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人分好壞
春夏交替,花園裡的花開的紅紅烈烈,青灰色四合院,古樸、寧靜。
葉柔枕著江辰胳膊,要睡不睡,迷迷糊糊。
如海藻般的長發披散,遮住雪白瑩潤的皮膚,卷翹濃密的睫毛微微垂著,在眼下遮出一片陰影。
雪白手臂搭在男人腹部,似是被男人過高的體溫燙到,手臂染上粉,更加誘人。
江辰半抱著她,麥色大手一下下順著她後背,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
她在安撫下,睫毛震顫,呼吸慢慢平順。
江辰親親懷裡軟成一團,雪白的像是小兔子的女人,「我給你學校請假,帶你出去玩。」
「不行。」葉柔堅持原則道:「我要去上課,而且……」
江辰「嘖」了一聲,「而且什麼,上課重要還是我重要?」
「嗯——」葉柔認真想了一番後道:「學我隻能上四年,但我們倆以後時間長著呢,不在於這一時。」
江辰伸手捏住她的臉,沒用力,但她皮膚太嫩,還是紅了。
她長得本就美艷,眼睛水汪汪,臉上的紅印為她平添幾分好氣色,格外嬌艷,美的惑人。
愈發像是修鍊成人形的小妖精了。
「小騙子,就會哄我。」
他手指頭太糙,摸在臉上,隻比用砂紙摸臉好一點。
葉柔拍開他的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江辰慢悠悠翻舊賬。
「很多,答應我不吃涼的偷偷吃,說了再也不吃糖,偷偷在包裡藏了一堆,答應我不冒險……」
聽他翻舊賬,葉柔炸毛。撲上去捂住他的嘴。
她像塊香噴噴的奶油小蛋糕,連手心都帶著香氣。
葉柔的手漂亮,她全身都白,手也像是頂級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手指修長,指尖淡粉,摁在臉上綿軟滑膩,帶著她身上獨有的香氣。
像是粉嫩貓爪湊到貓奴面前,不像是強制,倒像是賞賜。
葉柔手心一濕,她觸電般收回手。
江辰低沉笑出聲,眼尾挑出幾分愉悅。
「不許笑。」
葉柔霸道命令完,下一秒語氣又軟了下去。
「我答應孫白情了,今天要給她送糖,改天再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又被當成小孩子哄了,不過感覺不賴。
江辰扯起嘴角笑了笑,他忽然湊上前,手掌扣住葉柔後頸,將她拉近,用力親了一下她乾淨的眼睛,一觸即分。
「說定了。」
「嗯。」葉柔用力點點頭。
江大老虎這才算是滿意,總算高擡貴手放走葉小貓了。
——
協和醫院,五樓病房。
孫白情背對門外的警察,倚著窗戶赤腳站著,窗戶大開,藍白病服的袖口被風吹動。
她眯著眼盯著太陽站著,即便被過於刺目的陽光紮的眼睛酸疼,也沒有躲避,仍直勾勾盯著看。
忽然樓下傳來剎車聲音。
孫白情低頭看向醫院門口。
黑色吉普車停下,片刻後,一個美的驚心動魄的女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孫白情忽然勾唇笑了,因為過於瘦弱,眼睛凹進去,黑眼珠格外亮,直勾勾盯住下車的女人。
直到車上又下來一個陌生男人,看不清臉,個子很高。
孫白情嘴角笑容拉平。
他湊到女人身邊,將手裡的包遞給她,嘴巴開合似是囑託了什麼,伸手撫平女人額間的碎發,覺得滿意,才把女人放走。
女人走進醫院,消失不見,樓下的男人才動。
他猛地擡頭盯住五樓的孫白情。
孫白情沒有迴避,坦然看回去。
男人五官英俊陰騭,身材高大挺拔,目光噬人,像是兇獸,隨時可能撲上來給予敵人緻命一擊。
似是發現隻是個瘦弱女人,他不感興趣收回目光,上了車走了。
孫白情冷下臉。
寶貝旁邊有兇獸守著,不好辦啊。
她擡起頭,對著太陽伸出手,陽光透過指縫落在她臉上,照亮她勢在必得的表情。
孫白情表情轉換,重新變得無辜、脆弱,揚著嘴角,乖巧鑽進被窩裡,像是等待皇帝臨幸的妃子。
葉(皇帝)柔上了五樓,在進病房前,被門口的警察攔住了。
