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闖本官的書房,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來人,來人啊,快把這些人給本官轟出去!」
知府喝多了,越說越大膽,甚至還起身走上前來,想要看清三皇子的模樣。
結果還沒走到三皇子面前,就被他身邊的人一腳踹開。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手下的人將令牌懟到他眼睛上,金燦燦的令牌,差點刺瞎他的狗眼。
「三三三三皇子殿下?」
如此一來,酒都醒了大半,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還是有些看不清楚,但腿軟得已經站不住,直接跪在地上。
「孔恆,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啊!」
三皇子掃了一眼他那個桌子上,滿桌的肉,酒水也是好幾壺,聞味道就知道東西不錯。
「殿下饒命,下官、下官隻是閑來無事才這樣,平平平時不這樣的!」qs
知府整個人抖得不行,說話也是抖的,實在想不明白三皇子怎麼就來江南了,之前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可不是休沐日,今天白日你就這般,背地裡還不知道過得多瀟灑,看來江南這邊是真的養人啊!」
三皇子冷笑著,直接走到知府剛剛坐的那個位置上坐下,嫌棄地看著那滿桌的狼藉,讓衙役趕緊撤下去。
知府整個人都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怎麼處置。
很快,衙役們把桌子收拾好,三皇子隨便就把腿搭到桌子上了,掃了一眼角落裡跪著的兩個女子,暫且稱之為女子吧,畢竟她們在三皇子眼裡都不配給趙歡玉提裙角。
兩個女子剛剛也聽到知府叫他三皇子,同樣也不敢亂看,一直低著頭,倒是沒注意到他的目光。
三皇子很快把目光轉回來,看著知府問道:「說說吧,怎麼解釋上衙白日宣y,還有如今民間傳的最厲害的你與那段姑娘的事情,為何不派人去查?你身為知府,正事不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朝廷養你這樣的廢物做什麼?」
教訓起人來,三皇子那是毫不含糊的,畢竟在他看來他以後是要當皇帝的,像知府這樣的人,以後就是他手底下的蛀蟲,費的是他的錢和糧,就得現在把人處理乾淨才行。
知府有苦說不出,在一旁彆扭地支支吾吾。
三皇子的手下二話不說又給了他一腳,厲聲罵道:「殿下問你話呢,你在支支吾吾個什麼勁兒,快說!」
「嗚嗚嗚嗚,殿下,下官心裡苦啊!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卻都被那外來的女子給毀了!下官身體裡被下了毒,活一天就少一天,還被她強迫著跟那些糧商索要了幾百石的糧食,如今那些糧商見到下官,都是齜牙咧嘴的,下官這幾日都不敢出門。」
「還有那些流言蜚語,分明就是那女子故意安排的!她不過是一介商戶,卻想靠上下官,所以一直知道下官與她的謠言,下官警告過多次卻一直沒什麼用。奈何她偏偏又隻是普通百姓,下官也不敢對她動粗,事情這才發酵成現在這個樣子。」
「殿下英明,她故意傳這些流言蜚語出來,就是為了讓下官妥協,同意納她為妾,但下官自覺年紀比她大不少,並沒有那方面的心思,這段時間一直避著她。」
「還有,縱火案的兇手的事情下官一直在派人調查,不管怎麼說,那可是一倉庫的糧食!要是運到災區,可以救無數人的性命。下官作為青州的父母官,自然心懷百姓!」
「殿下,下官內心一片清明,還請殿下明察!」
既然三皇子讓他說,那他就把能想到的全都說一通,反正三皇子又不認識那個段姑娘,該怎麼說還不是他來決定?
說完之後,他還覺得自己發揮得不錯,竟然都沒有嘴瓢過,心中有些沾沾自喜。
三皇子從他開口到閉口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表情很是不耐煩,嘴角咧著一抹嘲諷意味極重的笑容。
知府都說完了好久,突然發現三皇子的人一個都不說話,終於察覺出不對勁兒,心中瞬間有些緊張,難不成是哪裡露餡了?
一時間他也不敢亂說話,言多必失。
又過了一會兒,三皇子身邊的人突然開口說道:「殿下,這人嘴裡沒一句真話,按律該嚴懲不貸,殿下以為是要剁手還是剁腳?」
知府嚇了一跳,不明白怎麼剛剛還說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剁手剁腳了?
他急忙跳起來,說道:「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屬實,那女子就是蛇蠍心腸,表面看上去無害,實際上卻是個潑辣狠毒的女子,他不僅對我下毒,還對秦家公子也下毒,同樣逼著請假給她糧食,她這麼做是要遭天譴的呀!」
「誰準你起來的?」
三皇子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看著他突然跳起來的動作瞬間不滿,對身邊的人使了一抹眼色,立刻有人上來,往知府後膝處踢了一腳,知府立刻又穩穩噹噹地跪到了地上。
「嗚嗚嗚殿下,下官說的都是真的!殿下一定要相信下官啊!」
三皇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開口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這青天白日的一桌酒席,還有那兩個女子是怎麼回事?」
「那些那些都是別人送給下官的,江南有錢人挺多,且喜歡送禮,三天兩頭下官就能吃到一隻雞,這已經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知府以為這麼說定然不會有什麼破綻,沒想到。三皇子身邊的手下冷哼一聲笑道:「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把賄賂二字說的這麼清新脫俗,明目張膽的!」
「賄賂?」知府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江南人都比較熱情,他們就喜歡給人送東西吃,也就是些吃的,別的可沒有,殿下屬實是誤會下官了!」
知府一個勁兒的刷存在感,明明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他非要說好幾遍。
三皇子本來就沒什麼耐心,今天能夠聽他說這麼多長篇大論,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如今聽到他這般胡攪蠻纏,耐心已經被耗光了。
「孔恆,你說的那些都是對的。」
三皇子點點頭,知府以為他真的信了,瞬間裂開嘴巴。
然而還不等他說話,就聽三皇子接著說道:「如果本殿不認識段姑娘,那還真就被你哄騙過去了。」
什麼?
