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最近一直都在關注川州那邊的情況,甚至想過要在路上攔截丁老頭的,但隨即想到丁老頭這是季鳴軒的親信,這要是去了,一起死在川州更好,這樣也省得他多費力氣去收拾。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操作,把之前季鳴軒的人全都換成自己的,就算季鳴軒回來,也改變不了他站了主導位置的事實。
隻要季鳴軒一死,他手底下那些人群龍無首,自然也沒有忌憚的必要,到時候還不是任人宰割?
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川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川州淪陷了,季鳴軒染病,已經不剩多少時日,他身邊的人也死了不少,川州徹底沒救了。
「哈哈哈哈哈!」
三皇子聽完消息就大笑起來,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真是活該啊!季鳴軒!」
三皇子笑得嘴巴都酸了,這才停了下來。
他覺得,很多事情都是季鳴軒自找的!
季鳴軒要不是看上那趙歡玉,跟著她學了些什麼菩薩心腸,這次也不會這麼倒黴。
這要是按照季鳴軒之前的性子,肯定不會去管那些難民的,畢竟季鳴軒跟他一樣,眼中隻有權勢,但現在卻學著趙歡玉婦人之仁,這才攤上這次的災禍。
「季鳴軒,這可不能怪本殿,要怪就怪你自己!哈哈哈……」
他又開始笑,旁邊的手下都看不下去了,覺得自家殿下可能是高興瘋了。
季鳴軒還沒死,一切就還沒成定局。
但這話他是不敢說的,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三皇子高興了一陣,叫上王啟,說道:「走,進宮去見見父皇!」
老皇帝不是一直都寵著季鳴軒嗎?他當然要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老皇帝,讓他知道,能撐到最後的,隻有他鄭烈!
這麼多年被季鳴軒從中挑撥離間,他與老皇帝之間早就沒有什麼父子親情了,甚至在想到一會兒老皇帝知道季鳴軒快要死了的事情的時候,一定會很難受,他就會很開心。
老皇帝明明是他親爹,但每次做的事情卻都那麼令人寒心,隻信那個女幹臣不信他,所以老皇帝就應該自食惡果!
因為換了自己人,三皇子進皇宮去見老皇帝的路格外順暢,都不需要通報什麼的,大搖大擺的就進了老皇帝的養心殿。
老皇帝還是老樣子,整日跟後宮那群女人亂搞,精力旺盛的他,最近又多了幾個皇子公主。
這些三皇子都不在乎,因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畢竟能不能順利長大都要看他的心情。
大中午的,老皇帝還在睡,被窩裡還有三個女人。
這要是換做平時,肯定會有人將他攔在門外,但今天卻沒有,他就這麼看見了最不堪的一面。
「還是父皇會享受啊!」
他勾唇笑了笑,找個座位坐下來,就這麼看著床上的幾人。
老皇帝聽見聲音醒了過來,整個人還有些迷糊,在看見三皇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其他幾個女人也陸續醒過來,看見三皇子就坐在對面,緊張地抓被子去遮掩自己的身體。
「老三?進來都不知道通報一聲嗎?成何體統!給朕滾出去!」
老皇帝火氣大,抓起枕頭就往三皇子臉上砸,不過卻被他一手打開了。
「怎麼,你要造反嗎?」
老皇帝怒氣沖沖地看著他,想不明白這個兒子怎麼這麼討厭?
以前還覺得這個兒子挺上進的,是除了先亡的太子之外,最適合做皇帝的人,結果慢慢地卻發現這個兒子野心比他想象中大很多,慢慢地就不喜歡了,甚至還想辦法讓季鳴軒打壓他。
隻有這樣,他這個皇帝才能當得安穩。
「父皇息怒,兒臣怎麼敢啊?
