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

　　南希的驚呼聲還未喊出聲就消失在黑影堵上來的唇齒間。

　　在對方吻上來的那刻南希就已經察覺到黑影是顧衍之。

　　她滿臉震驚。

　　他不是在Y城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微怔間，便城池失守，被顧衍之抵在門闆上，火熱滾燙的舌尖熟門熟路地長驅直入，不給她閃避的機會，狠狠地勾住她的。

　　夾雜著怒氣的吻，吻得又狠又兇，力道重得恨不得把她撕碎。

　　南希推拒的雙手根本就撼動不了情緒失了控的男人，反而讓他越吻越失控，越吻想要的越多。

　　吻持續了很久，結束時，南希的舌又麻又疼，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如被海浪捲起擱淺在沙灘上暴曬的魚，隻剩微張著唇瓣，大口喘息著。

　　顧衍之覺得還不夠。

　　哪怕現在南希已經在他懷裡，他還是覺得不安，隻想把自己埋進她身體裡，想用最近的距離貼在一起。

　　大手掐著她的腰，輕輕一提就把南希托抱了起來。

　　反手鎖上門，抱著南希借著從窗戶玻璃透進來的月光，三步化作兩步很快就到了床邊。

　　下一秒，南希被顧衍之壓在了床上。

　　還未等她開口，唇又再被吻住。

　　他心底是堵著一團火的，極需要用什麼來宣洩。

　　肆意糾纏的唇舌，吞噬著她的氣息，滾燙的唇舌從下顎一路往下。

　　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沒閑著，開始嫻熟地解她衣服。

　　「顧衍之，你放開我！」

　　南希緩過勁來時，外衣都已經被顧衍之脫掉扔在了床下。

　　她掙紮著，不讓顧衍之碰自己。

　　幾個小時前她才剛跟他分手，現在又滾到一起算什麼事。

　　顧衍之怎麼可能會放。

　　不僅不放，夾雜著怒意的眸子被慾望浸染，在夜色裡顯得越發野性瘋狂。

　　情緒失控之下，手上力道也沒控制住。

　　她掙紮時，他正在解她襯衫紐扣。

　　南希一大力扭動掙紮，他大手反向一勾。

　　「撕啦」一聲，襯衫被他扯破，紐扣崩開，風光盡現。

　　入眼，顧衍之瞳孔一緊，眼神變得越發深邃黝黯。

　　情動得太快，來勢洶洶，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

　　兩人身體一直緊緊貼在一起，南希清楚感覺到顧衍之每一寸變化。

　　她聽過太多人的故事。

　　大部分故事裡的男主角，有問題就喜歡用身體來征服女人。

　　奉行著床頭打架床尾和這一套理論。

　　這一套，在小情侶日常小打小鬧裡適用，但她和顧衍之之間的問題是沒辦法解決的死局，不是靠做一次就能翻篇的。

　　想到此，南希推拒的力道更甚。

　　但不管她怎麼推，顧衍之都像一座山一樣。

　　一股無名的惱火直往上沖，南希也氣紅了眼。

　　對著他低吼，「顧衍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別碰我！」

　　分手兩個字刺激著顧衍之，眼底猩紅一片，「分手？我同意了嗎？我沒同意你就還是我女朋友，我就可以碰你！」

　　顧衍之也是氣急。

　　不僅不停，大手還直接往她後背摸索。

　　試圖解掉她最後一件衣服。

　　南希徹底氣紅了眼。

　　擡手。

　　「啪——」

　　一個耳光抽在了顧衍之臉上。

　　因為氣，力道沒控制住，抽得有些狠，清脆的耳光聲讓他肆意的動作頓住。

　　南希趁機一把推開顧衍之，起身往後退，一直退到床頭，手不小心碰到床頭開關。

　　啪噠一聲，燈被打開，一室明亮，也讓兩人能看清彼此。

　　顧衍之一眼就看到南希紅腫的雙眼和在眼底打轉的淚，在目光對上的那一刻，看著他眼底的怒意，南希一直隱忍著沒掉的眼淚決堤而出，無聲落淚。

　　感情的世界裡，愛的多的那個註定處於劣勢。

　　她這一哭，瞬間澆滅了顧衍之的怒意，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疼到窒息。

　　顧不上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上前，心疼地向她道歉，「希希，對不起，別哭。」

　　他這一哄，南希的淚更止不住，流得越發洶湧。

　　在顧衍之擡手去抱她時，她擡手揮開，順手一扯，扯住被子裹住自己，狼狽地把臉埋進被子裡。

　　她已經很久沒有哭了，可因為愛上顧衍之，她已經好幾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南希用力深呼吸，讓自己止住眼淚。

