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幅素描畫展開,露出了畫上的人時,劉一鬥的手也微不可見地一鬥。
「是她!是她,沒錯了,就是她。」
他的話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感嘆,還帶著濃郁的失落和緬懷,複雜的內心,和無數的話語,最終也隻濃縮成這麼短短的一句話。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伸向了那幅素描,想碰,最終又好似燙著般,收回了手。
「她的父母是誰?」
「嗯?」
花朝一愣,「她沒告訴你?」
劉一鬥沒說話搖搖頭,又拿起煙想抽,可目光卻直愣愣的盯著那素描,良久也沒能點上煙。
最終,他頹廢地放棄了。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之前就說了,我是受人之託幫忙尋找他們的女兒。說起來,老人還一心一意等著孩子回家團圓。要是知道了這樣的結果,恐怕……」
花朝嘆息不已。
想到山上的兩位老人,她也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二老的感觸。
「要是可以,劉表叔和劉大哥可以一起和我上山,去見一見二老。二老住在山上,尤其是韓婆婆,一輩子都沒下過山。加上年歲太大,恐怕多有不便……」說到一半,她又頓住,想起劉表叔也不良於行。
「見,自然要見。」
劉一鬥總算點燃了煙鬥:「你也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法子上山。就是傻大個那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行,那你說過時間,什麼時候去見老人?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二老常年勞作加上思念孩子,身子骨早就拖垮了。也不定能等多久。為了避免造成永久的憾事,最好是能儘快啟程。」
「嗯,我安排一下。」
劉一鬥略一思索就答應下來。
回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和傻大個商議的,等花朝離開時,傻大個帶著不少東西走在前面,而劉一鬥,則被兩個人用簡易轎子擡著上山。
說是轎子,其實就是當地使用的一種叫「滑竿」的工具,用楠竹或者木頭製成。中間是個可以半靠的躺椅,兩側扶手處綁上兩根楠竹,和擡轎子一樣一前一後分別拿人擡著,上山下山都不怕。
很適合劉一鬥這種不良於行的人。
甚至劉一鬥還邀請花朝也坐滑竿,還一再交代她能節省不少體力,卻被她拒絕了。
開玩笑!
萬一被人看到了,她坐轎子,可不得了。
爬坡確實很難,一行人連續趕路,一直走到天色擦黑,他們一行人都還沒走到目的地。而這,還是花朝催促著大家趕路的結果。.
劉一鬥坐在滑竿上,任由兩個年輕人擡著他爬山,甚至還哼著小曲兒。
「花朝啊,你這趟過來,你爸是不知道的吧?」
「劉表叔想問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花開城得有多大的心,居然這麼放心你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到處亂跑?他就不怕,真的出了點意外,哭都來不及?」
「我爸自然是不允的,但是我爸做菜這麼多年以來,他都清楚,我是膽子最小的那個。不過,我倒是不怕你使壞。哦,我之前說沒說,其實我大哥二哥都是軍人……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這話旁人或許不懂,不過,劉一鬥卻懂得很。
說到底,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兩個好哥哥,這才有恃無恐,根本不怕自己會對她不利。
不過話又說回來,看花朝心大的小模樣,劉一鬥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