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趙歡玉趕來,他眸中不僅沒有高興,反而多了幾分絕望,甚至還撇過頭,不願意去看趙歡玉。
趙歡玉衝過去,二話不說就推開壓制他的幾個萬家小子,把他從雪地裡扶起來。
「沒事吧?」
她什麼都沒問,甚至不在乎到底是不是他的錯,就這麼把他護住了。
在這麼一瞬間,趙歡玉從他眼中看見了震驚和小心翼翼的狂喜。
還不等他說什麼,村長就說道:「你家這個孩子把萬金推到冰窟裡去了,這孩子撈上來的時候都僵了,不管怎麼說,這孩子是你家帶進村裡來的,這件事,你得給林氏一個交代。」
這種關乎生死的事情,村長實在是不好徇私的,自己之前是答應過會護著趙家,但這個孩子不是趙家人,且自己在第一時間讓孫子去把趙歡玉找來,也算是儘力了。
小打小鬧上,他可以幫趙家說說話,但這件事,不管是身為族長還是村長,他都得向著萬家。
趙歡玉還沒說話,林氏就哭喊著把趙歡玉一頓罵:「趙歡玉,我都不跟你家有什麼來往了,你們還要這麼害我兒子是嗎?我告訴你,今天我兒子要是出了事,我要你們一家人血債血償!」
旁邊平時跟趙家關係不錯的人立刻幫忙說話:「這好像不是趙家人乾的吧,你要怪也隻能怪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罵小玉做什麼?」
「罵她做什麼?要不是她家把這個畜生帶到村裡來,我兒子被遭這樣的罪嗎?這大冬天的我兒子掉進了冰窟窿,你們都是親眼看見的!」
「就是,常水村可是咱們姓萬的地盤,給他趙家人住都不錯了,還敢帶外人來,這下惹了事,他們趙家誰都逃不掉!」
好聽的難聽的,不管說什麼的都有,草根看著站在他身前的趙歡玉,咬緊牙關,準備自己認下這個罪名。
他是不想連累人的。
「我……」
趙歡玉頓時轉過頭瞪他一眼,警告道:「這裡沒你的事,在一旁站好!」
說完,趙歡玉就上前去林氏懷裡搶孩子。
「幹什麼?你這個賤丫頭要幹什麼?你敢搶我兒子,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林氏就像發了瘋的母老虎,伸手就要往趙歡玉臉上撓,趙歡玉早有防備地躲開,還趁機給了她一巴掌。
旁邊看熱鬧的眾人都驚呆了,正要上前幫林氏,就聽趙歡玉冷著聲音說道:「你們要是敢上前一步,萬金就得被親娘害死了!」.
眾人停下腳步,不解的看她,而趙歡玉也趁機把昏迷的萬金搶過來,對村長說道:「村長爺爺,把林氏拉住,我能救萬金。」
林氏隻是反應慢了一點就被趙歡玉把孩子搶了,正準備去搶回來,就真被村長找人按住了。
「你們幹什麼?你們在幹什麼!那是我的兒子,你們要聯手害死我兒子是不是?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苦苦掙紮,趙歡玉不解恨,用自己的披風把萬金裹住,然後轉身又給了林氏兩巴掌,林氏這才徹底安靜下來。
「鬧夠了嗎?作為孩子的母親,兒子出了事,你第一時間不是先救兒子,大雪天的就抱著他在這雪地裡受凍,他明明還有氣的,可你就是想把他熬死,然後徹底賴上我家是嗎?林氏,你的算盤打錯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僅會把他救活,還要告訴他,是他親娘想要他的命!」
說完,她把萬金塞給剛跟過來的萬柱,說道:「萬柱叔,麻煩你幫忙把萬金抱去我家!」
萬柱接過孩子就往趙家去,趙歡玉又轉身對眾人說道:「今天這件事,我自然要給各位一個交代,這大冬天怪冷的,大夥兒不如一起跟去我家喝杯熱水,看看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完,她一把拉過草根就往家的方向走,村長也讓人拽著林氏去趙家,其他人不管是想要一個說法還是單純隻為了湊熱鬧,都跟著去了趙家。
要不是趙家院落足夠大,還真不一定能容下這些人。
自從入冬之後,趙歡玉家鍋裡一直溫著熱水,趙歡玉讓趙大富取了熱水,把萬金***了放進熱水裡取暖。
轉身看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草根,說道:「閑著沒事就去燒水,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匆匆地交代了一句,趙歡玉就進屋去了,在裡面喊了一聲:「村長爺爺,您叫三個代表人進來看著,不要到時候又有人亂嚼舌根!」
這點忙,村長還是能做好的,並且,為了那些人亂說,村長還親自進去了。
為保證公平,村長叫了兩個跟兩家關係都不是很好,這次來隻為了吃瓜的群眾一起進去。
萬金被泡在熱水裡,僵硬地身體開始變軟,趙歡玉眼疾手快地幫他紮針疏通血液,然後抓了一副葯讓趙大富去熬。
高氏就在竈房幫著一起燒水,順便還安慰一下草根。
草根從回來就沒說過話,坐在竈膛邊麻木的往裡面添柴。
高氏勸道:「孩子別怕,看小玉這樣子,今天的事情多半是那林氏陷害我趙家,你是受了牽連,你放心,阿奶不會讓他們動你的。」
聽見這話,草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趙阿奶,不是我把讓他推下去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嗚嗚嗚嗚……我救了他,但是他娘一來就說是***的嗚嗚嗚嗚……」
小小的一個孩子,心裡藏了太多的委屈,以前也遇到這樣的情況,他都是被犧牲的那個,原以為今天也會跟以往同樣的結局,沒想到趙家人竟然問都不問就選擇相信他。
就好像之前無數次,那些人問都不問就直接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身上一樣。
高氏本來隻是想安慰一下這個孩子,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頓時心疼得不行,把小傢夥摟在懷裡讓他哭一頓發洩一下。
但草根需要發洩的卻不止這一件事,而是這段時間以來,他遇到的所有委屈。
本以為這世間再也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感受,他這輩子都隻能這樣苟延殘喘,沒想到在趙家,他感受到早就離他而去的家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