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臉上烏雲密布，深邃眼眸因為憤怒而顯得濃郁，縈繞在他周身的暴虐讓人膽戰心驚。

　　他單手拎起江昭，拖著他走向隱秘處。

　　江昭越喊葉柔，江辰走的越快越急。

　　王紅紅眼看江哥發瘋，怕的腿都在抖，顫顫巍巍道：「嫂子，你去吧。」

　　「啊？」葉柔連忙搖頭道：「我不能去，我去就把他打死了。」

　　王紅紅想到嫂子奇怪的大力氣閉上嘴，轉念一想，都什麼跟什麼，他分明是想叫嫂子攔一下江哥。

　　「嫂子，我是說讓你去攔江哥。」

　　「不用攔，江辰下手有分寸。」葉柔站在醫院大門口，拎著珍珠小包，一邊還和醫院下班的其他同事打招呼。

　　「葉醫生，你怎麼還沒走呢？」

　　「要走了，等我老公呢。」

　　「明天見葉醫生。」

　　「明天見。」葉柔悠哉道別。

　　王紅紅在原地轉成了陀螺，聽那邊沒有聲音了，怕江昭真的被打死，想去看一眼又怕殃及池魚，隻敢在原地轉圈圈。

　　嫂子同事都是醫生，見他臉色不對，還表達了各種各樣的關心。

　　「葉醫生，這位是？」

　　「我老公的兄弟。」

　　「看著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脾胃有毛病啊。」

　　「不像是脾胃，面白髮黃，應該是腎有虛症。」

　　「看他頭髮不少，應該肝臟挺好的。」

　　王紅紅：「……」

　　我請問呢，這還能有個正常人嗎？

　　葉柔瞥了一眼王紅紅，見他紅著臉以為他是被調侃害羞了（實際上是氣紅的），貼心道：「要不我們去車上等吧。」

　　「好。」這一聲有氣無力，王紅紅徹底擺爛了。

　　江哥要是打死人，他就跟著江哥跑，反正嫂子會做飯會治病到哪裡都餓不死。

　　醫院的人走空了，江辰也回來了。

　　手背上沾著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葉柔趴在車窗上看他。

　　襯衫扣子扯鬆了幾顆，露出鎖骨上的墨色紋身，氣勢兇悍淩厲，餘怒未消，臉色很冷。

　　和她對視，江辰忽然停下，手舉到一半又放下去了，應該是嫌棄手上有血。

　　他俯身親了親葉柔額頭，聲音輕緩道：「害怕了嗎？」

　　葉柔搖搖頭。

　　她不害怕。

　　第一次見江辰發瘋，她害怕是因為那時的江辰沒有顧忌，腦子真的有病，真的會把人打死。

　　但現在的江辰不一樣了。

　　她打開車門，讓江辰上車。

　　江辰沒有立刻上車，先找了水管衝掉了手上的血才上車。

　　王紅紅髮動車子，忽然聽見嫂子一聲驚呼，微微側頭就見江哥把嫂子抱到了腿上。

　　他視線像是燙到一般，趕緊收回，隻當自己是聾子專心看著前方開車。

　　葉柔察覺到了江辰在沉默之下某種湧動的情緒，她沒有掙紮，乖乖坐在江辰腿上，和他面對面。

　　江辰長眉微斂，深邃眼眸中情緒沉鬱。

　　他忽然開口問道：「江昭和你說什麼了？」

　　葉柔乖乖開口複述了今天的事情。

　　她太乖，乖的讓江辰都不知道怎麼兇她，最後說出口的話沒有絲毫氣勢。

　　「你以後離這種不懷好意的男人遠一點。」

　　葉柔雙手捧起江辰的臉，驚喜道：「江辰，你是在撒嬌嗎？」

　　「噗。」王紅紅沒憋住樂噴了。

　　後視鏡看到江哥死亡視線後，王紅紅忙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認真開車。

　　隻嘴唇抿的死緊，眼裡歡快情緒蕩漾。

　　車內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江辰眸中浮現無奈。

　　他老婆真的好會破壞氣氛。

　　單手壓住老婆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江辰再開口聲音恢復了平時的低沉，「答應我。」

　　葉柔耳朵緊緊貼著他胸口，清晰過快的心跳聲聽的清清楚楚。

　　「好，我答應你。」

　　她回答的很快也很認真。

　　江辰仍然覺得不滿足，但他又不知道為什麼。

　　他死死抱住葉柔，把她緊緊貼在身上，可還是覺得不夠。

　　王紅紅沒有聽見後面聲音，好奇看了眼後視鏡。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手箍住女人細腰，一手摁在女人後腦，兩個人正在接吻。

　　王紅紅多看了一會，就感受到一束淩厲目光。

　　幾乎要給他通個對穿。

　　王紅紅趕緊收回目光。

　　——

　　江昭被曲之發現擡回曲家，肋骨和腿被打斷。

　　門牙掉了一顆，開口說話漏風。

　　江昭看著掉落的門牙，眼前一黑，暈了。

　　他以往來曲家都是以曲明悟朋友的身份來拜訪。

　　養傷住太久恐怕大房的人會生疑，但曲之實在不放心讓江昭回江家被趙雨燕照顧，找了個很牽強的理由讓江昭住下。

　　江昭休息的房間就在曲婉寧卧室旁邊。

　　一片靜謐中，江昭從昏迷中醒來。

　　隻亮著一盞床頭燈，昏黃光線下，他床邊坐著一個女人。

　　背影曼妙，江昭顧不上欣賞，冷意瞬間湧上心頭。

　　他聲音乾澀喚道：「媽。」

　　曲婉寧是個瘋子，這是所有曲家人的共同認知，江昭心裡其實也是這樣認為的。

　　曲婉寧在抽煙，纖長白皙的手指夾著香煙，煙灰抖在江昭裸露的手腕上，灼的皮膚微微發燙，江昭卻不敢動。

　　似是滿意他的乖巧，曲婉寧夾著煙的手為他攏了攏散在額頭上的碎發。

　　「昭昭變醜了。」

　　江昭瞳孔瞬間收縮，偏頭的及時，避開戳向他眼睛的煙頭。

　　煙頭戳在枕頭上，焦糊味道散開。

　　後怕湧上心頭，江昭心頭冰涼：「媽！」

　　「別叫我媽！」曲婉寧猛地站起身，厭惡道：「我沒有你這種廢物兒子！」

　　「廢物，廢物，都他媽是廢物！」

　　「早知道你這麼沒用，我把你生下來就會掐死你！」

　　她猛地踹翻看到的一切東西，披頭散髮越來越像個女瘋子。

　　江昭怕動靜太大招來大房的人，顧不上全身疼痛，喊道：「媽，我爸最討厭你這個樣子。」

　　曲婉寧動作猛地頓住，她背對江昭，猛地轉頭看向他，散亂頭髮下眼珠子漆黑，「你還敢提他。」

　　她猛地掐住江昭脖子，陰冷道：「你答應過我的，讓他和那個賤人離婚，讓我成為名正言順的江太太！」

　　江昭被掐的窒息，竭力道：「媽，快了，很快了！」

　　掐在脖子上的手力道一松。

　　豆大的眼淚滾落，曲婉寧心疼抱住兒子，「兒子，對不起，媽媽沒想傷害你的，對不起昭昭。」

　　江昭目光空洞，一遍又一遍保證道：「我會讓爸爸趕走江辰，讓媽媽成為江太太，一家三口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