三皇子笑嘻嘻的,嘴上說著不敢,行動卻沒什麼不敢的。
見了皇帝都不下跪,還擡張凳子來欣賞他這個當老子的睡覺,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朕再說一遍,滾出去!」
老皇帝指著外面,很是惱火,這麼長時間,那些個宮女太監是全都死絕了嗎?
「父皇別著急啊,兒臣過來隻是想跟你分享一個好消息的,說完這個好消息,兒臣自然就回去了!」
三皇子說話的語氣慢悠悠的,一點都不擔心老皇帝能把他怎麼辦,甚至還有閒情逸緻摳摳指甲。
「有屁就放!」
老皇帝下意識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不然不會這麼大膽地闖進來。
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老皇帝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很是危險。
「哈哈哈,父皇對兒臣,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呢!不過兒臣也不跟你賣關子了,來這一趟就是要告訴父皇,季鳴軒在川州那邊感染了疫病,時日無多了,這輩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哈哈哈哈哈!」
他仰頭大笑,絲毫不在意這是在老皇帝面前。
「什麼?」
老皇帝愣了一下,疫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皇帝有些慌了,在女人們的伺候下隨便套了一件褻衣就下了床,緊緊盯著三皇子,問道:「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是同樣的結果,季鳴軒感染疫病,活不了幾天了,父皇您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三皇子滿臉喜色地看著他,老皇帝的臉卻黑成了炭,這算什麼狗屁的好消息!
原來是季鳴軒出事了,難怪他敢這麼囂張!
但不應該啊,季鳴軒那樣的人,怎麼就能讓自己染上疫病呢?
「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疫病,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皇帝不問朝政多年,如今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後背發涼,疫病,那可是成片成片的死人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傳進宮裡來了!
他還沒活夠呢!
「嚯,父皇還會操心這些事情呢?兒臣還以為父皇早就看淡了一切。」
三皇子嗤笑一聲,接著說道:「有難民的地方,沒處理好,不就會發生疫病嗎?這麼簡單的事情,父皇真的不知道嗎?父皇坐在這個位置上多年,正兒八經的事情沒做過多少,依兒臣之見,父皇還是早早地退位讓賢吧!畢竟兒臣等這一天,真的太久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著走出去,隨即門也跟著關起來,甚至還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外面的人全被換了,且要軟禁他這個皇帝!
老皇帝反應過來之後,著急地跑過去喊門,結果根本就沒人願意搭理他。
三個女子也慌慌張張地起來,站在一旁哭哭啼啼。
昨夜還逍遙快活,今天就被囚禁起來了,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都不知道!
「都給朕閉嘴!」
老皇帝本來就煩,根本受不了這些女人嘰嘰歪歪的,他現在誰都不想看見,隻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想想該怎麼辦。
可這門鎖了,這些女人出不去,他也隻能面對著她們。
女人們瞬間就不敢出聲了,低著頭偷偷抹眼淚。
老皇帝頹然地坐在門邊,抱著腦袋思考一些事情。
季鳴軒不是很厲害的嗎?不是什麼事情都操控在手裡的嗎?怎麼這麼突然就感染了疫病?
他記得季鳴軒身邊有一個很厲害的大夫啊,難道那大夫也無能為力嗎?
親兒子真的不如一個季鳴軒好,季鳴軒雖然也奪他的權,但那都是他心甘情願的,畢竟季鳴軒能讓他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個位置上,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之前的季鳴軒多厲害啊,那是老三敢這般挑釁的嗎?
難不成是那個鄉下的小丫頭動的手腳?
那小丫頭是老三的人?
老皇帝越想越離譜,越想後背越涼,根本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三皇子強行管理朝政了,季鳴軒的人罷官的罷官,歸順的歸順,朝中瞬間就沒了季鳴軒的人。
三皇子覺得這件事簡直出奇的順利,原本以為收拾朝中這些人會很困難,誰知道這些人這麼識時務,早早地就對他示好,還交出了很多他們手中的權。
這麼誠懇的做法,三皇子也是第一次見。
原來這就是贏家的待遇!
