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孫白情的保護
劉玉堂一進飯廳,見到葉柔,一樂:「小柔,這個藥酒你打開聞過了嗎?」
葉柔茫然搖搖頭。
她不喜歡喝酒,收下後就轉送給了師父,怎麼會想到打開聞一聞。
劉玉堂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這酒裡全是壯陽補腎的藥材,我們這些老傢夥可喝不了。」
葉柔:「!」
江辰深深看了她一眼。
葉柔驚恐和江辰對視,顯然兩人同時想到了昨晚那鍋肉。
怪不得江辰會突然失控。
江辰用勺子攪著粥,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我需要壯陽——補腎?」
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葉柔擺手,慌張道:「不是我,肉是我燉的,但酒可不是我放的。」
周餘慶和王國平一進飯廳,便聽到了這句話。
一聽小柔在說酒。
周餘慶目光一晃。
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但不能讓小柔替他背鍋。
「是我放的酒。」
周餘慶找補道:「那肉就是要用酒燉才香。」
葉柔充滿怨念的目光望過去:「周爺爺,您可坑慘了我了。」
「啊?」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周餘慶沒懂是什麼意思。
倒是一旁的劉玉堂,看看江小子再看看有氣無力的葉丫頭,忽然笑了。
他拽著周餘慶坐下,「行了,快吃飯。」
「小柔,你唔……」
劉玉堂撿了花捲塞進他嘴裡,堵住他解下來的話。
江辰也把老婆腦袋掰回來,放了糖攪勻的南瓜粥擺在她面前,「吃飯。」
兜兜轉轉,原來是她坑了自己。
葉柔認命拿起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粥。
「小柔,起來了?」鄭緻遠走進飯廳。
「外公。」葉柔左右看看,沒見到黎平,納悶道:「舅舅呢?」
「昨晚就走了。」鄭緻遠坐下。
葉柔語氣遺憾:「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我昨天都沒有和舅舅好好說說話。」
「以後還有機會。」
鄭緻遠擺擺手,讓葉柔不要放在心上。
王國平插話道:「怎麼樣?人抓到了嗎?」
「抓了。」鄭緻遠點點頭。
葉柔聽的暈頭巴腦,「外公,抓誰啊?」
鄭緻遠解釋道:「兩個間諜,就你說覺得不對勁的劉招娣和劉良。」
葉柔睜大眼睛,「他們倆真是間諜啊?」
「嗯,他們的目標是小平,中科院那邊守的太嚴,他們就把注意打到了這邊,想趁小平回家時,找機會刺殺他。」
鄭緻遠聲音裡帶著慶幸。
幸好,小柔發現這兩人的不對勁,進而讓間諜暴露。
否則,他們真的可能會得手。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是間諜,還想要殺人呢?
葉柔聽明白了,「所以昨天舅舅突然來,是為了引間諜露出馬腳?」
鄭緻遠:「嗯。」
「抓到就好。」
葉柔隻知道劉招娣不對勁,沒想到她居然是間諜。
幸好,她當時覺得不對勁時候,和外公說一句。
「對了。」鄭緻遠放下筷子,表情變得肅穆:「明天是老首長下葬的日子,你李爺爺打電話過來說會派人來接你參加。」
葉柔臉上笑容一斂,「我知道了。」
——
孫白情並腿坐在主位上,心情不好,連著她有些不耐煩。
下面幾個孫家的老傢夥,還在喋喋不休。
「大小姐,如今您回來了,當務之急是結婚為孫家延續血脈,添丁。」
「周家說了,隻要孫家答應,婚禮即刻舉辦。」
見孫白情不說話,幾人對視一眼,壓下眼中的冷意又勸道:
「小姐,你突然消失三年,外面不好的聲音很多,如今周家既然不嫌棄,不如就同意了這門親事吧。」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
孫白情冷眼看著,隻覺得這幾個半截子都快入土的老傢夥可笑。
外面世界正在飛速變化,幾乎可以說一天一個樣。
孫白情剛被救出來時,還很不適應,覺得處處陌生。
這幾個老古董,三年不見倒是一點沒變。
仍舊是盯著她肚子,滿腦子都是延續孫家血脈的封建殘餘思想,真是可笑。
按照以前,孫白情準要回嘴,氣吐血幾個她才肯罷休。
但她今天心情不好,不耐煩和這些老傢夥掰扯。
她揮手冷聲道:「孫大,送客。」
幾個老傢夥不願意走,還要說。
突然院外響起叮鈴咣鐺的聲音,混著男男女女叫罵聲,吵的厲害。
幾個老傢夥覺得不對勁,連忙出去看。