　　片刻，南希便讓自己冷靜下來。

　　從機場回去的那一路，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是親眼看著顧衍之明知不可為偏為之。

　　他的不甘心、他的自欺欺人，讓他和暖暖在一起的那四年多，越過越痛苦。

　　作繭自縛。

　　自我折磨，也是折磨著暖暖。

　　南希擡手抹掉眼淚，看著顧衍之說道：「衍之，我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做出來的決定。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分手吧。」

　　顧衍之聽不得分手這兩個字，一把抓住南希放在被子上的手，擲地有聲地否決，「我不會跟你分手。」

　　在他發現自己已經愛上她的時候，他怎麼可能會跟她分手。

　　南希咬了咬唇，讓自己理智，不被顧衍之流露出來的不舍影響。

　　她不能被愛沖昏了頭，因為一點甜頭而自欺欺人，像曾經的顧衍之一樣。

　　「顧衍之，你嘗過三個人的感情路有多痛苦，為何還要我嘗？」

　　「我不想做第二個你，也不想你做第二個暖暖，我們倆及時止損有什麼不好？」

　　顧衍之聽到這裡總算反應過來南希在說什麼，「你要和我分手是因為你覺得我還愛著暖暖？」

　　他在酒店和南希的那通電話，她提到暖暖，他隻被她提分手沖昏了頭。

　　聽她要走，無暇他想。

　　立刻給星瀾打電話讓他幫自己查南希航班，知道目的地離Y城隻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他便連夜開車提前追了過來。

　　從Y城過來和機場是兩個方向，他出高速口，南希差不多降落。

　　來不及趕去機場，便比她早十幾分鐘到了她定好的民宿，在房間等她。

　　「難道不是嗎？」

　　南希紅著眼反問，強忍著才又沒有落淚。

　　「當然不是！」

　　顧衍之立刻矢口否認，急急道：「希希，暖暖已經成為我的過去，現在我的心裡隻有你，我愛的人是你！」

　　動聽的情話，真情流露的表白讓南希一陣恍惚。

　　如果她沒有看到結婚照，沒有看到他不顧性命去護暖暖，她就信了。

　　可……

　　「顧衍之，你撒謊！」

　　南希紅了眼眶，大力去甩顧衍之抓著她的手。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顧衍之有多愛暖暖。

　　她可以接受顧衍之努力了還是放不下暖暖，她不怨他，她可以選擇瀟灑離開。

　　但她不能接受顧衍之為了挽留她撒謊欺騙她。

　　「顧衍之，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不愛暖暖，已經把她放下了，那你為什麼明明已經和我在一起了，但卧室裡還掛著你和她的結婚照？」

　　「你連結婚照都捨不得收起來，你卻告訴我暖暖已經成為了你的過去？」

　　「還有，你在Y城和暖暖遇到了搶劫，劫匪在拉人質的時候，你不顧自己的安危，毫不猶豫地擋在了暖暖面前。」

　　「但凡你猶豫一秒，你能想想如果你出事了我會有多傷心，我都不會這麼難過。」

　　人在深愛的時候，是真的沒辦法不去計較對方心底的位置。

　　也是真的沒辦法容忍，他心中還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你可以不要命地去護暖暖，你說你不愛她了愛的人是我？顧衍之，你告訴我，我怎麼信？」

　　南希本不想說這些。

　　他們之間，她一直覺得有默契。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

　　既然他們一個嘗試放下卻放不下，一個嘗試接受卻無法接受。

　　那就如她所說，他們不適合。

　　及時止損。

　　選擇分手。

　　以後各自安好。

　　時間總會治癒一切。

　　可顧衍之卻在她面前睜著眼睛說瞎話！

　　南希心底難過，心酸地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嗓音恢復了平靜，「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該說的她都說清楚了。

　　分手也要體面。

　　她不想撕破臉。

　　不想鬧得難堪。

　　再說下去她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話趕話會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

　　顧衍之弄明白了一切，心疼自責又生氣。

　　他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走什麼走，我不走！」

　　說話間，他直接踢掉腳上的鞋，上了床，盤腿往南希面前一坐。

　　宛如一座大山，擋在她面前，直勾勾盯著南希。

　　南希：「……」

　　她沒想到都說這麼明白了，顧衍之還會說這樣的話，氣惱道：「顧衍之，你……！」

　　「我怎麼了，不是你剛剛說讓我告訴你，你怎麼信我愛的人是你嗎？」

　　「我若走了怎麼讓你知道我愛你，我已經不能沒有你。」

　　顧衍之用著最兇的語氣，說著最軟最動的話。

　　南希的心再想硬也硬不起來。

　　抿著唇，看著顧衍之，沒再說話。

　　「希希，你說得對，我自己體會過三個人的感情路有多痛苦，我怎麼會讓你再體會一遍？

　　在機場留下你，對你說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確定我放下暖暖了。否則，我不會向你跨出那一步！」

