,那婦人覺得自己隻差一點點就要被他生生掐死了。
她還想要破口大罵,但一張口嗓子就火辣辣的疼,她隻能發出類似公鴨嗓的粗噶嗓音。
饒是如此,她依舊不停地咒罵着。
從她那粗噶難聽的低罵中,大家總算是拼湊出了她行兇的原因。
歸根結底,便是因為男人。
她的男人是個好色成性的浪蕩子,整日不着家,去得最多的便是萬春樓。
柳如娘是萬春樓的老鸨,她自然恨透了她。
今日這場刺殺,便是蓄謀已久的。
從柳如娘離開萬春樓開始,她就一直尾随着,就是為了找到合适的機會下手。
方才,若不是桑桑突然從旁邊沖出去,她定然已經得手了。
柳如娘走到那婦人面前,眼中帶着一股凜然冷色。
“冤有頭債有主,你真要撒氣,也應該去找你男人。
最直截了當的做法,就是用你這把刀子直接把他的子孫根割了,如此自然就能将他牢牢栓住,誰都勾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