一群黑衣壯漢,拿著棍子,粗暴趕人,走的慢了,揮棍子就打,專撿皮肉薄的地方打。
被打到的人疼的嗷嗷叫,動作倒是利落了不少,收拾著各自的東西,慌亂搬了出去。
說是搬不如說是被打了出去。
幾個老傢夥看的面色凝重。
這樣的事情,三年前發生過一次。
孫家嫡系血脈凋零,旁系拖泥帶水,一家比一家人多。
熱熱鬧鬧近上百口的人都住在孫家老宅裡,整天為了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吵上天。
哥哥姐姐離奇去世,孫白情父親承受不住打擊,跟著撒手人寰,她成了孫家家主後,立刻把旁支的人從院裡都趕了出去。
耳邊這才消停了不少。
不過她這個決定,觸怒了幾個老傢夥,時常來家裡教訓她。
孫白情心情好就和他們吵幾句,心情不好直接轟走。
雖是個年輕的女娃娃,但性格喜怒不定,孫家人摸不準她脾氣和喜好,反倒是比以前乖覺了不少。
孫白情突然消失三年,旁支的人都以為她死了,一個個又搬了回來。
老宅被這群人糟蹋的不像樣子,幾個老傢夥看不過眼說過,但是旁支的仗著人多,根本不聽。
沒想到,孫白情一回來,手段還是這般直接,絲毫不留情。
幾個老傢夥想起,三年前被這陰沉小丫頭支配的恐懼。
這小丫頭逼急了,真的會咬人。
幾個老傢夥,對視一眼,決定回去商量下對策,再來勸。
他們一走,院子裡消停了。
孫白情卻仍覺得頭疼。
越安靜,葉柔說的那句「我們不是朋友」便聽的越清楚。
她痛苦蜷縮在椅子上,捂著耳朵試圖不去聽那句話。
但沒用,如影隨形,根本忽略不了。
她愈發覺得煩,一揮手把手邊的茶盞、點心盤子全都揮落。
「噼裡啪啦」
碎瓷片混著點心、茶水砸了一地,磨磨唧唧,看著更讓人心煩。
孫白情躲回卧室。
她頹唐坐在梳妝台前,水銀鏡子將她的臉照的格外清晰。
為了讓臉色好看些,好震懾住那些老傢夥塗的口紅格外刺眼。
孫白情忽然擡手擦口紅。
她厭惡她的臉、身子、姓名……厭惡這裡所有的一切。
從小住到大的屋子,不覺得溫馨熟悉,反而和那些老傢夥一樣散發著腐朽臭味。
孫白情揉臉的力道越來愈重,妝容糊成一團,皮膚揉的漲紅,像是帶了一張血紅面具。
她仍舊不罷休,憤怒如火山,亟待噴發,根本無法壓抑。
孫白情渴望被拯救,渴望美好,渴望乾淨清新,她所有渴望的一切葉柔都有。
可葉柔不喜歡她。
甚至根本不需要她、厭惡她。
葉柔的否定像是鋒利的刀子,劃開血肉直插在她心臟上,呼吸帶著胸口,悶痛不已。
這種痛被她轉化為憤怒,她歇斯底裡尖叫出聲。
「篤篤篤。」
「滾!」
孫大習對小姐突然發瘋,已經習以為常。
他不但沒滾,反而推門走進了屋子。
小姐身影落寞蜷縮在角落裡,鏡子被砸碎,散落在地上的鏡片上染上了幾滴鮮紅血液。
孫大隻當作看不見,面無表情,聲音平靜道:「小姐,跟蹤葉小姐的兩人身份,我們已經查出來了。」
「誰?」孫白情沒有回頭,聲音陰冷。
「一個叫江昭,是江辰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一個叫曲之,是軍區曲司令的小兒子,也是江昭的舅舅。」
小姐不吭聲,孫大繼續道:「他們之所以跟著葉小姐,就是為了給她添堵。」
孫白情不耐煩打斷他的話,「說點我不知道的。」
察覺到小姐的不耐煩,孫大隻好加快語速道:
「江昭的妻子懷了他舅舅的孩子,卻和江昭說是葉小姐老公江辰的孩子,江昭想要借這件事情刺激葉小姐。」
「……」孫白情不耐煩回頭,「你在跟我說繞口令?」
孫大面無表情,「小姐,我隻是按您的吩咐說話。」
孫白情冷靜下來,仔細想了一下孫大的話。
孫大問道:「小姐,需要告訴葉小姐這件事嗎?」
孫白情點點頭。
孫大轉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孫白情忽然改了主意。
孫大停下腳步,平靜注視她。
小姐摸著下巴,一掃剛才的瘋狂,露出些屬於女孩子天真調皮的笑意。
「不能告訴她,隻有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時候,我站出來,她才會意識到我的重要性。」
孫白情要成為葉柔的朋友,首先她必須被葉柔需要。
這件事正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孫大沉默。
他該不該提醒小姐——葉小姐武力值很高,似乎不需要保護?
孫大見小姐一掃剛才的偏激瘋狂,終於露出些笑顏。
三年前,他因為家裡的事耽誤,沒有及時接小姐下船,也不會給周全可乘之機。
孫大自覺虧欠小姐,在他心中——小姐開心最重要。
他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