　　「結婚照的事情是我沒及時處理好。」

　　「和你在一起後，我每天滿腦子除了工作就是你，我把卧室裡還掛著結婚照這件事情忘記了。」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先把關於過去的一切全部都處理好，是他不對。

　　「忘記？就在前幾天你還回去睡了！」

　　這一個多月，他回去睡了好幾次。

　　那麼醒目的結婚照，眼瞎了才看不見？！！

　　南希剛剛軟化了一點的心聽到這裡火氣又上來了，氣得一腳踹向顧衍之！

　　這就是他的解釋！

　　滿口瞎話！

　　顧衍之一把扣住她的腳，「我沒有，沒去你那裡的幾晚，我都是在公司睡的。公司的監控可以給我作證，我現在就能讓人調來給你看！」

　　「我真的是沒記起這一茬而不是不捨得，如果我想到了，我一定早就收起來了！」

　　既然已經決定和南希在一起，他怎麼可能還掛著他和暖暖的結婚照！

　　如果他打算隨便和她開始一段感情，第一次喝多吻她起了生理反應，他就直接要了她。

　　南希意識到這事她誤會了，訕訕地想收回腳，被顧衍之握住，就貼在他小腹。

　　見她信了結婚照的事情，顧衍之繼續往後說：「暖暖是正好有一個客戶在Y城，她過去是見客戶的，我和她正好住在同一間酒店。」

　　「我去珠寶店是給你買禮物，她是去挑給客戶鑲嵌衣服上的珠寶，我們在珠寶店偶遇。」

　　「發生意外的那一刻，我護住她，不是因為我還愛她沒有忘記她，單純是因為我是一個男人，她在我眼中是一個女人，作為男人的責任和擔當讓我下意識地擋在了前面。」

　　當時在他身後就算不是溫暖，是其他女人，他也一樣會擋在她們前面。

　　「希希，你剛剛說錯了，我擋在前面的那一刻，武器抵在我額頭上，我不是沒想你，而是滿腦子都是你。」

　　「護是我身為男人的本能，但護完的那一刻，我內心是害怕的，我很怕自己有事。」

　　「我就再也見不到你，我不能告訴你，我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比我自己想象中還要深。」

　　「經歷了一場生死，我無比確定我心中的人是誰。不是暖暖，是你。南希，我愛的人是你。」

　　「希希，我愛你。」

　　南希早已淚流滿面，哽咽著向顧衍之道歉：「對不起。」

　　她以前總是勸別人，兩人之間有話就要問清楚，不要自己去猜。

　　可到了自己身上，卻也是當局者迷，犯了同樣的錯誤。

　　顧衍之擡手給她擦眼淚，心底也是有委屈的。看著南希，語氣幽怨。

　　「從警局錄完筆錄出來，我匆匆趕回酒店，手機一充上電就想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我有多想你，多愛你，可卻收到你跟我分手的消息。」

　　「我連夜開了幾個小時車趕過來找你，你不僅趕我走，還打我。」

　　「對……」

　　南希剛要再次道歉就被顧衍之用手指抵住唇，「我不要聽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又不能止疼。」

　　他話一出口，南希就秒get到了。

　　圈住他的脖子，借力起身半跪著，主動貼上去。

　　吻落在他被自己氣上頭打了一個耳光的側臉，一下一下又一下，塗了他一臉的口水，「還疼嗎？」

　　直到他用眼神示意夠了，該吻吻其他地方了。

　　南希這才停了吻。

　　稍稍拉開些許距離，沒順著他去吻上他的唇，而是深深看著他，很認真很虔誠地對他說了一句：「顧衍之，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最後一個愛字音剛落，顧衍之已忍不住扣住她後腦勺，吻住她的唇。

　　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糾纏在一起的唇舌還能嘗到淚水的鹹澀，卻在心貼近時，都化成了蜜。

