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高腿長，一步邁開頂身旁的人兩步，下巴上掛著發紫的牙印，看起來有些滑稽，卻無人敢笑他。

　　鬧事的工人自覺讓出一條通道。

　　王紅紅先衝進去，見孟關沒事，才鬆一口氣。

　　瞥見砸在水泥台上的榔頭，王紅紅踹開握著榔頭的工人，一掃往日的弔兒郎當，臉緊緊繃著：「沒事吧？」

　　孟關搖搖頭，掐著手心肉的指甲鬆開。

　　江辰在水泥檯子上坐下，目光漫不經心掃過眾人：「怎麼回事？」

　　孟關低聲對江辰說了來龍去脈。

　　「我一早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臨到中午飯點，突然說有人腦袋砸到鋼筋受傷了，我讓人把受傷的送去醫院，中間不知道怎麼傳的，這些工人就突然鬧了起來。」

　　江辰問：「受傷的人在哪？」

　　孟關擡頭掃一圈，見到於文華，想到差點因為這小子沒了命，臉色難看：「就是那小子。」

　　江辰目光跟著看過去，眼底晦暗，分辨不出情緒。

　　於文華握著毛巾的手一顫，下意識想躲，但想到自己收到的那筆錢，硬生生挺住了。

　　「你過來。」

　　聽見江辰讓他過去，於文華緊張的直咽口水，冷汗浸著傷口，疼的他太陽穴一跳一跳。

　　為了效果逼真，他是真的往腦袋上敲了一闆磚。

　　他走上前才發現江辰比他高一大截，需要仰著頭才能看清男人的臉。

　　自然也看到了男人臉上的牙印。

　　這麼一排小巧精緻的牙印，像是鋼印一般打在男人輪廓分明的下巴上，看起來格外突兀。

　　於文華嚴肅表情差點沒繃住，隔著毛巾的手用力壓了壓傷口，疼痛刺激之下，他才堪堪維持住表情。

　　「是我受的傷，怎麼了，難道你們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王紅紅擰眉：「我怎麼沒在工地上見過你？」

　　根據這些天的觀察，於文華知道王紅紅脾氣暴，有心要利用這一點逼王紅紅動手。

　　「裝不認識我？」

　　他冷笑一聲，指著傷口挑釁道：

　　「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想說，我腦袋上的傷是我自己敲的跟你們工地沒關係？」

　　王紅紅一臉莫名其妙：「你小子吃槍葯了，說話這麼難聽。」

　　但於文華猜的沒錯，王紅紅脾氣果然暴烈，被噎住，下意識就要踹他。

　　於文華閉上眼睛，王紅紅腳隻要踹上來，他就往後一躺！

　　訛不下一層皮，他就不姓於。

　　可惜，事情和他預料的不一樣。

　　江辰捏住王紅紅後頸的衣服，把人生生拽住，一根毛都沒碰到於文華。

　　他隨手甩開王紅紅，自然也注意到了於文華眼底的遺憾。

　　知道這小子心思不純，他也懶得廢話，直接問他：「你這傷怎麼受的，有人看見嗎？」

　　於文華還想用同一招，指責江辰甩鍋。

　　孟關卻看出江哥打算，先一步解釋道：

　　「工地這麼大，每天進進出出這麼多人，我們盯不過來，肯定是要問清楚的，要真是在工地上受的傷，我們也不會耍賴，你要是信不過我們就報警。」

　　旁人聽著也覺得有理，確實要問清楚。

　　於文華一口咬定是闆磚的時候，被上頭掉下來的闆磚砸到了腦袋。

　　孟關知道這小子是賴定他們了，下意識看向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