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炸開。

　　叫囂的李剛和李小軍頓時老實了，抱著頭蹲下去。

　　石丹青大怒：「誰他媽開的槍！」

　　她以為是槍走火了。

　　唐雄一眼瞥到趴在牆頭的人，吼道：「人在那，跟我追！」

　　特戰隊的人追出去。

　　王紅緩緩低頭，她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原來被槍打中是這種感覺。

　　胸口像是被燒紅的鐵棍狠狠戳了一下，皮開肉綻，一股焦糊味道，灼燒的痛感燙的心尖直哆嗦。

　　「咣當！」木匣子掉落，金條散落一地。

　　「大娘！」

　　蔡生花驚懼抱住人。

　　滿手的鮮血刺激的她腦子空白，什麼也說不出來，眼睛像是開閘的洪水，眼淚嘩嘩的流。

　　蒼老乾巴的手拽著她摁在匣子上，大娘滄桑年邁的臉上終於綻開一抹笑，帶著懇求和苦澀。

　　「對，對不起。」

　　蔡生花搖頭，「大娘，你不要死！」

　　「讓開！」

　　葉柔從江辰懷裡跳下去，內力匯聚指尖，猛地戳向止血的穴位。

　　王紅身子猛地一顫，在所有人注視下，胸口血流真的止住了。

　　胸口血流停住，葉柔一喜。

　　王紅身子劇烈顫動起來，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大娘！」蔡生花剛剛松下去的心又被捏住。

　　葉柔趴在王紅胸口，閉眼仔細聆聽。

　　心率低於一分鐘六十次，心臟跳動過於緩慢。

　　葉柔心頭一片冰涼，低頭注視大口大口吐血的老人，「你有心臟病？」

　　王紅抓著蔡生花手摁在木匣子上，力氣大到指骨變形。

　　她目光執拗，無聲的懇求。

　　蔡生花手心一片冰涼，她知道大娘想聽什麼。

　　染上血的金條，格外刺眼。

　　蔡生花側頭避開，低聲道：「我原諒珍麗姐了。」

　　王紅得到這句承諾，手上力氣一松，重重砸在地上。

　　「大娘！」

　　女孩凄厲聲音驚飛樹林中的鳥雀。

　　夜半，小院燈火通明。

　　老村長、李剛、李小軍被趕來的警察帶走。

　　王紅屍體放在台階上，臉上蒙著一塊白布。

　　蔡生花坐在台階上，盯著滿手的血，目光怔愣。

　　特戰隊的人趕回來。

　　唐雄道歉：「對不起，我們沒有抓到人。」

　　葉柔追問：「看清樣子了嗎？」

　　唐雄搖搖頭。

　　石丹青惱火道：「那人一條腿瘸著還跑那麼快，鑽進樹林裡一會就沒影了。」

　　葉柔目露失望。

　　蔡生花忽然激動站起身：「那個人一條腿瘸著？」

　　石丹青篤定點點頭：「那人右腿有問題，雖然不明顯，但發力方式不對。」

　　葉柔問蔡生花：「你知道是誰？」

　　蔡生花擡起臉，滿眼的淚：「是我大伯啊！」

　　「你大伯？」葉柔驚愕站起身，「可下午我見他，走路很正常。」

　　「就是我大伯。」蔡生花一眨眼睛，豆大的眼淚滾落，「大伯右腿有毛病，我家裡人都知道。」

　　涉及到人命，警察介入。

　　徐成帶著人趕來，見到葉柔，目露驚喜，擡手喊道：「師父！」

　　上次審訊室葉柔審問竹內，露的一手，徹底收服了徐成的心。

　　雖然葉柔沒說收他，但厚臉皮的徐警官在心裡已經拜完師了。

　　葉柔興緻缺缺，對他點點頭。

　　小院裡氣氛壓抑，徐成瞥見蒙著白布的屍體，沒有多問，立刻開始查案。

　　兩個警察押著，腦袋上捆著紗布的菜根順走進小院。

　　菜根順膽子小，臉色煞白，目光忐忑。

　　徐成就在小院裡審問。

　　「菜根順，你是哪裡人？」

　　「西北大黃村。」蔡根順性子老實，被這麼多警察和軍人盯著，不敢瞎說。

　　「西北人為什麼會來京市？」

　　「飢荒，活不下去就出來了。」

　　「菜根生是你兄弟？」

　　菜根順遲疑一瞬，才點點頭。

　　「砰！」徐成抓住他猶豫的一秒，「菜根順我提醒你，如實交代，要是讓我們查出你有半句假話……」

　　菜根順低下頭，連聲道：「我不敢撒謊。」

　　見他配合，徐成繼續問下去。

　　屋子裡葉柔正在問蔡生花，菜根生的相貌特徵。

　　她面前鋪著白紙，問道：「生花，你回憶你大伯長相，和我描述一下。」

　　「我大伯鼻子寬，鼻樑高，眼睛上面這塊也高，寬眼皮，眼角有褶皺。」

　　蔡生花指著自己的右眼角：「這，這裡有顆痣，嘴角下撇，面相兇。」

　　她指尖在下巴點著，「下巴中間有個窩，右邊頜骨有顆黑痣。」

　　葉柔筆尖飛快移動，片刻功夫一張清晰畫像躍然於紙上。

　　「你看看是這樣嗎？」

　　蔡生花接過畫紙，仔細看了看又搖搖頭：「我大伯更瘦一些，臉頰凹進去，眉眼沒有這麼寬，再窄一點。」

　　葉柔重新改，直到改出一版，蔡生花接過畫紙直呼太像了的畫出來。

　　「我大伯就長這個樣子！」蔡生花指著畫紙激動道。

　　葉柔接過畫紙，臉色難看。

　　蔡生花原本以為幫到了葉醫生，見狀收了笑：「葉醫生，怎麼了？」

　　江辰捏捏葉柔手，讓她回神。

　　葉柔擡頭，見蔡生花忐忑，安撫她道：「沒事，你在這裡等一下。」

　　她拽著江辰出去。

　　江辰問她：「怎麼了？」

　　葉柔盯著院子裡低著頭，做出老實巴交樣子的菜根順，臉色冰冷。

　　「菜根生和菜根順不是親兄弟。」

　　畫上的男人雖然上了年歲，容顏蒼老，依稀能辨認出年少時的風華。

　　院子裡佝僂身形的菜根順，作為他的親兄弟，五官竟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相差萬裡。

　　雙胞胎兄弟，容貌差距如此大。

　　隻有一個可能，他們的雙胞胎兄弟身份是假的！

　　聽著下面菜根順還在扯，兄弟倆感情多好，走到今天多不容易的瞎話。

　　葉柔氣的，當即就要上前拆穿他。

　　江辰揉揉她眼角的紅暈，低聲道：「你累一天了，我去問。」

　　「好。」葉柔無條件相信江辰，將畫稿交給江辰，回屋陪蔡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