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柔擋在衛生所門口：「你們要幹什麼？」

　　錢桂梅見到葉柔這張狐狸精臉，臉色難看：「我來接我兒媳婦回家。」

　　葉柔淡聲道：「她腿斷了，現在不能走。」

　　錢桂梅一叉腰，無賴道：「腿斷了，你們就給她治了？我們同意了嘛！」

　　她心裡怪葉柔多管閑事，王翠薇死了最好，這樣她兒子就能再娶個媳婦。

　　葉柔無語。

　　這樣的病人家屬上一世她見的太多了。

　　一個孕婦宮口開的太小，孩子等不了，要剖腹產，需要病人家屬簽字，孕婦老公和她婆婆死活不簽字，說順產對孩子好，孕婦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醫生、護士輪番找病人家屬，就是不鬆口。

　　甚至連孕婦都出來跪在她老公面前，求他簽字，他也不鬆口，最後是孕婦父母趕過來簽字才進行手術。

　　但是耽誤時間太久了，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孕婦抱著孩子從醫院八樓一躍而下，她老公帶著人來醫院鬧事，喊著讓醫院賠錢。

　　她作為主治醫生，嘗試和對方溝通，被孕婦老公一刀捅在心臟上死了。

　　錢桂梅沖著衛生所大喊：「那我們也不治，王翠薇你給我滾出來。」

　　葉柔語氣冰涼：「我勸你們現在就離開。」

　　錢桂梅推葉柔：「我們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

　　她的手戳在葉柔肩膀，一下又一下：「我兒子在這，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錢桂梅嘴巴氣味很大，一邊說話一邊向外噴口水。

　　葉柔被熏得皺眉，攥住她的手向下用力一掰。

　　錢桂梅痛的慘叫：「兒子，兒子！」

　　「你他媽找死吧你！」劉建康攥起拳頭揮向葉柔。

　　葉柔甩開錢桂梅捏緊拳頭，直接迎上去。

　　一大一小兩個拳頭在空中相撞，產生巨大聲響。

　　劉建康捂著手痛的慘叫。

　　葉柔扯住他的衣服，一腳踹在他膝蓋。

　　劉建康失去平衡，撅著屁股，臉擦在地上。

　　劉建康丟人丟大了，憤怒沖昏頭腦，爬起來沖向葉柔：「臭娘們，我打死你！」

　　葉柔掄圓胳膊扇在他臉上：「打女人很爽是不是？」

　　「把氣撒在女人身上，你很厲害啊。」

　　她說一個字扇劉建康一巴掌。

　　劉建康臉被扇的火辣辣疼，氣的大吼：「她是我媳婦，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關你屁事！」

　　葉柔目光極冷，她揮拳頭沖劉建康臉砸下去。

　　「葉柔！」王翠薇從衛生所裡走出來，叫住葉柔。

　　葉柔動作沒有停，一拳頭砸下去。

　　劉建康張口吐出一嘴的血，一顆門牙啪的掉在血水裡。

　　他捂著嘴痛的在地上打滾。

　　葉柔回頭看王翠薇：「你怎麼出來了？」

　　王翠薇把飯盒遞給葉柔：「謝謝，魚丸很好吃。」

　　葉柔皺眉。

　　王翠薇走向錢桂梅。

　　葉柔不解：「你被打成這樣還跟他們回去？」

　　王翠薇回頭和葉柔對視，她的目光很平靜，眼底是壓抑到極緻的恨意。

　　她的目光很像跳樓前的孕婦。

　　葉柔突然懂王翠薇要做什麼：「王翠薇，不要做傻事。」

　　王翠薇笑了。

　　她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臉上全是傷，鼻骨被打裂，眼眶黑紫，一顆門牙被打斷了，但她的笑格外動人。

