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一出口，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解釋不清楚，直接擺爛了。

　　李思心裡的大石頭鬆了下去，他得意揚起一抹笑。

　　就在這時，葉柔看向李思，溫聲道：「我聽了李思同志的光榮事迹，心裡倍感欽佩和仰慕。」

　　李思不明所以。

　　葉柔繼續道：「李醫生說這是一個極其罕見的疾病，我請問李醫生，這個病叫什麼名字？」

　　李思僵硬道：「這個病是第一次在國內發現，沒有名字。」

　　「原來如此。」葉柔點點頭。

　　李思鬆口氣。

　　葉柔又道：「那麼請問李醫生給患者開的什麼葯？」

　　三十多個醫生目光灼灼看向李思，他們也想知道。這種傳染病不是第一例，其他地方也發現過，他們能做的就是隔離病人，讓其不再擴散和傳染，至於治療這個病一直在嘗試卻沒有人成功過。

　　李思是第一個成功治療這種病的醫生。

　　縣城日報的記者握著筆也看著李思。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李思沉默了。

　　他沉默的時間越久，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越不對。

　　李思滿頭大汗，他想要胡扯幾個藥品，但是他根本沒有學過醫，腦子一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葉柔溫聲提醒道：「李醫生你忘了？你是用的馬應龍軟膏啊。」

　　「對，我就是用的這個。」李思立刻道：「我太緊張了，剛才沒想起來。」

　　葉柔微微一笑：「好了，我說完了。」

　　見葉柔沒有再說話，李村長鬆口氣笑著打圓場，「你個傻孩子，緊張什麼，現在解釋清楚了，餘局長可以繼續頒獎了。」

　　餘承平沒有吭聲，他站在台上可以清楚看到台下每個人的表情，李思承認後，這些醫生全都不說話了，表情很不對勁。

　　突然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站起來大喊：「騙子！」

　　李思怒瞪對方，大吼道：「我不是騙子，我就用的馬什麼龍治的病！」

　　「混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醫生顫顫巍巍站起來，臉色青黑：「馬應龍軟膏一個治療痔瘡的軟膏，你告訴我，它怎麼治療傳染病傷寒！」

　　一個年輕人扶著老醫生譏笑道：「老師，沒準他是讓那些病人把痔瘡藥膏抹在屁股上，發燒就退了，紅斑就沒了。」

　　老醫生憤怒道：「蔣鎮長，他分明就是個騙子，我們要求徹底調查！」

　　他的話音落下，三十多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起站起來，齊聲要一個真相。

　　蔣衛國站起身，表情嚴肅道：「您老放心，我們會還大家一個真相！」

　　幾個維持秩序的公安撲上來壓住這兩人。

　　李村長看了一眼沉默的餘承平，篤定對方不會見死不救，沒有掙紮。

　　他一旁的李思卻冷靜全無，見餘承平不為所動，他急著大吼道：「餘承平你快救我們！你別忘了我二叔手上還有你的把柄！」

　　「閉嘴！」李村長氣的想撲上去捂住李思的嘴，但他被兩個公安壓著頭臉擦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主席台和臉色慘白的餘承平。

　　完了。

　　全完了。

　　蔣衛國眯起眼睛，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餘局長他說的把柄是什麼？」

　　餘承平臉色鐵青，沉默不語。

　　他不說話，蔣衛國轉頭看向方天成：「方副鎮長你說該怎麼辦？」

　　方天成無語，這老狐狸是逼他站隊。

　　他目光劃過台下眾人，沉沉嘆口氣道：「公安局局長餘承平停職查辦。」

　　餘承平臉色陰沉被人帶了下去。

　　蔣衛國朗聲道：「真相大白，真正救下李家村十二條人命的正是葉柔同志。」

　　他看向葉柔：「葉柔同志請你上台領獎。」

　　葉柔走上領獎台，素白色衣裙翻飛。

　　蔣衛國親自給葉柔頒獎

　　「慢著。」老醫生突然叫停，沉聲道：「蔣鎮長，為了避免剛才的事情再發生，我想我們還是要問清楚一些。」

　　蔣鎮長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葉柔站在台上，坦然面對眾人目光。

　　老醫生沉聲問道：「葉柔同志，請問這個病全稱是什麼？傳染源是什麼？發病癥狀，潛伏期到徹底爆發時間是多久？」

　　「最後一個問題是治療藥品名稱和用量，請葉柔同志回答。」

　　老醫生語速極快，聲音滿是壓迫感甚至可以說是咄咄逼人。

　　葉柔面容平靜，接過蔣鎮長遞來的話筒，柔聲道：「流行性斑疹傷寒又稱虱傳斑疹傷寒。是一種急性傳染病，人虱為傳播媒介。患者通常急性起病，出現稽留型高熱、劇烈頭痛、皮疹與中樞神經系統癥狀……

　　病原治療是本病的主要治療措施。多西環素是較好的選擇，可以殺滅病原體，緩解患者的癥狀。此外四環素、氯黴素也有效，需要根據患者病情使用……」

　　她的聲音溫柔，條理清晰，不急不慢，這些醫生眼底偏見消失，逐漸安靜下去。

　　江辰叼著煙深深注視著台上的葉柔，大紅色背景中她是唯一的純白。

　　馮招娣尖銳惡毒的話突兀響起：「江辰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你就該跟我一起發爛發臭，你根本配不上葉柔！」

　　他用指腹碾滅煙頭，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不悅。

　　葉柔說完了，老醫生帶頭鼓掌。

　　日報編輯搖動笨重的攝像機拍下了一張葉柔的黑白照片。

　　表彰大會結束，方天成帶葉柔去後台領錦旗和獎金。

　　他笑著道：「葉柔同志，方中興是我兒子，這傻小子就是腦子直，你別生他的氣，有時間讓中興帶你來家裡吃個飯。」

　　葉柔皺眉，剛要拒絕。

　　蔣衛國突然走進後台，笑著道：「弟妹，你快回去吧，江辰在外面等你呢。」

　　方天成詫異：「弟妹？」

　　蔣衛國點頭：「對啊，葉柔是江辰對象，你不知道？」

　　聽到江辰名字，方天成沉默了。

　　如果是別人他還會鼓勵兒子爭取一下，但是江辰那瘋子，真的惹不起。

　　葉柔沒有解釋：「方副鎮長，蔣鎮長，我先走了。」

　　蔣衛國笑著點頭。

　　方天成沉默不語。

　　葉柔從後台走出禮堂。

　　她看到了江辰。

　　還有他身邊笑的燦爛陽光的年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