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正好，明媚光線照在葉柔臉上，白皙臉蛋愈發透明，艷麗明媚的五官冷下去，狐狸眼射出冷光，格外有穿透力。

　　文良下意識躲避，後退進學校大門，完全避開葉柔視線。

　　他心臟跳的劇烈，不是因為怕的，而是再次看到葉柔激動的。

　　葉柔抱著胳膊，再次道：「出來。」

　　她的聲線明顯不悅。

　　文良心裡一慌，倉促擦掉手心上的汗，他低頭看看自己，確定沒有什麼不妥後，邁步走了出去。

　　「葉柔，好久不見。」

　　從校門口走出來的男人，單薄瘦弱，穿著白襯衫，文質彬彬。

　　葉柔想起他是誰了。

　　知青文良——突然跑到衛生所，說他可以回城，要帶她一起走，還要她生孩子，最後被她扇了一巴掌在沒有出現過的傢夥。

　　原來葉溫的結婚對象就是他。

　　文良看葉柔的目光癡纏，讓葉柔很不舒服。

　　她直視回去，擰眉：「你在看什麼？」

　　和葉柔對上視線，文良臉一紅，倉促移開視線，扣著手不自在道：「沒有，沒看什麼。」

　　他喉嚨因為緊張發澀，嗓子打不開，聲音尖細、尾音發飄。

　　大男人扭扭捏捏，葉柔打了個寒顫。

　　她側開身子，指著葉溫道：「把她帶回去。」

　　葉溫和夏花纏鬥在一起，扇臉、抓頭髮、扯衣服、指甲撓……

　　兩個人打的勢均力敵，躺在地上，四肢糾纏，打的很難看。

　　A大校門口看熱鬧的學生越來越多。

　　「這什麼情況？」

　　「不知道，好像不是咱們學校的。」

　　「你們來晚了，沒看見，兩個都是來找葉柔的，一個說葉柔勾引她男人，一個想要葉柔男人娶她。」

　　「你說的啥，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這說明你是正常人。」

　　「那最後怎麼這倆人打起來了？」

　　看熱鬧的聳聳肩，攤手道：「亂成一鍋粥，完全可以趁熱喝了。」

　　「葉柔一看就是個狐狸精，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突然出聲的男同學，引來圍觀人的注目。

　　不過都是不友善的注目。

　　很快他就被圍攻了。

　　「她說你就信啊，你脖子上的東西是擺設嗎？」

　　「放你爹爹個屁！」

　　「長嘴是用來說話的，不是讓你噴糞的！」

　　說話的女生信誓旦旦，她一出聲還有更多的女生附和。

　　A大裡喜歡葉柔的女生非常多，按照後世追星的標準，這些女生各個都是死忠粉。

　　這個年代，能上大學的女孩子少之又少，學校裡男生居多，女生處處受限。

　　但葉柔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局面。

　　她長得漂亮，家世好，武力值又高，力壓學生會長鄭道光，學校裡的女生格外羨慕和崇拜她。

　　廣播比賽後，葉柔在女生中的聲譽暴漲。

　　也因此，當祝冰瑩隊友說是祝冰瑩舉報了葉柔後，才會有那麼多情緒激動的女生圍堵她。

　　這些女生無形中因為葉柔，團結在一起，擰成了一股麻繩。

　　此刻聽見有人對葉柔出言不遜，當即懟回去。

　　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懟的男生面紅耳赤，夾著屁股捂著臉跑了。

　　葉柔聽到那些女生的維護，沖她們擺擺手，看熱鬧的人群頓時激動起來。

　　一旁的田夢將這些收入眼底，眼中劃過深思。

　　葉柔好像和冰瑩說的完全不一樣。

　　祝冰瑩口中的葉柔，仗著美貌和家世到處欺負人，性格霸道自私，蠻不講理。

　　但田夢這兩天對葉柔死纏爛打，對她也有了些了解。

　　長得漂亮卻不以次為傲，上課認真，從不缺課逃課，老師們對她讚不絕口，上課也經常點她回答問題。

　　在班級裡受歡迎，身邊總有女孩子跟著一起走。

　　被她糾纏，葉柔也沒有生氣，頂多覺得煩躲著她走。

　　田夢看到的葉柔，和祝冰瑩的描述區別很大。

　　原本她以為是葉柔裝出來的，但看學校女生的態度，田夢又開始懷疑了。

　　一個人真的能裝的這麼完美，這麼真實嗎？

　　田夢抿住嘴，頭一次產生了動搖。

　　祝冰瑩在A大有今天這個下場，真的是葉柔一手造成的嗎？

　　她在深思，打架的兩人卻已經被文良拉開了。

　　葉溫辮子被扯松，深藍色襯衫被扯掉兩顆扣子，露出些鎖骨，眼眶青紫，很狼狽。

　　她被打的很慘，文良卻沒有絲毫心疼，隻覺得丟人。

　　他強壓著不耐，動作粗暴把坐在地上的葉溫拽起來，語氣格外冷，「跟我回去。」

　　夏花年紀小，身體瘦弱，剛開始還能反擊兩下，但很快便被葉溫摁著打。

　　葉溫被拽開，心情卻格外暢快，她一腳踢開因為打鬥掉落的夏花鞋子，得意道：「小賤人，還想跟我鬥！」

　　她語言粗俗，動作更加粗魯，在A大這麼多學生注視下，表現的卻像是在自家的田間地頭，隨意放肆，絲毫不注意自己的言行。

　　「閉嘴！」

　　文良再也無法忍受，鬆開拽著她的手，呵斥道：「還嫌不夠丟人嗎？」

　　他的嫌棄表現的太明顯，像是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葉溫得意的笑容僵住，目光有些無措，叉著腰的手也放了下去。

　　文良見她老實，鬆口氣。

　　他轉身看向葉柔，在她面前，他自願放低姿態，語氣是葉溫從未見過的溫柔。

　　「對不起，葉柔同志，給你添麻煩了。」

　　他前後的態度轉化，像是鋒銳尖刀狠狠插進葉溫眼睛，強迫她睜眼，清清楚楚看見枕邊人對於其他女人的溫柔。

　　葉溫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文良不愛她，一分一毫都沒有。

　　若是旁的女人意識到這一點，或許會及時折損，利落抽身，在不強求糾纏。也或許會當作看不見，糊裡糊塗過下去。

　　但葉溫兩種都沒有選。

　　她被寵壞了。

　　從小到大，想要的便搶來，隻要緊緊攥著不撒手，便是她的東西。

　　文良不愛她又如何。

　　她和他已經結婚了。

　　誰也不能拆散他們。

　　隻要葉柔消失了，便不會有人和她搶文良，文良就還是她的。

　　葉溫很快便完成了邏輯自洽。

　　所以她沒有選擇訓斥文良，反而目光一轉盯住了葉柔，語氣因為恨意扭曲，尖銳拔高：「葉柔都怪你，都怪你！」

　　葉溫擼著袖子，梗著脖子罵道：「你個賤人，結婚前就對著文良哥拋媚眼，勾勾搭搭，來了京市還能遇到你這個賤人，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居然讓你這樣的賤人活著，就該一道雷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