兩個警察高壯,瞪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意圖嚇走每個試圖靠近病房的無辜路人。
領教過葉柔厲害的小警察,不敢在她面前逞威風。
兩人一左一右,胳膊在半空交叉,苦著臉道:
「柔姐,沒有程隊允許,我們不能放人進去。」
看王義的兩個警察定了個玩忽職守罪,記過還要寫檢討、罰工資。
他們臨時被叫來補缺,前車之鑒,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睜著眼睛,連隻蒼蠅都不敢放進去。
即便是葉柔,他們也不敢擅自答應。
葉柔見他們黑眼圈濃重,眼睛裡都是紅血絲,點頭表示理解。
「程隊在哪?」
他們同時沖著樓梯間努努嘴。
葉柔秒懂。
——
醫院五樓的樓梯間,程剛不顧形象坐在灰色水泥台階上,一向嚴肅堅定的表情上,露出幾分頹唐。
他指尖夾著煙,腳下扔了一堆煙頭,煙味嗆鼻。
「篤篤篤。」
「都說了別踏馬煩我!」程剛頭也沒回,語氣暴躁。
「程隊。」清亮溫柔的女孩子聲音。
程剛連忙碾了煙,狼狽起身,一夜沒休息,顧不上吃飯,起的猛了,眼前一黑。
頭重腳輕險些沒在台階上踩空跌下去,狼狽抱住欄杆,才沒有滾下樓梯。
葉柔見他站穩,收回要伸出去的手。
她上下掃了一眼人。
昨天還威風凜凜的程隊,今天像是被一百個隻妖精同時吸走了精氣。
黑眼圈堪比熊貓,眼袋大的險些掉到鼻子上,頭髮抓的亂糟糟,身上的警服滿是褶皺,像是被香煙腌過一樣,熏得人隻想打噴嚏。
葉柔鼻子本就敏銳,驟然被嗆到,沒忍住打了兩個噴嚏。
程剛想起江辰說過,葉柔聞不得煙味,忙撿起扔在一旁得警服,扇了兩下。
葉柔連忙叫住他,「程隊,別忙活了。」
程剛尷尬一笑,「抱歉啊,葉柔,一夜沒睡,就靠這抽煙提神了。」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嘆口氣。
「能理解。」葉柔試探問道:「周楠殺了王義然後自殺,這個案子不是很清楚了嗎?」
程剛苦笑道:「就是很清楚,才讓人頭疼啊。」
不知道孫白情是怎麼做到的,他帶著人把醫院翻了個底朝天,沒有一個人看到她潛進王義病房,殺了人。
沒有證據,即便他懷疑,也動不了她啊。
葉柔小心問道:「你懷疑是孫白情?」
程剛搖搖頭,沒有說,轉移話題道:「你今天來是?」
葉柔晃了晃手上得糖罐子,「我答應孫白情,今天會來看她。」
程剛面色凝重一瞬,似是想說什麼,猶豫片刻又沒有說出口,反而答應道:「我讓那兩個小兔崽子把你放進去。」
葉柔達成目的,轉身便要走。
身後得程剛忽然喊住她。
「葉柔,這世上的人分好壞,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你相信的。」
程剛知道他不該說這話。
葉柔是成人,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他這是多管閑事。
但直覺告訴他,孫白情很不對勁,嫌疑很大。
而葉柔或許比他更清楚,孫白情並不無辜。
葉柔身影停下,側臉看著程剛,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程隊,你們警察看人分好壞,可我是醫生,在我眼裡,人分兩種,受傷的和健康的。」
程剛擰眉,沉聲問道:「孫白情,屬於哪一種?」
「她很健康,不需要我的治療。」
葉柔燦然一笑,「好壞由你們警察去評判,我今天來隻負責送這個。」
她晃了晃手裡的糖罐,油皮紙抱著的話梅糖,圓滾滾撞在一起。
程剛明白了。
他煩躁掏煙,忽然一顆圓滾滾的糖砸在他手心。
程剛下意識握住,愣愣擡起頭。
葉柔粲然一笑。
「程隊,再抽下去,你就是下一個需要救治的病人了。」
她擺擺手,「我先走了。」
程剛低頭看著掌心的糖,無奈搖搖頭。
他沒有吃那顆糖。
將糖裝進口袋裡,程剛擡起頭目光堅定。
他是警察,好壞的界限必須清晰,絕不允許有模糊的灰色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