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你千刀萬剮！」

　　林綰綰聲音冷得彷彿來自地獄。

　　她不會讓他痛痛快快死的！

　　不把傅擎天千刀萬剮，不足以祭奠兒子在天之靈。

　　他來人世一遭，一直謹小慎微地活著。

　　現在還被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剝奪了生存的權利。

　　林綰綰身後是大片的落地窗，陽光從玻璃投射進來。

　　沐浴在陽光中的她，身上沒有暖意，反而卻滲出森冷的寒意。

　　光線折射在她握在手中的匕首上，發出森冷的光芒。

　　傅擎天這一刻終於意識到，林綰綰是來真的。

　　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可手腳都被廢了，他使出全力也隻是挪了一點點位置，腳腕被林綰綰扣住。

　　當她的手碰到他的肌膚，他感覺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寒意從腳底往上湧。

　　在林綰綰面前向來高高在上的傅擎天，第一次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恐懼。

　　「綰綰~」

　　傅擎天還試圖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想要繼續洗腦她。

　　可剛張嘴，隻見寒光一閃。

　　匕首鋒利的刀尖劃開了傅擎天的嘴。

　　他一張嘴，血流如注。滿嘴是血，說不出話來。

　　順著下顎往下滴。

　　林綰綰面無表情的看著，匕首往下，劃開了他的衣服。

　　很快，傅擎天身上隻剩下最後一件衣服，毫無尊嚴地躺在地上。

　　「唔……」

　　他瞳孔放大，滿眼驚恐對著林綰綰搖頭。

　　林綰綰無視他眼底的驚恐，以及哀求。

　　她說，她要他千刀萬剮。

　　她做到了。

　　她一腳踩在他手臂上的傷口上，鋒利的匕首從他胸口開始。

　　明明可以刀起刀落，可她卻故意放慢了速度，劃開後，一點一點割著他的肉。

　　一片，接一片。

　　冷汗，布滿了傅擎天全身。

　　他痛至四肢百骸，痛得靈魂都在顫抖。

　　林綰綰卻不讓他昏迷。

　　每每在他痛得快要昏迷時，她都會把他弄醒，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什麼叫痛入骨髓。

