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原本想下地割稻穀,卻被心疼她的譚小紅阻止了。
「割什麼割,上次去掰玉米時受的罪都忘啦?」
譚小紅白了她一眼,拿了個竹籃遞給她:「去去去,撿拾谷穗去!」
花朝:「……」
不是,撿谷穗的活兒,一般不都是小虎這樣的孩子做的事嗎?
老媽居然派她做這活兒?
可譚小紅一交待完,就往她頭頂蓋了一頂草帽,急匆匆去了地裡。
花朝左看看右看看,大家好像都很忙碌。
她無奈了,隻得擰著提籃下了田。
這年頭收割稻穀都還是用人工,有人割稻穀,有人往搭鬥裡摔打稻穀脫粒。無論怎麼小心,總有漏掉的稻穀在田裡。
花朝做的,就是和小孩子一樣的活計,看見稻穀就撿。
這麼埋頭一撿,就忘記了時間。
直到,一聲驚喜地呼喚響起:「朝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可算是趕上了農忙,太好了!」
是幫著放羊的!
也提著一個提籃在撿谷穗。
看見她,就飛快跑了過來:「朝朝姐,你們怎麼走了這麼久啊!我好想你呀!」
「也不久,就兩個月……」
花朝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和她閑聊一邊撿谷穗。
中途也有人發現了她回來了,驚喜地和她打招呼,花朝都逐一應下。
「朝朝姐,你是不知道,你們離開後這麼長時間,村子裡發生了好多事!」
的膽子一直很小,不過那也得針對人,在花朝面前,她明顯放下了心防,和她閑聊著。
「哦,發生了什麼?」
「咱們村和上河村打起來了!」神神秘秘地說道:「黎知青……她不是在上河村買蔬菜嗎?沒想到,上河村的人賣光了自己地裡的蔬菜後,居然跑到我們村的地裡偷蔬菜。還被咱們村巡夜的人逮了個正著。他們還狡辯,結果,兩個村的村民就打起來了……」
越說越激動,連比帶劃說著這事兒。
這事確實不稀奇。
黎芝是想報復躍進村,所以故意跑去和上河村人採購蔬菜,就是為了刺激躍進村的村民。
確實,她的計策成功了。
躍進村的村民對她鄙視又不屑。
遇到上河村跑到地裡來偷他們的蔬菜,雙方迅速激發了火花。打起群架也在情理之中。
「打架?沒傷著人吧?」
「傷,怎麼沒傷!上河村來偷菜的幾個人都被打了,所以才不服氣,回去糾結了上河村的人過來打群架。眼看事態發展越來越嚴重,好在有一位公安路過,這才制止了大家。最終,他們幾個偷菜的上河村村民,都被帶去了公安局,關了一夜才放回來……」
花朝隻是笑,不置可否。
「沒別的事了?」
「還有呀,出了這事,黎知青也不買上河村的蔬菜了。哦,我還聽說,黎知青這事被鋼鐵廠上面知道了,錢知青還被批評了呢!聽說,還被扣了一個月的工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她沒後續?」
「不知道。反正我好久都沒看到他們了。」
錢學兵之前還因為夥食堂的事,被領導批評了一頓。不過考慮到錢學兵的身份不一般,領導輕拿輕放,也沒多追究。沒想到,買個蔬菜這樣的小事,還鬧出了打群架這樣的大事來。最最要緊的是,還讓公安找到了廠裡。
領導哪怕是為了做樣子,也不能不表示點什麼。
錢學兵受了教訓,這些日子都蜷縮在家中乖乖做人。
當然,引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黎芝,在錢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花朝反倒覺得,錢學兵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畢竟,上輩子錢學兵的從政之路,也並非一帆風順。
這輩子因為種種緣由,被錢家下放到鋼鐵廠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也不代表他就徹底認了命。
她總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正憋著壞。
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使出後招。
「哦,對了,朝朝姐還有一件事我都險些忘記了說。」
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臉羨慕的說:「吳萍姐寫的稿子見報了,公社都點名表揚她了呢!這一下,她在咱們六坪鄉可出了名了!」
「吳萍?」
這話讓花朝重視起來了:「她也有寫稿子嗎?她投稿了?」
「嗯,這事兒都傳遍了。這不,村小都請她去做了代課老師,教咱們大隊的孩子讀書呢!」
「那到是要恭喜她了!」
這事確實值得恭喜。
才多久沒見,對方居然都做老師了。委實讓人羨慕得不得了。
花朝起身揉了揉彎得難受的腰:「哦,對了,她寫的是什麼內容?詩歌還是散文?」
「我不知道。不過,咱們村的黨報上,都刊登了她的稿子呢!朝朝姐你要是敢興趣,可以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
花朝應下,又埋頭繼續撿谷穗。
不過,咱們村的黨報……
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很不好的預感,顧不上繼續撿谷穗,她拔腿就往田埂邊跑。
「朝朝姐,你要去哪兒?朝朝姐!朝朝姐……」
這一喊,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花朝卻顧不得的呼喊,一鼓作氣跑到了曬穀場上。
站在黨報前,她呼吸急促地將整個版面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朝朝姐……」
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你跑這麼快,我都險些追不上你了……」
你來!」
花朝一把將拉到黨報前,指著黨報上的版面:「你剛才說,黨報上的稿子是吳萍寫的。你指的是哪個版面?」
「這個!」
毫不猶豫地擡手一指:「就是這個呀,吳萍還給我們讀過,她寫得可好了……」
「這是,吳萍寫的稿子?吳萍寫得……」
花朝都被氣笑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不過是離開了兩個月,再回來後,黨報上連載的稿子,也變成了吳萍的功勞。篳趣閣
她再不多說,黑著臉轉身就走。
冒名頂替,盜用她人的勞動成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過她!