　　兩人都沒有一點保留，瘋狂地吻著對方。

　　顧衍之的火瞬間被點燃。

　　吻很快就不能再滿足他。

　　他輕輕一抱把把半跪著的南希抱起坐到他的腿上，大手迫不及待地繼續解她身上的衣服。

　　剛剛心意相通的兩人，彼此的心都被對方填得滿滿的。

　　民宿的床不太結實。

　　第一聲南希臉就紅得不行，她也不知道隔壁住了誰，有沒有睡著，會不會被吵醒。

　　若是吵醒，聽到了，明天還怎麼見人。

　　一時間，大腦思緒萬千，哪裡還能專註。

　　推了推在興頭上就像聽不到或是說聽到也顧不上的顧衍之，「顧衍之，去浴室！」

　　她不願意。

　　不配合。

　　顧衍之拿南希沒辦法，狠狠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

　　抱起她，順著她下了床，卻沒有按她說的去浴室，而是就抱著她，南希掛在顧衍之身上，整個人都要燃燒了。

　　顧衍之是把南希抱到窗前，窗是關著的，她坐在窗沿上。

　　嚇得雙腿緊緊纏著顧衍之，要掉不掉的，快哭了。

　　窗外，月光透過窗灑在兩人身上，溫柔似水。

　　顧衍之穩穩地托著南希，在最後的最後，深深地吻住她。

　　……

　　之前，在南希家裡，還會控著顧衍之。

　　但今晚兩人都失了控，瘋起來自然是沒有節制。

　　幾乎沒什麼休息時間，一輪結束，抵著彼此同樣汗濕的額頭。

　　雖然沒說話，但彼此氣息糾纏在一起，目光看著對方，說不上的親昵。

　　看著看著，兩人又會吻到一起。

　　就是不想分開，不管是唇，還是其他。

　　等終於結束已經是三小時後的事情了。

　　南希筋疲力盡總算是被顧衍之從浴室裡抱出來。

　　單臂抱著南希，打開她的行李箱，從裡面幫她把睡衣拿出來。

　　把人抱到一邊椅子上，快速幫她穿好衣服，在一臉疲憊的南希臉上輕輕吻了吻，看著累得彷彿下一秒就能睡著的南希，低聲哄道：「我換被子，馬上就好。」

　　這次不是因為弄髒了床，而是因為南希有潔癖。

　　出門不管是住酒店還是民宿都會換上自帶的床單被套。

　　他沒衣服，就隨意在腰上系了條圍巾。

　　麻利地從南希行李箱拿出乾淨的床單被褥，走到床邊，拆掉原本的被套，扯掉被單，鋪上自帶的。

　　一個多月前做這些還很生疏的顧衍之如今是越來越嫻熟了。

　　鋪好床單後，開始套被子。

　　剛套一半，聽到南希叫他，「衍之。」

　　聲音很虛弱。

　　心情正好的顧衍之聞聲唇角的笑容瞬間僵住，迅速轉身，便看到一張沒有血色的臉，慘白如紙。

　　「希希。」

　　立刻丟下套了一半的被子，大步衝到南希身邊。

　　屈膝蹲在她身邊，一手握住她按在小腹上的手，一手摸上她布滿冷汗的臉，慌亂之極地問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肚子好疼。」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肚子就疼，而且還感覺到有熱流湧出來。

　　可她生理期明明半個多月前才結束，她生理期一向準時，不可能是來生理期。

　　顧衍之聽她肚子疼，目光立刻看過去。

　　這一看，瞳孔狠狠一震。

　　南希的睡裙捲起，露出她裡面穿著的白色衣服。

　　剛剛換上的乾淨衣服，上面被鮮血染紅。

　　見狀。

　　顧衍之腦中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剛剛做得太狠導緻南希黃體酮破裂。

　　知道這個還是有一次聚會，斯年調侃傅硯深，他被科普到的。

　　想到剛剛他的瘋狂。

　　顧衍之也嚇到了。

　　黃體酮破裂可大可小，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送你去醫院。」

　　顧衍之撿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往自己身上套。

　　紐扣隨意扣了兩顆就往褲子裡一塞，披上外套，再拿起南希外套往她身上一裹，把人裹得嚴嚴實實抱起她，大步往外沖。

　　出了門，上了車，尋了最近一間醫院開了導航，油門一踩，往醫院趕。

　　……

　　到了醫院，顧衍之抱著南希衝進去。

　　大喊著醫生。

　　喊聲打破了初晨的安靜。

　　急症室的推車推了出來，南希被放了上去，顧衍之一臉焦急地握著南希的手，隨著推車往急症室方向沖。

　　急症室的醫生趕來，簾子拉上，顧衍之被擋在了外面，度秒如年地等待著。

　　每一秒都讓顧衍之受盡折磨。

　　焦急擔憂的目光盯著簾子，恨不得自己有透視眼，能夠看清裡面的情況。

　　直到簾子「嘩啦」一聲拉開，醫生從裡走出來，顧衍之立刻衝上去，一把扣住醫生手臂，「醫生，我女朋友怎麼樣了？」

　　「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孕早期不能發生關係你不知道嗎？」

　　醫生冷著臉訓斥，真是服現在年輕人了，一點分寸也沒有。

　　孕早期？

　　希希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