　　她是護士，熟知人體構造。

　　能最大限度地折磨一個人，不讓對方輕易死去。

　　傅擎天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一場肉體的折磨被拉到極限。

　　等林綰綰收手時，他們所在的那一塊地方，早已被鮮血浸濕，血流成河。

　　傅擎天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膚。

　　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

　　「傅擎天，痛嗎？」

　　林綰綰滿臉血淚。

　　傅擎天早就發不出聲音了，氣息弱得連呼吸都在痛。

　　看著他被自己折磨到不成人樣。

　　林綰綰笑得飄忽，「痛就對了。」

　　「我就是要讓你痛，讓你好好感受，這是你欠子翊的！」

　　她也痛。

　　喪子之痛。

　　折磨自己心愛男人的痛。

　　可這些痛，都沒有子翊痛吧。

　　他是那麼渴望父愛，可最後卻死在他親生父親的手中。

　　「我犯賤，始終不願對你死心，你欺我虐我錯待我，都是我自找，但你不該這麼對子翊，他是無辜的！」

　　「傅擎天，你不配做子翊的父親，我也不配做他的母親。」

　　子翊的死。

　　她和傅擎天都是兇手！

　　誰也逃不過。

　　他們都該為子翊償命。

　　現在，她替子翊報了一半的仇，還有一半。

　　林綰綰把對傅擎天做的，又在自己身上重新做了一遍。

　　落下的每一刀，都會痛。

　　但都不及她的心痛。

　　內心太多太多的悔恨，有太多太多的歉意。

　　她錯誤的人生選擇，她造的孽，最後都報應在了翊身上。

　　她對不起子翊。

　　一直到她握不住匕首。

　　匕首從她手中滑落，她也倒在血泊中。

　　睜著雙眼，淚眼模糊地看著空中某一處。

　　子翊的小臉在她眼前出現，喊著她媽媽。

　　林綰綰意識在渙散。

　　手摸索到一邊的武器。

　　這是傅擎天在黑鷹那邊買的，她剛剛拿了個過來。

　　威力極大，一個就足夠讓他們粉身碎骨。

　　林綰綰用最後一點力氣，扯開了炸彈。

　　子翊，這是媽媽唯一能為你做的。

　　粉身碎骨。

　　再無完身。

　　若真有輪迴轉世，她親自斷了輪迴路。

　　寶貝，下輩子你不會再有機會遇到我們。

　　你一定會遇到一對很疼很疼你的父母，他們會疼你愛你呵護你，視你為珍寶。

　　一定會……

　　「嘭」的一聲巨響。

　　兩人殘缺不堪的身體連同那些片下來的血肉一起化為灰燼。

　　……

　　車內，持續著低氣壓。

　　沐晨曦靠在傅硯深肩上，看著雙眼緊閉的傅子翊，握著他冰冷的小手。

　　太心疼了。

　　子翊才四歲。

　　就這樣沒了。

　　越想越難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難過得無法自抑。

　　傅硯深抱著傅子翊，歪頭貼著沐晨曦的額頭，沉默相伴。

　　車開至半路，傅硯深手機響了。

　　他挪了挪手，大手扣在傅子翊脖子上，把人穩住。

　　一手拿出手機，是留在別墅外的人，直接打來的電話。

　　傅硯深點了接聽。

　　「老闆，兩人都死了。」

　　保鏢是聽到爆炸聲破門而入。

　　炸彈的威力很大，但面積不廣。

　　看著滿地的鮮血，一看就知道，在爆炸之前，這裡經歷過一場很血腥的虐待。

　　「嗯。」

　　有些事情，他沒辦法親自動手。

　　傅擎天的所作所為，他該死。

　　而林綰綰想要為子翊報仇，她選擇親自動手，他看出來了，卻並未阻止。

　　沐晨曦也聽到了，把傅子翊小手握得更緊了。

　　傅硯深正要把人摟進懷裡，車繼續向前。

　　突然，傅硯深身體突然繃緊。

　　沐晨曦察覺到，迅速從他肩上起身看向一臉難以置信的傅硯深，問道：「阿硯，怎麼了？」

　　傅硯深指腹按在傅子翊的頸動脈，感受著那微弱的跳動，語氣激動。

　　「晨曦，子翊他還有脈搏，他還有救，去醫院，快！」

　　第一次摸到頸動脈有微弱跳動的那刻，他還以為自己摸錯了。

　　此刻，他很確定，是真的。

　　雖然很微弱，但真的還有氣。

　　開車的保鏢一聽老闆說孩子還有氣息，趕緊油門一踩到底，迅速往醫院趕。

　　沐晨曦聽到時，大腦嗡了一下。

　　在接過子翊時，他們都探過鼻息，沒有氣息了。

　　加上看子翊的模樣，都不曾想過，子翊還有氣。

　　傅硯深立刻給唐斯年打電話，沐晨曦伸手一手握住傅子翊腕動脈，一手摸向他頸動脈。

　　當感覺到微弱跳動時，沐晨曦眼淚決堤而出。

　　喜極而泣。

　　真的還有氣息。

　　子翊還有希望。

　　「快，再快！」

　　沐晨曦催促著司機。

　　傅硯深掛了唐斯年電話後，立刻給唐家二哥打電話。

　　很快，他們到醫院的路，開始清路。

　　車一路疾馳趕往醫院。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唐斯年已經等在醫院，在傅硯深把子翊放到推車上時。

　　上前聽診，真的還有氣。

　　雖然看樣子希望不大，但一條小生命，誰都不願意輕易放棄。

　　「準備急救！」

　　傅子翊被推進了急救室。

　　傅硯深和沐晨曦等在外面。

　　中途，保鏢送餐過來，兩人都沒什麼胃口，隻吃了幾口。

　　直到下午三點半，沐晨曦手機鬧鈴響起。

　　提醒她去接子翊。

　　看了一眼急救室上還亮著的紅燈，轉頭對傅硯深說道：「阿硯，我留在這，你去接少臣。」

　　「今天我們不用去接少臣，賀霆驍回來了，他現在人已經在幼兒園門口。」

　　沐晨曦昨晚有聽傅硯深說，黑鷹死了，賀霆驍今天會回江城。

　　他們沒提前告訴少臣，是打算等賀霆驍到江城後，自己給少臣驚喜。

　　今天子翊出事，她把這事忘記了。

　　說話間，傅硯深拿出手機撥了賀霆驍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聽。

　　「今晚我和晨曦會留在醫院，少臣拜託你了。」

　　「謝謝。」

　　簡短的兩句，就掛了電話。

　　有些話並未挑明，但彼此都知道。

　　「阿硯，你真好。」

　　沐晨曦知道，傅硯深這是在賀霆驍和少臣單獨相處的機會。

　　「因為賀霆驍值得。」

　　論愛少臣，對少臣好。

　　賀霆驍做得並不比他這個親生父親少。

　　他們都愛少臣，很愛。

　　沐晨曦沒再多言，握著他的手與之交扣。

　　她知道，兒子對賀霆驍的感情，阿硯不是不酸。

　　但是，什麼都不及少臣開心重要。

　　他們虧欠兒子太多太多，隻要兒子開心，那點酸，算得了什麼。

　　今晚少臣有賀霆驍照顧，沐晨曦也放心了，和傅硯深一起繼續等子翊出來。

　　隻希望上天能眷顧，讓斯年能把子翊救回來。

　　……

　　幼兒園，賀霆驍早早到了，看著家長開始排隊，他原本也是要去排隊的，無奈，他是天生的制冷機。

　　一出現，就自帶製冷效果。

　　周身散發著讓人發憷的寒氣，往那一站，就引起周遭來接孩子們的恐慌。

　　他不得不離開，先回車裡，找了一個看起來稍微面善的暗衛去排隊。

　　賀霆驍坐在車裡，終於等到放學時間。

　　幼兒園門打開，他降下一點車窗，伸長脖子探頭往裡看。

　　這角度，其實什麼也看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是臨近，越是度秒如年。

　　直到通訊器裡暗衛激動的聲音傳來，「主人，到我了，到我了。」

　　一聽到輪到少臣了，賀霆驍冷靜全無。

　　顧不上會驚嚇到別的家長，按開車門，三步化作兩步，大步衝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