他一時高傲,竟然都沒有追究那些朝臣的過往,心安理得的差遣著他們。
季鳴軒的人,使喚起來是真的爽,腦子比他的人要活絡,做事速度也快,三皇子才體驗了幾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真正坐上那個位置了。
原本他想的是,囚禁老皇帝一輩子,反正把老皇帝熬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順登基,但這短短幾天,讓他過足了癮,他瞬間就不想等那麼久了。
他要立刻登上皇位,立刻永久的享受這樣被權勢包裹的感覺。
所以,老皇帝必須死。
於是,他又去見了老皇帝。
幾天不見,老皇帝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好幾歲,另外三個女人也是頭髮亂糟糟的窩在一起,見到他進去,不管不顧地跑到他面前跪下,凄慘地求情:「三皇子,求您讓我們出去吧,嗚嗚嗚……」
這幾天過得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老皇帝心情不好就打她們,之前喊的小心肝小寶貝,打起來也是絲毫不手軟的。
三皇子這才發現幾人都是鼻青臉腫的,哭起來更是鼻涕眼淚糊一臉,看上去噁心得不行。
想到自己要針對的一直都隻有老皇帝和季鳴軒,且自己要把老皇帝給處理了,也不好讓她們看著,便讓人放她們出去了。
不過,老皇帝的女人,就算是出去了,又能去哪裡呢?
之後不是給老皇帝陪葬就是送去寺廟長伴青燈古佛,下輩子是沒什麼好期待的了。
老皇帝這些天已經死心了,知道季鳴軒不會再來救他了,看著三皇子,也沒了之前的脾氣。
「你都得到你想要的了,還來做什麼?」
老皇帝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這些天他雖然被關著,但因為三皇子的特意安排,他還是能知道外面的情況。
說話的時候,他看向自己這個兒子,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還未登基,他就已經肆無忌憚。
他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顫抖:「難不成,你要親自送你老子上路?」
「哈哈哈哈,父皇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說著,他直接伸手掐住老皇帝的脖頸,手上不斷地用力,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你……」
「我怎麼了?你想說你是我父皇?你也不想想你配嗎!這些年,你真的把我當成兒子對待嗎?那季鳴軒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讓你這麼信任他,甚至還放任他那般欺壓我!不,從現在開始,我應該自稱朕了!從此以後,這江山是朕的江山,跟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哈哈哈哈!父皇,安心去吧,朕會給你一個風風光光地下葬,讓你死了比活著還要高貴!」
在三皇子誇張的笑聲中,老皇帝的臉漲成豬肝色,眼睛和舌頭不斷地往外凸,然後沒了氣息。
三皇子有些嫌棄地將人扔在地上,隨後轉身離開,出去的時候,交代外面的人:「處理乾淨。」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然後進來。
確定外面沒有別人,兩人迅速地掰開老皇帝的嘴,給他喂下去一顆葯,等了一會兒,發現他脈搏恢復了跳動,這才將人扛走。
沒一會兒,帶了一具被處理過的屍體回來,那屍體長了跟老皇帝一樣的臉。
而此時川州這邊,難民們的情況已經大好了,一個個燒也退了,精神也飽滿了,說話都有力氣了。
當趙歡玉宣布他們真的大好的時候,所有人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真的沒想到自己感染了疫病,竟然還能活著。
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真的就跟做夢一樣。
知府也是驚呆了,沒想到這場疫病,死亡人數還沒有平時生病去世的人多,這是什麼樣的奇迹。
按照季鳴軒的要求,知府要開始給這些難民分配新的居住場所,不僅要保證他們活著,還要讓他們往後也能過上尋常百姓的日子。
反正現在鎖著城門,他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知府就派人帶著這些難民去開荒的開荒,蓋房子的蓋房子,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趙歡玉看著一直在幫忙收拾東西的中年男人,說道:「聶大叔,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