三皇子剛剛說了什麼?
他認識那段姑娘?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會認識?那段姑娘說話也沒帶經常口音啊!
難不成那段姑娘背後的人就是三皇子?
不會吧不會吧?
知府張大了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一點消息都沒有?那他剛剛說的那些……
「殿下饒命啊!下官下官……啊!」
三皇子二話不說就一腳蹬過去,卻還是覺得不解氣,抽過手下腰間的鞭子,往知府身上狠狠的抽了幾下,這才罷休。
「本殿雖然不常來,這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段姑娘的事情本店早就知道,今日前來是問你為何不派人幫她查兇手,你卻在這裡與本殿胡攪蠻纏,顛倒是非黑白,這就是你身為一個知府該做的事情嗎?」
「來人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說真話為止!」
說著,三皇子又推了他一把,然後坐回了凳子上。
真的,幸虧來之前問了段姑娘是怎麼回事,結合他之前打聽到的情況,段姑娘說的絕對是真的,而這知府,簡直就是個酒囊飯袋。
手下的人早就看這個知府不爽了,二話不說就開始動鞭子,知府之前就被趙歡玉的人打過,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現在又被抽鞭子,疼得苦不堪言。
「殿下,下官知道錯了,求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
「下官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饒命啊!」
他反覆地重複著饒命這句話,聲音由大變小,到最後已經開不了口了,因為嘴上也被抽了一鞭子,現在腫的跟那什麼東西一樣。
「說實話!」
三皇子沒有耐心等他,抽出長劍抵在他鼻尖上,聲音冰涼地開口:「要是再敢說一句假話,本殿下就把你這鼻子割下來喂狗!」
知府被嚇得一激靈,這一次雖然不敢說謊了,但嘴巴張不開,急得團團轉。
「嘴巴不會說話沒關係,去寫下來就好,本殿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手下的人立刻就準備了筆墨紙硯,把知府提溜過去讓他寫,知府可不僅身上和嘴上有傷,手上也不少,手背上還有一大條血痕。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匆匆忙忙拿起筆就開始寫具體經過,現在面對的可是三皇子,一個不高興就能砍他腦袋的人,他是真的得罪不起。
雖然他知道寫下這些東西之後,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但也總比現在要好很多。
本來還想等趙歡玉離開之後,帶點錢去討好一下上司,他這個知府的位置就還能坐得穩穩噹噹。
不管民間的口碑怎麼樣,至少還能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多撈幾年的油水。
但沒想到三皇子竟然親自來了,這樣一來他就是想走後門也不可能了。
不僅如此,三皇子還是那個小***的靠山,這樣一來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三皇子就都知道了,自然不會留他。
而他也都已經沒有掙紮的必要了,證據確鑿,說什麼都沒用的。
想到這裡他突然就放鬆了下來,本來今天中午的解藥還沒到手,他就一直在焦慮,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得到趙歡玉手裡的解藥?
要是沒得到解藥的話,他肯定又會像之前一樣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滾,並且長期沒得到解藥,他這條命也就交代了。
可現在發生了這些事情,再寫那些過程的時候,他竟然有些心如止水的意思。
反正都要死,也不在乎這到底是個什麼罪名了。
他顫抖著手把東西寫好,讓人給三皇子盛上去,然後無聲無息地跪在不遠處,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殿下,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請求殿下的原諒,但下官家中親人是無辜的,稚子無辜,還請殿下饒命!」
他是有兒子的,而且還不少,正房有兩個,那些妾室外室之類的也有,反正他這人最不缺的就是娃。
可是真正有感情的還是正妻生的兩個,畢竟這兩個孩子的出生,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能陪伴著的,還是有些感情基礎,現在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們。
「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是無辜的嗎?不是還說道姑娘想各種巴結你,想成為你的妾室嗎?怎麼現在又說稚子無辜,你卻罪孽深重了?你當本皇子是什麼東西,能由得著你這麼騙?」
三皇子將他寫的那些東西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果然他真正寫出來的東西與段姑娘跟他說的是一樣。
段姑娘多好的人呀,第一次見面都能跟他說這些真心話,偏偏就是有這些老鼠屎,總會欺負那樣單純的小姑娘!
他現在就想把支付給處理掉,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人還有點用,於是嘆了口氣說道:「起來吧!」
知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怎麼突然又讓自己起來了呢?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擡頭看著三皇子,一時間並不感動。
「殿下讓你起來,聾了嗎?」
知府舔了舔嘴唇,乾巴巴地說道:「請殿下讓下官跪著死吧!」
說著,他還給三皇子磕了個頭,主要還是覺得如果站著被殺的話,倒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很疼。
「讓你起來,少廢話!」
三皇子的手下,上前就將他提溜起來。
三皇子看著他那慫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現在有個能讓你將功抵罪的辦法,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這意思是不殺他?
知府眼睛亮了亮,急忙說道:「隻要下官能做的便是赴湯蹈火,下官也給殿下辦好!」
「赴湯蹈火倒是不必,不過本皇子受父皇之命賑災,正是缺糧食的時候,江南是魚米之鄉,你這邊應該有不少存糧,都給本殿拿出來,本殿拿去賑災,便給你記上一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