　　「我的心已經跟著小虎一起死了。」她走向錢桂梅，身子怕的發抖，也沒有停下腳步。

　　葉柔握著鐵飯盒，注視她的背影。

　　王翠薇去扶劉建康，被一把揮開。

　　劉建康爬起來，吐出嘴裡的血水，眼底猩紅一片。

　　被一個女人當眾扇臉，他還從沒有這麼丟人過，見王翠薇老老實實走過來，他獰笑一聲，當著葉柔的面甩了王翠薇一巴掌：「賤人。」

　　王翠薇被打的踉蹌栽倒。

　　劉建康回頭沖葉柔挑釁一笑，「她就是個賤骨頭，老子不管怎麼打她，她都會乖乖回到老子身邊。」

　　他笑得張牙舞爪，葉柔氣的渾身發抖，手上鐵飯盒被她生生捏扁。

　　劉建康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他一腳踹在王翠薇肚子上：「賤人，都怪你，我他媽打死你。」

　　忍無可忍，葉柔砸出飯盒正中劉建康後腦勺，他吃痛捂住腦袋：「艹！」

　　葉柔衝過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舉起來：「你再打她一下試試。」

　　劉建康面色漲紅，拚命搖頭。

　　王翠薇抱住劉建康的腿，驚懼吼道：「不要。」

　　她目光含淚，眼中滿是祈求。

　　「葉柔，不要讓他髒了你的手。」

　　葉柔重重吐出一口氣，扔掉劉建康，背身不再看王翠薇：「帶著他趕緊走。」

　　王翠薇和錢桂梅一左一右架起劉建康，三個人飛快跑走了。

　　衛生所的熱鬧很多人看見了，但是葉柔發威的樣子太兇，沒人敢湊過來，甚至連一句議論都沒有。

　　開玩笑，葉柔可是把鐵盒捏成了鐵球的女人！

　　一米八滿身精肉的劉建康在她手下都沒有撐過一招，誰敢去惹她。

　　劉醫生見小徒弟孤零零站在門口，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醫生嘆口氣，徒弟太冷血不好，太善良也不好。

　　他語重心長道：「小柔，你是個醫生，隻負責治傷，別的你管不了，也沒法管。」

　　見葉柔還是沒個笑模樣，劉醫生苦惱抓頭髮。

　　正在他發愁的時候，餘光瞥見走過來的江辰：「江小子。」

　　江辰從牛棚回來沒有看見葉柔，來衛生所找她，一路上聽見看完熱鬧的人說，葉柔發威打了劉建康一頓。

　　他想過來看好戲，但是來晚了，好戲已經散場了。

　　隻小妖怪一個人垂頭喪氣站著。

　　劉醫生返回衛生所，把葉柔的小花包遞給江辰：「江小子，你好好勸勸她。」

　　江辰比較無恥，他的那些歪理正是發揮作用的好時機。

　　江辰接過花花包，背在一邊肩膀上，牽著小妖怪的手，沖劉醫生懶散擺手：「走了。」

　　劉醫生看他弔兒郎當的樣子，頭疼。

　　一路上葉柔很安靜。

　　江辰湊近看她的臉，還好，沒有哭。

　　他問：「打贏了為什麼不高興？」

　　葉柔喪氣說：「這不是輸贏的問題。」

　　江辰冷漠道：「你想幫王翠薇，可她不會領你的情。」

　　葉柔搖頭：「我怕她做傻事。」

　　她對那名孕婦的死一直心懷芥蒂，如果她更敏銳一些，注意到孕婦情緒的不對，或許能夠在跳樓前攔住人。

　　江辰揉了揉葉柔的頭：「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已經儘力了。」

　　見她還是愁眉不展，江辰拽著她加快速度：「回家，我餓了。」

　　葉柔跟不上他的腳步，被拽著小跑起來。

　　此時太陽在他們背後落下，兩個人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像是兩條相交線匯聚在一點，依偎在一起。

　　江宇從角落閃出來，盯著葉柔的背影，目露癡迷。

　　「葉柔。」

　　他的語氣纏綿，帶著深深的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