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怎麼都不舒服
隨後她想起來,謝承宇和厲景霆的關係不錯。
因為這層關係,林煙見過謝承宇的次數比她還多。
南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走過去道:「煙煙,你怎麼了?」
「沒事兒。」林煙陰陽怪氣地道,「就是好不容易和男朋友吃個飯,卻有個『妹妹』過來裝病撒嬌,真是晦氣,今天出門前就應該看看黃曆。」
厲景霆眉目沉了下來:「你就這麼容不下佳怡?」
「對,我容不下!」林煙的語氣隱隱激動,「你看哪個女人能容下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厲景霆呵了一聲,不屑地道:「那你也可以去找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我攔著你了?」
「……」
隻一句話,就讓林煙偃旗息鼓,面色蒼白。
是啊,厲景霆根本不愛她,也從沒在這一點上隱瞞過她,她其實和瀟瀟是同樣的處境。
所以,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煙煙,別難過了。」
南瀟摸了摸林煙的腦袋,低聲說了幾句,然後轉向厲景霆,冷漠地道:「她現在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厲景霆眉目沉了下來,臉色有些可怕。
他見過承宇的這個妻子兩面,一次是謝承宇和她結婚的時候,一次是謝老太太去世的時候。
印象裡,這個名叫南瀟的女人挺膽小的,也不怎麼愛說話,應該是因為毀容自卑的原因,現在怎麼這麼硬氣了?
「你憑什麼讓我走。」他冷聲道,「這是我女朋友的家。」
南瀟冷冷地盯著他,真想說一句「你都管她叫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傷害她」,可又覺得說這話沒意思。
她過去把門打開,重複了一遍:「請你出去,再不走我報警了。」
「……」
厲景霆和謝承宇的臉色都有些驚愕。
這個女人怎麼了,性格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內心有各種不滿,但他們都是體面人,南瀟都做到這份上了,他們也不可能賴在這裡不走,沉著一張臉走了出去。
南瀟注意到,謝承宇注視自己的目光有些陰冷,和前幾天不太一樣了。
她覺得他們之前的關係雖然稱不上好,但也沒這麼差的,謝承宇怎麼對她變了?
不過她沒多想,她看著林煙在厲景霆離開後,眼淚刷一下子掉落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多年前肖澤楷的感受。
她嘆了口氣,走過去摟著林煙的肩膀說道:「煙煙,實在撐不下去,就分了吧。」
林煙掛著眼淚擡起頭,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都快兩年了,這還是南瀟第一次勸分。
南瀟想了想,說道:「如果是以前,我不會這樣勸你。」
「但現在我要離婚了,我體會到了那種把身上的一塊腐爛的肉割下去的感覺,真的很疼,特別的疼。」
「但疼完之後,迎來的是解脫,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考慮一下。」
林煙再次落了眼淚,抱住南瀟說道:「瀟瀟,隻有你是真的為我考慮。」
南瀟是個多麼膽小怯懦的人啊,可剛才她低聲說不想見厲景霆時,南瀟竟然勇敢地把厲景霆趕了出去。
以南瀟的性格,她是不太能做出那種事來的。
南瀟拍了拍林煙的肩膀,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想著她現在狀態不好,懷孕的事還是下次再告訴她吧。
一小時後,南瀟離開了公寓,出門後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倚在旁邊的牆壁上,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在陰暗的樓道裡有些嚇人。
南瀟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謝承宇還沒走,而且還用這種冷漠的眼神看著她,這眼神挺讓人受傷的。
她正要問怎麼回事,謝承宇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說了一句「有事和你說」,帶著她來到了樓下。
砰的一聲,謝承宇拉開車門,有些粗暴地把南瀟推了進去。
然後,謝承宇也坐進了車子,關上車門,目光陰鷙地道:「你不想離婚?」
「……」
這是什麼話?
「我沒有!」
南瀟立刻反駁。
謝承宇沒說話,他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操作了兩下,一段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裡播放了出來,南瀟愣住了。
這是她對許若辛說,她的確不想和謝承宇離婚的話,謝承宇怎麼會有這段的錄音?
她瞬間頭皮發麻,脊背發涼,車廂彷彿縮小了好幾圈,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這是許若辛再次向我挑釁並污衊我時,我在怒急之下說出來的話!」南瀟立刻解釋道。
「我那樣說隻是故意氣許若辛而已,並不是真的,我是真的想離婚!」南瀟有些緊張地說道。
「而且這段錄音不全,沒有把前面的話錄上,這是隻言片語,不是真的!」
南瀟急於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她現在要恨死許若辛了,也恨死錄音的那個人了,到底是誰把她的話錄下來併發給謝承宇的?
謝承宇逆光坐著,在微暗的車廂裡,南瀟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感覺到他的輪廓愈發冷硬,聲音也愈發冷漠。
「南瀟,我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也沒精力和慾望去查詢那種事。」
「我隻是告訴你一聲,我已經重新把離婚協議重新遞交上去了,一個月後我們一定會離婚。」
這句話,沒有任何不尊重她的字眼,也沒什麼污衊她的含義,可為什麼聽完後,她從頭頂冷到了腳底呢?
南瀟垂下頭,有些顫抖地捏住裙邊。
她覺得謝承宇還不如憤怒地質問她一番,那樣也比現在的漠不關心,更能讓她好受一些。
「我知道了。」南瀟低聲說道,「一個月後我們肯定會離婚,在我這裡不會出差錯的,你放心。」
說完後,她再也忍受不了逼仄的車廂了。
她感覺這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周身的溫度越來越低,她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拉開車門就走了。
看著南瀟離去,謝承宇慢慢收回目光,開車回了公司。
他走進總裁辦公室裡,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怎麼都不舒服。
他鬆了松領帶,面前的文件上是一排排的法文,他全都能讀懂,但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腦海裡,是方才見面時南瀟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